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神時,朝鳳與臨均兩方人馬均已經倒下一大片,就連那些武功排的上名的將領也躲避不了那數不清的不知那到底為何物的東西。

    “不用擔心,他們身體隻是暫時被麻痹。”離歌看向全場倒下的一大片身影淡淡說道。

    翎墨跟秦烈倒是不擔心離歌對那些人做出什麽,他們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你們就不覺得這樣打下去不過是徒增傷亡嗎?”離歌問。

    翎墨沒有說話,秦烈血色瞳眸同樣幽深,見兩人不反對,離歌歎了口氣:“我不期望你們成為朋友,但是同樣,我也不想看你們兩人又損傷。”

    看似無奈的話卻讓兩個男子渾身一震。

    原來他們自以為是的較量早已經傷了他們心底最在意的女子的人,尤其是翎墨,他本打算取得了天下,讓離歌再不擔憂,笑看著十丈軟紅,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的所為早已經讓離歌皺眉,若是如此,取得了這天下又能怎樣?什麽權勢根本布置的與心底的女子相提並論,深深地看了一眼離歌,翎墨停下腳步,怔怔看著她。

    心底同樣掀起巨浪的秦烈也是不由自主地放下欲攻擊的姿勢,眼底有愧疚與澀然。

    “我放棄。”

    “讓他做皇帝。”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意識到它們竟然有同樣的心思,翎墨與秦烈互相瞪著,絲毫不讓步。

    “噗,前一刻你們還在爭當這天下之主,現在又互相推諉,你們以為是在玩笑嗎。”

    本來還有點僵硬的氣氛被這兩人幼稚的話激的蕩然無存。

    “我說的是真的,既然青翼王想要這天下之主,為了你,我退讓。”秦烈說的痛徹心扉,一副大義成全的模樣。

    而翎墨的回答是直接拉著離歌離開。

    妻子是他的,江山若是他想要,當然會自己爭取來,不需要那人送,況且是當著離歌的麵,不想再次引起離歌的擔憂,翎墨索性走開,眼不見為淨,不然他不能保證會不會失手滅了秦烈。

    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卻無聲無息的消弭於這幾句笑談中。

    轟隆隆,轟隆隆。

    剛走幾步,天邊震天的悶響讓氣氛無端的緊張了起來。

    “皇上,看來要有大雨。”那邊緊跟著秦烈左右的秦東秦西看著已經黑了半邊的天空說道。

    本來哀嚎著躺在地上的雙方兵士此刻也不安地看向越來越暗的空中,心底壓抑著不安。

    下雨是小,可是現在他們一點也動不了,人數少的話也好辦,現在場中將近十萬人,大部分都渾身僵硬,而且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轉移。

    但願這雨不要下的太久。眾兵士在心底暗暗祈禱。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翎墨朝不遠處的東方及吩咐道:“盡快配出解藥。”

    看著滿場的人,東方及趕緊點頭,不過,眼神卻是帶著猶豫:“王爺,屬下擔心藥材不夠。”

    這滿場的黑壓壓的人,就近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藥店,這眼看就要下雨,即使現在尋找,那些人也得先在雨中躺著。

    “盡量。”翎墨冷冷說道。

    “是。”

    翎墨跟東方及兩人都知道這些躺在地上的人即使沒有解藥也會在兩個時辰後能動,但誰又能保證這個地方兩個時辰後會不會被水淹沒。

    “墨,我是不是闖禍了?”

    看著周圍人忙的不可開交,離歌弱弱地問,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會弄巧成拙。

    離歌的內疚心又犯了,翎墨一陣心疼,那些兵士不過是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又無生命危險,翎墨揉了揉離歌的軟發,輕輕回道:“若不是你,現在早已經血流成河。”

    點點頭,離歌終於不再愧疚。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一刻鍾後,從西方開始,雨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砸在人的身上生疼,周圍根本沒有人煙,雨下起,那些戰馬開始不安地嘶鳴著,有的已經接近狂躁,到處踩踏,那些在地上不能動的兵士驚恐地看著高高揚起的馬蹄。

    “啊……”一人被踩中腹部,淒慘大叫。

    一匹馬踩到了人,剩餘的激狂中的戰馬紛紛揚蹄,往就近的兵士狠狠踩下。

    “墨,救救他們。”剛準備上馬車的離歌倏地停下腳步,驚恐地大叫。

    若是這些人因為她而死,自己真的要內疚終生了,翎墨當然看得懂離歌眼底的驚慌,他扶著離歌下馬車,將身上的錦袍脫下,蓋在離歌頭上。

    此刻就是讓她上馬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翎墨緊緊護住離歌,讓她在自己護住的範圍內受到最小程度的淋雨。

    不用翎墨吩咐,那些沒有倒地的人開始匆忙地在馬蹄之下搶救那些受傷和未受傷的同伴。

    雨幕越來越大,黑雲更是罩在整個天空,讓人看不清前方的人或是物,翎墨看了眼全場,用內力讓這一方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的話。

    “所有人聽令,削掉馬蹄!”

    醇厚的聲音穿透重重雨幕,讓所有人神經一凜,他們青翼王正在看著這一切,青翼王並沒有拋下他們,所有人精神在一刻仿佛都回來了,不管是毫無力氣的,還是未受影響的,他們拚勁全力往馬蹄上砍去。

    慘叫的嘶鳴聲遮蓋住嘩啦啦雨聲,鐵鏽味同時滲透進雨水裏,沒出片刻,腳下本來清澈的雨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血腥味夾雜著泥土腥氣讓人作嘔,離歌竭力控製住越來越難受的胃部,眯著眼看向遠方。

    這邊在與戰馬,與雨水奮戰,戰場的不遠處,真有一隻就連翎墨都沒在意的軍隊往血腥場上悄悄而來。

    他們每個人都戴著一種特殊的麵具,以及一種不透水緊身衣。有這種麵具的遮擋,雨水根本近不了眼睛,所以,他們的視力與行動力都遠遠強於場中本就失了力的兵士。

    這一群人看向領頭一道修長身影,心下暗讚他們太子真是有先見之明,竟然能未雨綢繆,即使此刻朝鳳與臨均沒有打起來,憑借他們全身無力,以及這惡劣的天氣,他們有理由相信這一次他們絕對會去的壓倒性的勝利。什麽天和大陸絕世二人,什麽讓人膽寒的軍隊,皆會死無葬生之地,這個天和大陸將會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他們太子殿下。

    領頭的瀾旻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心底的笑意卻怎麽也遮掩不了,瀾旻興奮的手微微發抖,他心底明白自己即將勝利,這一招黃雀在後出乎自己意料的順利,翎墨,秦烈,你們將會是本殿的手下敗將,你們這一仗死的會不會不瞑目?

    不遠處的戰場上,除了翎墨跟秦烈,所有人都加入宰馬的行動中,馬的嘶鳴聲越來越低沉微弱,離歌明白那些躁動的馬匹已經被打殺殆盡。

    離歌的心一瞬間沉到了最低處,她本意不是如此,可是上萬匹戰馬就這樣在自己眼前被生生地殺盡,自己果真是罪孽深重。

    “不是你的錯。”緊靠著離歌的翎墨附在她耳邊說道。

    以往每次翎墨的勸解對離歌來說都是很有作用,可是這次離歌卻無法從內心最低處的陰暗中掙脫出來,她似乎能見到那一雙雙無辜的眼睛在幽幽暗黑中泛著寒光的盯著自己,良久,離歌用翎墨都聽不到的聲音在心底說道:是我的錯。

    瀾旻已經能看見不遠處血腥的一幕,見滿地嘶吼的戰馬,以及早已蔓延過腳踝的血水,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這樣就更利於自己了。

    手一揚,身後的眾人看清了他們太子的手勢,紛紛行動,以不同的隊形朝血腥的場中悄然前進。

    暴雨嘩啦啦聲響早已蓋住了那些輕微的腳步聲,他們以不同的方位逐漸靠近那些全身無力的兵士。

    因為雨水的原因,本來應該兩個時辰的無力時長大大減縮,那些士兵明顯感覺到身體稍微的有力了些,但是這種有力完全無法與那些悄然走進的人相比。

    嗤嗤哧聲響,沒人聽得見這其實是刀入皮肉的聲音,那些全身無力的兵士根本來不及呼喊便了無生息。

    就這樣,那些特殊裝扮的人逐漸蠶食了這個戰場。

    翎墨眼睛微眯,他突然將離歌推向馬車,一邊吩咐貼身暗衛:“照顧好王妃。”

    離歌被扔進馬車的同時,翎墨已經飛身往戰場而去,與此同時,一直斜靠在馬車壁上的秦烈也動了,血紅的雙眸閃爍出兩道危險的光芒,同時一道血紅的身影已經飛入雨幕中。

    這一方已經陷入血腥殺戮中,他們以為如此惡劣的天氣隱藏下,即使強悍如翎墨之流,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發現事情的異樣。

    翎墨移動之後,一直注意著他的簡洛等貼身幾人也跟著上前,直到隔得近些才聞得不同於馬匹的血腥味,以及橫七豎八躺著的眾兵士。

    “王爺,這是怎麽回事?”簡洛冰冷的臉上難得出現驚詫。

    “瀾旻。”翎墨吐出兩個字。

    緊緊兩個字已經讓眾人明白事情的始末,他們都是極聰明之人,對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事很是熟悉。

    點頭,眾人不再言語,而是上前以迅雷不可抵擋之勢截殺那些著裝奇怪的人。

    同伴被殺,簡洛眼中帶著嗜血,手下更是殘忍冷凝,所有經過他手下之人,皆是被一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