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齊側身躲過那股白煙,這石門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打開過了,誰知道這煙霧裏含有什麽東西,但就算躲開了那煙霧,也躲不掉瞬間充滿了石室的腐朽味,隻好一齊屏住呼吸,紛紛皺起了眉頭。

過了好一會兒,那股腐朽味兒才逐漸散去,李光榮率先搶前幾步,順著打開的縫隙向裏麵看去。才看兩眼,馬正剛已經逼了過去,李光榮悚然一驚,急忙閃身移開,笑道:“馬大當家的,現在石門已開,我們的賭約算是到頭了吧!”

馬正剛一見李光榮防他,悶哼一聲道:“李老弟,你不要小人之心,目前石門才開,八字剛見一撇,我是不會對你下手的,也不敢對你下手。如今局勢,形同三國,最具有威脅性的勢力並不是我們兩個,我們兩人,合則可自保,分則會被各個擊破,你也是明白人,自己掂量吧!”

馬正剛這話說得很明白,也很中肯,他們兩人聯合起來,我們還真不敢動他們,可李光榮卻陰聲笑道:“話是不錯,道理我也懂,馬大當家的看得起兄弟,兄弟自然不會胳膊肘向外拐,不過馬大當家的那把殺牛刀太過鋒利,不得不防啊!萬一一個不小心,說不定胳膊和身子分家都是輕的。”

我一聽心中暗罵,這李光榮太精明了,幾句話就點明了自己的意圖,而且還順帶著提了一下葉紅衣的胳膊被馬正剛暗算的事,這又討好又挑撥的,還讓馬正剛說不出什麽來。

馬正剛又何嚐不明白李光榮的用心,當下一聲不吭,一閃身,順著石門的縫隙就鑽了進去。李光榮一見馬正剛進去了,又見我們距離石門尚遠,急忙一閃身,也跟了進去,讓馬正剛一個人闖進他們李家的藏寶重地,李光榮是絕對不會願意的。

我們幾人互相看了一眼,赫連百病一點頭道:“走,我們也進去看看,這一路雖然沒死,皮也脫了七八層,怎麽的也得看一眼,看看我們爭來爭去的,到底爭的是什麽玩意兒。”

幾人差不多也是這麽想的,其實經曆了這麽多事,什麽金銀珠寶,我倒不放在心上了,隻是都已經到了這兒了,怎麽也要進去瞅一眼。

不過我們幾個沒有馬正剛和李光榮那麽著急,緩緩圍到石門前,赫連百病先探頭順著石門縫隙看了看,然後一轉頭,詫異道:“就這裏麵?毛都沒有一根嘛!”

我一聽急忙湊到跟前,也順著縫隙看去,隻見裏麵是一處巨大的洞穴,足有七八丈高,三四個籃球場大小,四處都可見刀斧雕琢的痕跡,可見這裏並不是天然的,而是後天經過人工形成的。大概由於長期封閉的關係,洞穴內的地麵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洞頂石壁上也鑲滿了一顆顆打磨光滑的熒光石,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暈。

洞穴中間,聳立著一座宮殿,宮殿上麵是典型的後唐風格,雖然落滿灰塵,但隱約之間,金光閃爍,顯然是以金色瓦片鋪就,飛簷吊角,雕龍刻鳳,極盡巧工。

但宮殿的下麵,卻不是常規的磚石所砌,而是以十六根一人對抱粗細的白玉石柱作為支撐,不見一塊磚石,視線所過之處,殿內一覽無遺。除這個大殿和滿地的灰塵之外,整個石洞空無一物,更別說什麽金銀珠寶了。

而馬正剛和李光榮兩人,正站在那大殿之前滿地的灰塵上,也都愣在那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們兩人的心情,他們兩人為了這個所謂的南唐藏寶,各自都付出了太多的代價,馬正剛幾乎折損了盛世所有的主力,李家更是數十代苦尋不舍,如今這種結局,對兩人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隻聽老六的聲音從我脖子下麵傳了上來:“完了,什麽都完了,這什麽都沒有,爭來爭去都是一場空,太悲劇了,李光榮悲劇了,馬正剛悲劇了,我們也都悲劇了,那些死去的人更是悲劇。”

我一低頭,才發現老六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擠到了石門前,將腦袋塞在我胸前,睜大著眼睛往裏看呢!而其餘人等,除了赫連百病,也都擠在了門前,看起來雖然經曆過這麽多事,大家的好奇心還都沒有失去。

該看的都看完了,我正想抽身後退,李光榮忽然一閃身,已經到了我的麵前,一把抓住我的胸襟,將我拉了進去,惡聲問道:“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做了什麽手腳,一定是,當初這裏就是你們玉家人一手建造的,你說,你說,到底把寶藏都轉移到哪裏去了?”

我心中一驚,急忙奮力掙紮,可我哪裏掙脫得了李光榮,徒勞地扭動幾下後,見沒有絲毫效果,又見李光榮麵目猙獰,不禁心中害怕,憤聲道:“我怎麽知道,雖然這裏是我們玉家老祖先建造的,但我們玉家老祖先也是奉了你們李家老祖先的命令行事的,你是李家的嫡係子孫,你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難道比你知道得多嗎?”

與此同時,小辣椒已經搶身而進,揚手對著李光榮就是一鞭,金絲蟒鞭帶著風聲就卷了過來,葉紅衣也跨步而進,一閃身到了李光榮身後,一聲不響,手中長刀已經對著李光榮的後腦削了過去。

李光榮看也不看一眼,單手抓著我的胸襟,帶力一提,側身一躍,已經閃出長刀和蟒鞭的攻擊範圍,依舊惡狠狠地盯著我吼道:“你到底說是不說?”

我也心頭火起,一路上受了這家夥無數次的氣,一並爆發了出來,對著李光榮的臉上就吐了一口,大聲回道:“不說!別說七爺不知道什麽,就算全都知道,也不告訴你這雜碎,有種就取了七爺的命去!”

赫連百病及時踏進洞穴,一見場中局麵,又見我如此頂撞李光榮,疾聲吼道:“老七不可!”我一句話說完,心中也後悔不迭,李光榮一直以來,對這南唐藏寶抱有巨大的希望,今朝猛然落空,頓時如同瘋魔,我還如此火上澆油,隻怕對自己並不會有絲毫的好處。

果不出我所料,李光榮聽我如此一說,頓時勃然大怒,俊臉之上猙獰猛現,雙目之中赤焰狂噴,一把將我舉了起來,嘶聲叫道:“好!你玉家取我寶藏,我就殺光你玉家後人。”話未落音,單臂一用力,將我狠狠甩出,砸向那金殿石柱。

我在李光榮的手裏,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更何況李光榮這一下是失望至極,含憤出手,力道何其大,我隻覺得身子一飄,緊接著整個後背就撞上了石柱子。

這一下撞的,我隻來得及看見滿天星光亂飛,胸中氣血一陣翻騰,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人就昏了過去。

所幸昏迷的時間並不長,等我聽見老六急切的呼喚聲,緩緩睜開眼來,首先就看見老六一雙已經哭得通紅的眼睛,緊接著就聽見了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有小辣椒的嬌叱聲,有葉紅衣的冷喝聲,有赫連百病的怒吼聲,有李光榮的狂嘯聲,有馬正剛的悶哼聲,還有各種兵器破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顯然是打在了一起。

地麵濕濕的,有點涼,我掙紮著想爬起來,老六急忙伸手來扶,我借力一挺,坐了起來。一坐起身來,就看見場中亂成一片,小辣椒、蘇色桃、葉紅衣和赫連百病一齊圍著李光榮,手中兵器雨點一般向李光榮身上招呼。而馬正剛則和李光榮兩人背靠著背,見招拆招,明顯是落了下風。

一掃眼之間,我已經明白了怎麽回事,幾人定是見李光榮對我忽下毒手,我又昏迷了過去,生死不知,怒極生恨,一齊出手,欲置李光榮於死地。而馬正剛則不知出於什麽緣由,和李光榮聯手抵抗,雖然落了下風,但小辣椒幾人一時也占不了便宜。

看到這裏,我倒放下心來了,畢竟是我們的人占了上風,隻要馬正剛和李光榮隨便一人出了紕漏,都會被立斃當場,看這局麵,我們是贏定了,無非是時間問題。

可再一掃眼,我卻沒有見到蒼狼的身影,又猛地見到那石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閉了起來,心裏猛地一揪,脫口問道:“蒼狼呢?蒼狼哪裏去了?”

老六見我神誌恢複,正自大喜,見我開口就問蒼狼,不滿地向我身後一指道:“你就記得你的蒼狼,虧我還為你流了那麽多的眼淚,下回你就是被撞成肉餅,六爺我也絕對不會掉一滴眼淚。”

老六的德行我再清楚不過了,剛才我昏迷了過去,這家夥肯定又哭又嚎,別看他嘴硬,下回我有事,他還會哭得死去活來。

有些人,就算平時不怎麽聯係,見麵也並不顯得怎麽熱情,但一旦出了事,他們隻要知道了,必定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而且會盡全力,這種人,叫朋友,叫兄弟。

老六無疑也是這種人,他不同的是,嘴太貧,但這並不影響他對我的一顆拳拳之心,隻要我有事,他就算拚了性命,也不會退縮半步的。

我當然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我也不用理睬他,因為他如果有事,我也會拚了性命地維護他,當然,老六也清楚這一點。

但蒼狼卻不一樣,自從野狼穀裏跟隨了我之後,蒼狼這一路上為了我吃了無數次的苦頭,更有好幾次差點連命都丟了,在我心裏,蒼狼已經不單單是一匹狼了,它更像是我的兄弟。

可蒼狼再神勇、再彪悍、再有靈性,它也隻不過是一個畜生,所以剛才我一看場中打鬥的沒有它的身影,石門又關上了,我就急了,這石門從外麵我們還知道怎麽開,最多我再灑點血就是了,可從裏麵還能不能打開,那就是個未知數了,萬一蒼狼沒有跟進來,石門再打不開了,我就不敢想象了。

好在老六向我身後指了一下,這無疑給我吃了顆定心丸,隻要蒼狼在我身邊,那就行了,經過這半年來的經曆,生死我反倒看得淡了,隻要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永遠出不去了,又有何懼!

我轉頭看了看,蒼狼果然在我身後,頭朝著我剛才撞倒的石柱子方向,正不知道在看著什麽。我也順著蒼狼看著的方向看了看,隻見一根石柱子折斷成幾塊,散落在地麵上,幸虧撞斷了一根,還有十五根石柱子撐著那金殿,要不然塌了把我埋裏麵都有可能。這才知道自己剛才這一下真的撞得不輕,連石柱子都撞斷了,難怪小辣椒幾人要跟李光榮拚命。

這一明白過來,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痛起來,特別是直接撞到石柱子上的後背,火燒火燎的疼,而且還一陣陣地發脹,估計是腫起來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那邊戰局中就發出了一聲悶哼,顯然是有人受了傷,急忙轉頭去看,卻是葉紅衣報仇心切,一味疾攻馬正剛,卻被李光榮鑽了空子,一拳打在那條斷臂上,疼得葉紅衣悶哼一聲,冷汗順著額角就下來了。

葉紅衣那條胳膊本就被馬正剛偷襲斷去,這又被李光榮給了一下,李光榮的力道哪會小得了,這一下疼痛可想而知。李光榮一擊得手,哪裏又肯就此放過,拳腳齊展,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攻向葉紅衣。馬正剛當然也不是傻子,他和葉紅衣的仇是無論如何也化解不了的,一見李光榮得手了,馬上也大吼一聲,手中殺牛刀一擺,直奔葉紅衣胸前而去。小辣椒、蘇色桃和赫連百病一見,急忙放棄了攻擊,回援葉紅衣。

但小辣椒等幾人原本是分四麵圍攻,和葉紅衣雖然距離不是甚遠,但絕對沒有在中間的李光榮和馬正剛距離近,而且李光榮和馬正剛兩人也明白,擊潰葉紅衣無疑會使戰局改變,這一下也是誌在必得,快若脫兔,疾如流星,幾人哪裏還趕得及。

眼見馬正剛的殺牛刀已經刺到了葉紅衣的胸前,李光榮的拳頭也遞到了葉紅衣的麵門,更要命的卻是李光榮底下一腿,直撩葉紅衣的下陰,這一下要是中了,隻怕葉紅衣再無活命之機。

我坐在那裏看得心驚肉跳,忘了身上的傷痛,不由得脫口喊道:“葉大哥小心!”蘇色桃更是瘋了一般地撲上前去,邊嘶聲喊道:“不許傷我男人。”邊用手中匕首直紮馬正剛後心。

這一下刺得絕好,馬正剛要不收手,則後背就全給了蘇色桃,蘇色桃是什麽樣的人?就算馬正剛是盛世的大當家的,也斷不敢小瞧了蘇色桃這毒娘子,正是圍魏救趙,逼其不得不收刀自救。

小辣椒更是嬌喝一聲,手腕一抖,手中長鞭陡起,筆直如槍,鞭梢利刃直刺李光榮後心,金絲蟒鞭長有三丈,小辣椒又是著急救人,下了狠手,竟然比蘇色桃後發先至。

赫連百病更是怒吼一聲,和身撲上前來,雙拳齊出,一攻馬正剛後腦,一打李光榮後腦,也同樣是逼其兩人收招自救,好解葉紅衣之急。

幾乎是同時,葉紅衣也猛然暴喊一聲,不退反進,一刀直刺,可刺的方向有點奇怪,既不刺向李光榮,也不是刺向馬正剛,而是刺向兩人中間位置。

我在旁邊看得分明,正自奇怪,葉紅衣手中長刀忽然爆裂開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瞬間分裂出無數碎片,片片都隨著爆裂之力,直向馬正剛和李光榮二人射去。

老六在我身邊,也一樣看得清楚,大聲喊道:“好!好一個刀王,果然名不虛傳。”我心裏卻是一沉,葉紅衣這分明是拚命的打法,要知道如果李光榮和馬正剛硬攻不退,這一下雖然免不了會被碎刀所傷,但馬正剛的殺牛刀,李光榮的拳腳也難免全都會擊在葉紅衣的身上,而小辣椒的長鞭和蘇色桃的匕首、赫連百病的拳頭也會要了馬正剛和李光榮的命,葉紅衣這是豁出了自己一條命,來拚馬正剛和李光榮兩條命。

就在這時,場中局麵忽變,李光榮和馬正剛同時大喊一聲:“來得好!”話未落音,兩人分別向左右一閃,避開葉紅衣迎麵打出的兩團碎片,避開小辣椒和蘇色桃的背後一擊,也避開了赫連百病對兩人後腦各擊出的一拳,同時轉身,一揮拳一舞刀直擊貼得最近的赫連百病的雙肋。

小辣椒和蘇色桃手中的武器原本都是直擊馬正剛和李光榮的後心,而在馬、李兩人麵前的就是葉紅衣,這樣一來,兩人手中的武器都一齊擊了空。但小辣椒和蘇色桃都是含憤出手,誓殺馬、李兩人於手下,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狠勁,雖然擊了空,但餘勢不消,變成了直接攻向葉紅衣,同時,也迎上了葉紅衣斷刀發出的兩團碎片。

而赫連百病則更是凶險,他為救援葉紅衣,雙拳同時揮出,欲逼馬、李兩人自救,自然是情急出手,出盡全力,兩人卻同時抽身後退,襲擊他左右肋下,赫連百病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雙拳揮出的同時,肋下也正是其破綻所在,這一下勢必難免。

而且馬正剛和李光榮的出手何其之快、何其之狠,又是兩人一齊出手,赫連百病一旦受了這一擊,隻怕再也休想站得穩、站得直、站得起來了。

我心頭大驚,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轉瞬之間,已經明白了過來,原來馬、李二人的攻擊目標一開始就不是葉紅衣,葉紅衣雖然是刀王,但已斷一臂,又是新傷,實力大打折扣,以馬、李兩人的勇悍、精明,怎麽會把一個斷了胳膊的葉紅衣當作目標呢!他們一開始,就把目標定在了赫連百病身上。

因為馬正剛和李光榮清楚得很,不管傷了或者殺了我們中的誰,都會招來其餘人的瘋狂攻擊,而赫連百病才是我們這幾人中實力最強、戰力最猛的人,也是對他們最具有威脅性的人,所以他們必須要先殺了赫連百病,必定先殺赫連百病,必殺赫連百病!

我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不忍、不敢、不願再看下去,隻聽見老六撕心裂肺般地大喊一聲:“赫連大哥!”緊接著就是一陣“丁丁當當”的聲音,葉紅衣吐氣揚聲冷喝的聲音,“砰砰”兩聲硬物相撞的聲音,以及赫連百病的一聲悶哼。

我急忙睜開雙眼,卻見馬正剛和李光榮已經退到了一邊,側身站定,兩人的胳膊分別都挨了一下,深可見骨,血湧不止,馬正剛手中的殺牛刀也隻剩下一個刀柄。小辣椒、蘇色桃則站在赫連百病身前,緊緊護住赫連百病,赫連百病麵色蠟黃,呼吸粗重,顯然也吃了虧。葉紅衣則站在旁邊,單手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精光閃閃的長刀,幾滴鮮血,正順著刀尖滴落。

老六在一旁高興得手舞足蹈,大呼大叫道:“好!這一下真是妙,隻有都是互為人想,心存同伴的人,才能化解得如此巧妙。”

我不明所以,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老六則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表情,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老七,你看見沒?你看見沒?剛才那局麵,你看到了沒?”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剛才閉上了雙眼,幸虧老六的話匣子已經打了開來,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就自己接了下去:“小辣椒手中的長鞭忽然就改變了,變成了一道鞭牆,鞭影砌成的牆,將葉大哥發出的那些碎片全都掃飛、掃落之後,還及時卷住了蘇色桃的腰,將蘇姑娘拉了回去。”

“赫連大哥那招看上去已經使完,我都以為必定要傷在馬正剛和李光榮兩人的手下了,誰知道竟然忽然一收手,雙肘一沉,兩手成拳,迎上了李光榮的拳頭、馬正剛的殺牛刀。”

“赫連大哥這一下雖然是倉促間變招,卻仍然震開了李光榮,擊斷了馬正剛的殺牛刀,雖然自己好像也受了點傷,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最強悍的就是葉大哥了,一見斷刀碎片落空了,馬、李兩個家夥忽然變招襲擊赫連大哥,竟然對小辣椒和蘇姑娘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顧,猛地踏前兩步,我隻看到他手一翻,就又多了一把刀,對著李光榮和馬正剛分別連劈幾刀。”

聽到這裏,我頓時明白了,赫連百病及時變招擋下了李光榮和馬正剛的突襲,葉紅衣則完全是拚命打法,對小辣椒和蘇色桃因為攻擊落空而變成攻向他的武器不管不顧,而對李、馬出了辣手,幸虧小辣椒及時變招擊落了那些碎片,並卷回了蘇色桃。

這些事看似簡單,實際上都發生在我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如果有任何一個人出了絲毫的差錯,那現在的局麵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了,起碼也要有個把人是躺著的。

而馬正剛和李光榮這兩個家夥也確實不簡單,雖然兩人也受了傷,不管是誰,小瞧了刀王葉紅衣的下場都是可怕的,即使是斷了一條胳膊的葉紅衣,但他們卻還是傷了赫連百病,而且看赫連百病的樣子,隻怕這一下傷得也不輕。

不管怎麽說,一場危機總算化解了,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說話,身後的蒼狼忽然“嗷”的長嘯了一聲。這一聲就像是一個號令,馬正剛和李光榮也同時麵色一狠,又撲了上去,竟然不管自己所受的傷,再一次對小辣椒幾人發動了攻擊。葉紅衣幾人也迎了上去,拳影晃動,刀光閃閃,迅速地混戰在一起。

我轉頭看了一眼蒼狼,見沒什麽事,又轉過頭來,目光投向戰局中去,場中雖然戰況劇烈,但小辣椒幾人攻守互助,進退有度,一時倒也沒有危險。可不知道怎麽的,我心中卻沒來由地一緊,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可又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漏過了什麽。

場中再度拚殺到了白熱化,馬、李兩人連出狠招,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攻向小辣椒等幾人。但小辣椒長鞭可及遠,鞭影如無數條靈蛇,不斷襲向馬、李兩人,就算突破鞭影,還有葉紅衣的長刀,每次揮刀,都帶去一道青白色的寒光。

蘇色桃手中的匕首看起來好像是最沒有威脅的,但誰也不敢讓這個大名鼎鼎的毒娘子近身,天知道她會忽然丟個什麽東西出來,據我所知,她身上藏有一條墨綠色的小蛇,一隻差點要了我的命的天狼魔蛛,李、馬兩人看上去好像也對她顧忌得很,隻要她手一揚,兩人就會迅速退開。

但小辣椒、葉紅衣和蘇色桃三人卻都不敢離開赫連百病身邊,一是赫連百病受了傷,二是不管誰離開了赫連百病身邊,隻怕都會被李、馬兩人聯合攻擊。

就在這時,蒼狼又是一聲低吼,我心中又是沒來由地猛然一顫,急忙轉頭看去,卻見蒼狼把頭伏貼於地麵,背部微拱,後腿曲蹲,齜著獠牙,喉頭低吼,顯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急忙順著蒼狼的目光看去,卻沒有看見什麽,還是那根被我撞斷成幾截的石柱子,散落在地上。還是老六眼尖,對著那斷裂開的石柱子一指,驚聲道:“老七,你看!”

我又看了看,卻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不禁扭頭狐疑地看了看老六,老六一見我還沒看出頭緒來,就高聲喊道:“你是豬啊!你好好看看,那石柱子斷裂處露出來的,全是金子。”

他這一聲喊,我頓時明白了過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麽,原來是這樣,那斷柱子我已經看過了幾次,隻是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場中的激鬥上,致使疏漏了這麽重要的一條信息。

不但我驚呆了,場中正在激鬥的幾人也同時停了下來,特別是李光榮和馬正剛,幾乎是以飛的速度奔了過來,低頭去看。隻一掃眼,馬正剛就“哈哈”大笑道:“我們還打個什麽勁,這根本就不是石柱子,而是一塊塊的金磚,外麵用一層石粉偽裝起來,另外還有十五根柱子,估計都是一樣的,有這麽多金子,我們幾個人還用得著拚命嗎?怎麽都拿不完的啊!”

他這一說,我頓時更明白了,怪不得我一撞之力,竟然能把這麽粗的一根石柱子撞成幾截,敢情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石柱子,隻不過是用金磚碼砌成的柱子模樣,外麵用一圈石粉偽裝起來而已。如果這十六根柱子裏藏的全是黃金,那麽,真的夠整一支軍隊的,看來確實是南唐李後主所留下的寶藏了,還有什麽比黃金更適合留做軍需呢?

按馬正剛的說法,其實也是對的,如果這十六根柱子裏藏的全是黃金,我們幾個人能拿多少?何必去爭去鬥呢?

可不知怎麽的,我心裏卻忽然閃起了一絲擔憂,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特別在這麽多的黃金麵前,人還能有多少抵抗力?在這些黃金未被發現之前,我們之間的爭鬥,隻不過是因為恩怨,誰知道這些黃金出現之後,是會使矛盾更激化呢,還是能消解了這些矛盾呢?

同時,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忽然升起一絲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念頭,我竟然想獨吞這些黃金!

而更令我驚悚的是,我發現老六的眼神,也不大對勁了,那雙我曾經無比熟悉的眼睛裏,竟然散發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狂熱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