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覺得空氣被這家夥給汙染了,很嫌棄地將他扔了出去,指著躺在地上的混混們說道:“你們都以為自己很男人,可是現在再看看,你們像不像一群鼠輩?”

沒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要麽暈倒在地,要麽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痛哭,慘叫。

老苗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眼神之中流露出複雜之色,半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這些人本就該受到懲罰。”我認真地說道。

老苗歎了口氣:“其實,你不該出手的。”

“為什麽?”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知道,飛虎幫的人。”

“沒錯,他們是飛虎幫的人。在H市,得罪了飛虎幫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笑了起來:“可是他們隻是一群小嘍囉。”

“就算是小嘍囉,也是飛虎幫的小嘍囉。”老苗麵帶憂慮地說道。

我驚異地看向老苗,問道:“你好像對飛虎幫很熟悉?”

“略知一二。”老苗淡淡地說道,“畢竟我在H市生活了這麽久。”

“那你能告訴我,飛虎幫究竟厲害在哪?”我問。

老苗說道:“他們是一群報複心很強的阻止,在H市勢力龐大,隻要惹了他們,他們就會一輩子纏著你,到你死為止。”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到了被追殺的江哥。

“你知道黑白雙煞嗎?”老苗冷不丁地問道。

我苦笑道:“巧了,早上的時候我還和白煞交過手。”

老苗很驚訝:“你打敗他了?”

“應該算平手吧。”我撓了撓腦袋,“這家夥挺陰險的,居然藏了石灰粉在衣服裏,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老苗點了點頭:“白煞善於偽裝,殺人往往都是出其不意,你以後可要小心了。”

“那黑煞呢?”

“黑煞和白煞不同,他會光明正大的跟你打,但他的實力卻遠遠強過白煞。”

“你好像知道很多?”

“我畢竟在H市待了這麽久。”

我苦笑道:那我若是遇到黑煞,豈不是要逃得遠遠的?

“這倒不必。”

“為什麽?”

“因為黑煞已經很多年不出山了。”

我聽不明白老苗話裏的意思,剛想發問,老苗卻已經走進了餐車裏。

過了一會兒,他從車裏鑽了出來,對我歉意一笑:“抱歉,我該走了。”

我愣了愣,指著滿身鮮血的老苗說道:“你的傷勢....”

“沒有大礙,這次真的謝謝你。”老苗微笑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這話,老苗騎上餐車,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老苗已不再是老苗。

可他不是老苗,又會是誰呢?

他說要報答我,我自然是不會懷疑的。

這樣一個男人說的話,絕不會隻是說說而已。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再遇到他,他真的開始“報答”我。

雖然“報答”的方式,有些不同......

......

在外麵閑逛了一天,我差不多也想通了。

我可以接受這個世上都是壞人,卻無法接受自己的朋友是壞人。

王凱在青龍幫的時候遭到背叛,是為了權。

而現在做“食人宴”,則是為了錢。

我本以為,他在金花市經曆了這些後,應該會有所醒悟。

至少他應該明白,平凡的生活有多麽來之不易。

可是,他還是老樣子。

利欲熏心。

被這個虛浮的社會支配思想,無法自拔。

該說的說了,該勸的我也勸了。

我拯救不了世界,也拯救不了身邊的人。

但至少,我不能和他同流合汙。

我決定暫時待在H市,走一步看一步。

食人宴的勾當我肯定是不會參與的,觸怒鬼神的下場,我已經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

夜暮漸漸落下,一輛輛汽車在街道疾馳而過,不知何時,路燈們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把道路照得亮堂。在橙明的燈光下,馬路也露出了溫柔的一麵,變成了暖暖的顏色,帶點褐、帶點黃、又有點兒金屬光澤。夜暮完全籠罩地,眼裏隻有那霧氣一般的淡淡的黑與橙黃的燈火在閃耀。

我望著這城市裏被燈光渲染得五顏六色的天幕,沒有星星,也沒有明月。比起這絢麗華貴的天幕,我還是留戀那個小縣城裏帆布一般質樸的天空,沒有華貴的顏色,卻有最可愛的星星,最純淨的明月,還有那個在夜晚陪我看星星的人。

閑逛了這麽久,我肚子也有些餓了。

之前老苗給我的餡餅,早在打鬥的時候扔在了地上。

現在肚子餓得很,可我身上卻沒有一毛錢都沒有。

我這才想起,錢包等行禮還放在快遞公司,裏麵還裝著小叮當玩偶。

我苦笑一聲,心想自己真是作孽,賭氣跑出來也就算了,居然還忘了拿錢包。

回去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小姑娘在那賣花。

冷清的街道,寒風刺骨,像針一樣穿透心靈,呼呼地刮過,吹起了地上的落葉,各家的窗戶緊緊實實地關著。

小姑娘穿著件破舊的棉襖,雙手抱著一籃花,臉凍得發紫,瘦弱的身子縮成一團,用渴望地眼神看著來往的路人。

這副模樣,像極了安徒生童話裏那賣火柴的小女孩。

或許是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她終於注意到了我,向我走了過來。

“先生,你要買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