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夏緊張地看著他,壓低聲音在旁邊攛掇,“不然我們走吧,我也感覺不太對勁。”

她在車上隻是有些擔心,但進來之後心裏的擔心就落到了實處。

這地方陰冷,越走越覺得身上乏力,除此之外還總感覺心裏陰鬱了許多。

沈聆夏立刻得出結論:此地克她!

宗溪是不好離開的,他臨陣脫逃的話以後名聲都要爛了。

但是他又憂心沈聆夏,畢竟芋圓說的那個是針對她的。

這個殺人犯的目標都是女孩,她跟著確實有很大風險。

想了想,宗溪還是決定相信芋圓。

他拍了拍沈聆夏的肩膀:“徒兒,這個任務你不必參與了,日後有其他的機會我再帶你實戰教學,你回去吧。”

沈聆夏不推脫,把身上的背包摘下來交給宗溪,利索又幹脆。

“好的師父,其實我也瘮得慌,法器都在這裏麵,你注意安全。”

看到她迫不及待轉身離開的背影,宗溪搖著頭無奈地笑了。

然後背上包,跟上便衣部隊。

在離開這裏的時候,沈聆夏總覺得有什麽陰冷的東西在追隨著她,這個感覺一直等她坐上出租車後才消失。

站到警局門口,沈聆夏轉頭看了一眼剛才回來的方向。

萬裏無雲的大晴天,隻有那一處陰雲密布。

她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和她母親出事之後的感覺一樣,總覺得有壞事降臨。

江家。

沈星數離開之後,芋圓慢吞吞地走回去,把黑卡放到桌子上。

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變幹淨了,卡麵上印著一個金色的精巧樓閣,還有其他的字,小家夥不認識。

她站在屋裏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沈哥哥說一下這件事。

芋圓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小院的外麵,有一道頎長清瘦的身影走進來。

“四叔~”

她轉眼把黑卡的事情拋到腦後,乖巧地喊。

江別離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血色,病懨懨地咳了咳,隨著他的走進,身上帶來一陣冷白淡香。

他嗯了一聲,進來之後就開始拔注射器的蓋子。

這是他來之前在自己房間裏配好的。

整理好之後,他抬眸。

剛才離他還很進的小孩像是閃現了一樣,在沒看到的時候跑出去老遠。

江別離忍著咳嗽,漂亮地像建模一樣的手輕輕招了招,麵不改色地騙小孩。

“過來,最後一次。”

芋圓抱著椅子欲哭無淚。

她想說四叔昨天也是這麽說的。

“四叔你騙小孩,每天都說最後一次!”

江別離剛想說本來就是騙小孩,就有一人從門外進來了。

他的眼裏多了幾分神采,像射燈打亮了瞳,光影躍動。

“二哥,你回來了。”

在芋圓這個高度,她一眼過去隻能看見一雙大長腿,要仰著頭才能看清長相。

很招搖的臉,丹鳳眼,眉眼狹長,看似風流,實則帶著不近人情的矜冷。

芋圓眼睛一亮,剛才還躲得遠遠的,現在直接衝了過去。

“二叔你回來啦!”

跑得太快,有點暈。

小芋圓的腦袋暈乎乎的,從地上被抱了起來。

江鬱棠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的傷,其次是那髒兮兮的帽子。

他把芋圓抱起來,坐椅子上。聲音低沉地像深夜裏的大提琴,磁性又好聽。

“疼嗎”

芋圓搖搖頭,熟練地圈著他的脖子,歡喜地蹭了蹭。

像小貓一樣。

“二叔你別擔心,我一點也不疼!”

坐在兩人旁邊的江別離默默把針放下,一聲不吭的,落寞的眼神配上那病弱的容顏,瞧著有些可憐。

以前……二哥最寵他的。

有點失落,但他都二十七了,不該有這麽幼稚的想法。

江鬱棠確實是忽略了,他現在的狀態就跟養了個女兒一樣。

看見女兒被傷成這樣,哪個老父親能坐得住。

他用指骨蹭了蹭芋圓的小臉,下顎弧度繃緊,很心疼。

“笨蛋,傷這麽重怎麽會不疼。”

“大哥說你頭上長了一對角,我看看。”

小姑娘臉上神情一變,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帽子,小心翼翼地抬起臉。

因為害怕,所以她不安地抿了抿唇,聲音微弱地問:

“二叔,我要是變成小怪獸了,你會不會……”

沒等她說完,江鬱棠直接打斷她。

“你就算變成奧特曼,我也還是你二叔。”

語氣凶巴巴的,但小家夥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安心地笑了。

江鬱棠在摘帽子的時候多看了它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帽子上有一股狗味。

不過江家沒狗,這一點他很清楚。

江鬱棠的目光在那雙小角上停留片刻,而後落到芋圓的頭發上。

“怎麽剪短了?”

說到這個,小芋圓就更委屈了。

她小嘴一扁,往江鬱棠懷裏一撲,奶音悶悶的:“被那個壞人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