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親眼目睹凶手出獄,也不知道是因為表現良好亦或是其他才提前出來,老實說,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隻有那位退休的老警察對我說,如果凶手出來,可能會報複我,要我小心。

所以,我推斷凶手提前出獄,推斷他表現良好。

不然呢?還能因為什麽提前出獄呢?

雖然嘴上說得擲地有聲,心裏卻不是很確信,以至於甘玲從我這裏得出了答案離去,我甚至想要捉住她,強調一遍,我不知道,不要猜。

她從何處猜想凶手提前出獄,以至於要向我驗證呢?她為何認定我會知道呢?四周有沒有流言?流言指向我還是凶手?那件事情在能縣諸多八卦事件中,在七年的時光中被稀釋,誰會記得細節?

我對甘玲一無所知。

我打定了主意,下次見到甘玲,就閉著眼徐徐躺下,這樣總不能暴露出什麽信息來。

重新撕了一張麵膜貼上,然而無論空調溫度壓到多冷,後背都源源不斷地有汗流出來。

我已經進步了,不再為甘玲而惶恐一夜,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麵膜幹在臉上好像銀麵具,硬挺挺地凸顯出我臉的形狀,醒來後我把麵具揉了揉扔進垃圾桶,甘玲在我大腦皮層上短暫地衝了個浪,迅速沉底。

過了會兒,她又翻江倒海地被我想起來。

沙發,美工刀,麵湯,黑衛衣,電動車,甘玲是個無處不在的幽靈,我看著鏡子總覺得在某一刻我身後甘玲會倏然出現幽幽看我。喉嚨裏咕嚕了幾聲,我呸呸地把這個念頭呸了一池子,牙膏沫飛濺在鏡子上,被我狠狠地揩掉了。

陰魂不散。

我把毛巾摔在洗手池上,啪嘰一聲,過了會兒,我看著耷拉下來濕淋淋的兔子耳朵,又拽了起來,有點兒焦慮地揉來揉去。

李勇全和女朋友開始在停車棚外聊天,我故意把車停得遠了些。

後來就聽說了李勇全和女朋友分手了,情緒不好。

下午在禮堂看見小孩們衣著各異地站在舞台上唱唱跳跳,李勇全把背心下擺撩起來擦汗,又舉目望向小孩,很是和善地對著一個小男孩揮舞了下拳頭:“你要再掀小女孩裙子,我就揍死你。”

剛威脅完小孩,李勇全看見我抱著箱子走過,有點兒不好意思,又主動解釋:“逗著玩呢,沒動真格,我不打小孩。”

我點點頭說挺好,繼續走。沒想到李勇全忽然就走到了我身後:“姐,姐,我給你搬吧,正好我沒什麽事。”

李勇全臉上完全沒什麽“情緒不好”,我看他是人逢失戀精神爽,麵色紅潤喜氣洋洋的,我爭搶不過,他抱著箱子跟在我旁邊,一口一個姐,我也心平氣和了,應了兩聲,就像個姐姐一樣打聽他的感情生活,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煩人。●獲取更多資源+VX:150807697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