在商頌寧離開M國的當天早晨,她從一個關係較好的評委口中知道了白霏的成績。

三等獎,第九名,險險擦邊拿獎,不怎麽理想。

商頌寧想了想,還是打了一段字安慰下她。

昨天她發的消息白霏沒有回,不過她也不在意。

發完消息之後,她就去登機了,不知道對方看到她的安慰短信時候是什麽反應。

白霏知道成績之後本來心情就不好,再看到她這番“陰陽怪氣”的安慰,氣都要氣死了。

【這個成績雖然不好,但你能拿到這個名次已經算是幸運了,建議多用些時間精力在學習上,不要好高騖遠,爭取明年再戰!】

商頌寧說得很實事求是,但落到白霏眼中就是純侮辱人。

她捏著手機,在這一刻找人把商頌寧給撞死的心都有了。

這時,房門被敲響,跟她一起來的京大老師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來等她。

“走吧白霏,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下午回去。”

白霏忍著火氣開始收拾東西。

十分鍾後,酒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正在她想外麵在做什麽的時候,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幾個警察麵色嚴肅地走進來,把屋內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為首的人掏出警官證給兩人看了一眼,然後說:“白霏小姐,有人舉報你買凶殺人,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京大老師震驚地看著麵色難看的白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買凶殺人,在她眼裏是一個很遙遠的詞,沒想到竟然就在她身邊。

機場。

在江秋曳上飛機之前,他轉身看了一眼市中心的方向,隻是一眼,抬眸又垂下,顯得雲淡風輕。

江秋曳是看不上白霏的手段的,之前她跟在頌寧身邊,存在感比不上南枝那個丫頭,像個透明人一樣。

一個月前她來江家老宅的時候偷偷鑽進小棠的房間裏,也是那事讓她進入了江家幾個人的視線裏。

不過到底還是不值得過於關注。

在來M國之後,江秋曳從他媳婦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這一個月內白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各種理由纏著纏著頌寧買禮物。

現在,他給她送了一個。

自從住到沈家之後,小芋圓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沈老夫人需要她,她要是走了保不齊邪祟會再回來,所以她連著好幾天都待在沈家院子裏。

檀城離海都比較遠,江筠哥哥也沒辦法來看她。

而且這兩日她二叔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經常一整天見不到人影。

隻有沈家的兩個小哥哥會在放學的時候陪她玩。

這日,沈家來了許多穿著道袍的叔叔,他們就坐在小芋圓的旁邊商量了很久,最後像是達成了一致似的抱著她去了療養院。

沈奶奶現在已經不在療養院住了,但這裏還有人打掃。

病房內,宗溪把芋圓放到椅子上,蹲下身很認真地交代她。

“芋圓,我們現在有一個辦法抓住那隻邪祟,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小家夥白嫩的小手揪著自己的裙子,聞言乖巧地點了點小腦袋:“你說~”

早點抓住那隻邪祟,她就可以早點和二叔一起回家啦!

旁邊,有人給宗溪遞了一本古樸的書籍。

宗溪打開,翻到其中一頁,然後把上麵的圖案給小芋圓看。

“這個形狀是一個陣法,名為拘邪陣,顧名思義,可以困住邪祟的身體。不過我等之前曾經嚐試過,畫出來的拘邪陣對那邪物沒有用。”

芋圓聽得可認真,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看到她可愛的小臉,宗溪愣了兩秒,然後才接著說: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我們幾個教你技巧,你試著畫一下。若是陣法成了,你就先離開沈家,我們在此地守株待兔,抓到他之後你再回來,怎麽樣?”

小家夥揪緊了小手,貓瞳在那古書上停留了一會兒,等記下上麵的圖案之後,她點頭,很有氣勢地說,“好!”

“那你先記一下這上麵陣法圖案,一旦開始畫之後就不能停了,我們現在紙上練習幾遍。”

宗溪朝身旁的人伸出手,那人很迅速地把早就準備好的紙筆遞了過來。

在療養院靠窗的桌子前,宗溪替她攤開紙,然後自己提筆先畫了一遍。

畫之前他做了許多準備,掐指念訣、清除雜念、撫衣淨手……嚴謹又講究。

“你要從這裏開始落筆……然後一氣嗬成,中間不能停頓。”

宗溪一邊給她說,一邊眼神專注地畫著拘邪陣。

一個簡簡單單的圖案,他畫下來足足用了近兩分鍾。

擱筆之後,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擦了下額頭沁出來的汗水,宛如如釋重負一般。

站在病房內的其他道長看到他這樣子都見怪不怪,仿佛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樣。

甚至還有人用敬佩的眼神看著宗溪。

陣法不是想畫就能畫的,越是威力大的就越耗費人的精力。

之前宗溪在療養院內畫的那個大陣,直接吸光了他的所有精氣神,最後回到無極山上養了半年才恢複過來。

芋圓仰起軟白的小臉疑惑地看著他,似乎是不懂為什麽這個叔叔畫個畫能把自己畫累到。

“是這樣的,普通人是不能隨隨便便畫陣的,有可能被吸幹精氣神,精神虛弱就會被阿飄上身。”

在沈家住的這些天裏,芋圓聽到這些道長說了好幾次阿飄,但她不知道是什麽。

秉持著不會就問的原則,她聲音軟軟地:“叔叔,阿飄是什麽呀?”

宗溪摸了摸下巴,在想怎麽跟孩子解釋這個詞。

病房內站著的其他道士七嘴八舌:

“他們是人死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靈魂,會保持著死亡那一刻的相貌,所以長得很嚇人。”

“阿飄會偷小孩子的,特別是小芋圓這種長得可愛的。”

“對對,塞麻袋裏就跑!”

芋圓驚恐地往後縮了縮,小手攥得緊緊的。

阿飄,好可怕!

她以後見了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

“好了好了。”宗溪打斷了這群逗孩子的怪叔叔,“別嚇她了,先讓她試著畫一下陣吧。”

他把筆遞給了小芋圓,大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聚精會神,叔叔們都在這裏看著,不會讓你出什麽事的,一旦堅持不了停下來。”

宗溪和其他人凝重的表情把小芋圓嚇到了,她下意識就會覺得這是一個很難完成的事情。

她握緊筆,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然後按著腦海中記下的圖案,在紙上勾勒出陣法的形狀。

前前後後的時間不超過半分鍾。

芋圓捏著筆回頭看宗溪,歪著小腦袋問:“是這樣嘛?”

也不是很難啊,甚至沒有她的名字難寫。

難不成是她畫錯了嗎?

宗溪沒有說話,病房內的其他道士也沒有說話。

大家像是見了鬼一樣死死盯著芋圓剛才畫的那張紙,瞳孔齊刷刷地倒映出一抹紅色。

小芋圓意識到不對勁,心裏驚了一瞬。

糟糕,小火苗!!

十秒之前,在芋圓回頭去問宗溪的時候。

一道暗紅的火苗從陣法起落點相連接的地方竄了起來,它像是受到什麽指引一樣順著她畫過的痕跡燃燒,最終與起點接入。

這簇火苗隻燒掉了小芋圓歪歪扭扭的字跡,沒有沾上墨跡的紙完好無損。

熄滅後,給眾人留下一張帶著火焰灼燒痕跡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