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裏凰的目光注視下,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散發出來。

沈含香抓著袖子,掌心因為緊張已經溢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從來沒遇見過能給她這麽大壓力的人,就算曾經見過的那位一國之君赫連易,給她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能夠隻是一個眼神就讓她倍感壓抑的人,實在不多。

眼珠子咕嚕嚕轉動著,忽然腦子一亮,停留在某個點上。

“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並非心慈手軟之輩,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不然要是被誤殺了,我可不會感到任何的愧疚!”

淡淡地說道,百裏凰的語氣無形中透出一股威嚴。

其實她已經足夠心慈手軟了,如果不是看在剛出生的孩子麵上,她才懶得管這個人會說什麽,反正言辭閃爍,不是好人。

這一點,已經被追殺幾個月被迫麵對一係列現實被迫於成熟的沈含香,當然看得明白清楚。

知道自己瞞不過她,想了想,反正也沒有別的出路,橫豎是個死,咬咬牙,說道:“夫人,我本是東雨人士,姓沈名含香,是當朝太傅之女。”

百裏凰抿著唇,不可置否。

被封閉的這幾個月,她的消息雖然不靈通,不過頭腦卻還沒有被堵塞蒙蔽。

既然是當朝太傅之女,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位太傅在朝中還很有地位,而且他的女兒還是二皇子妃......

怎麽也淪落不到現在這個樣子的下場。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還是說,就當說給自己聽。”

沈含香嗤笑著開口,眼中俱是對自己的諷刺,精神有些恍惚,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其實如果世上沒有那麽多的變化無常,我應該還是太傅大人掌上最寵愛的千金,隻因為遇到他,從此我的生活就變了,他叫赫連立......”

這個人,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經對他說過不喜歡,勸他死心,可惜他沒有聽進去,依然死纏爛打。

都說女人是最感性的動物,很容易就被感動,他信誓旦旦地堅信,隻要他鍥而不舍,她就會愛上他。

隻是他的努力結果,卻是讓另外一個女子愛上他。

柳月,那個看起來聰明冷靜的貼身丫鬟,誰料到其實是父親年輕時在外留下的種,來到太傅府,隻為算計報複?

隻是可惜,柳月錯隻錯在愛上了赫連立。

本以為她是為了自己好,才慫恿逃婚待嫁,原來隻是為了自己。

可笑的是,得不到愛,就是滿心的憤恨,於是連至親骨血都不顧了。

不知道太傅府上百口人的死亡,她的心裏可有一絲愧疚?

錯,隻怪父親年輕時候太風流,恨,不應該延續。

在太傅府生活那麽多年,莫非她竟是對那裏一點眷戀一點情義都沒有?

或者真是沒有吧,不然又怎麽會這般誓死追殺她呢?可笑!

如果她不是聽到父親被處斬的消息潛回雨都,怕是很多真相,都被埋在謊言裏,直到死亡,都還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害得那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