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瞧他!你好心問兩句,他還凶巴巴的。咱就不要上杆子給人罵啦,咱走,好不啦?”

然而譚榮柏還是很一意孤行。

“寨子裏出叛徒的事情,可不小。我要知道你們寨子的叛徒是如何被收買的。告訴我,我要告知渝州城李太守,讓李大人防範。”

譚青青瞧著大哥是跟崔瑾之談正事,便沒有再在旁邊鬧騰了。

而是靜等著他們把事情談完。

崔瑾之聽到“太守”二字,眸色確有波動。

“梧州城,沒了。”

崔瑾之沉默了很久,才道。

“我被寨子的兄弟護著到嶺南山一帶,遇到了幾個從梧州城逃出來的百姓。他們說,鐵勒沒了糧草,是沒有繼續攻打城門。但很快,他們就又殘殺掠奪百姓的財物,將糧草齊備。”

“……數萬人的城池,男人死去,老弱婦孺頂上。好些人都勸費太人趕緊帶著一家老小,離開城池,去別處避難。”

“可費大人不聽。”

“勢要與城池共存亡。”

“最終,費大人一家上下十幾餘口,俱被曝屍於城門之上。無一苟活。”

……

……

“他馬上就要做太爺。他那未出生的孫兒,再有兩月,就能從兒媳肚子裏出來,與他見麵。”

……

……

“他兒子成親時,我還去他家,偷喝了喜酒。”

崔瑾之陷入了迷惘往事的癲狂之中,“他兒子成親宴上,明明發現了我。本來當時,費大人就可以把我捉起來,關進牢獄中的。但他沒有,他當時隻說了四個字,同喜,同樂。”

“我知道,他是覺得,我不算大奸大惡之徒。才不與我計較。”

……

“可他又怎知。我當時去他兒子喜宴,不過是為了偷竊他兒媳婦的嫁妝?那可是整整三車的金銀珠寶。我以為他兒子娶那戶姑娘,是為了人家的錢……其實不是,那三車金銀財寶,是城中百姓們湊的聘禮和嫁妝,都是同樣的三車東西。風光完,就要還給城中百姓。”

“金銀珠寶被我和寨子兄弟偷了以後。費太人還不起,便把自己的田地宅院全給賣了。”

“我知道的時候,錢財已經讓兄弟們花費的差不多。已經無法替費大人還賬。”

“但費大人沒有怪我,還叫我不要因此愧疚。”

……

……

“是我的錯。”

“如果我好好保護了費大人,好好保護了梧州城,費大人全家,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下場……”

……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譚青青聽完全程,心裏頭不知道是該生氣,悲憐。或是痛斥費洛清是個爛好人,為了自己心中的大義,棄全家於不顧。亦或是抄起家夥,要與肆意虐殺欺辱我輩同胞的鐵勒幹架,幹他娘個三天三夜。

一時槽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