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跑回家。
躲在房間裏，全身抖個不停。
她知道自己完了。
父親把她賣了。
賣給了薛老板。
就連雲朵都不稀罕的貨色，父親現在逼她嫁過去。
楚明月很想哭，但是眼中卻沒有眼淚。
她覺得自己又傻又蠢。
她該怎麽辦？
真的要嫁給薛老板嗎？
腦海裏閃過雲朵和卓景龍站在一起時的模樣。
他們是那麽般配。
再想像一下她和薛老板站在一起。
楚明月恨不得地上裂條縫，讓她鑽進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外麵客廳裏傳來腳步聲。
楚善文回來了。
“砰砰砰。”楚善文在砸她的房門。
楚明月把頭埋在被子裏，不敢開門。
楚善文在門外叫罵。
楚明月捂住耳朵。
楚善文罵夠了把她的書包丟在她的房門口，然後回了自己房間。
楚明月見外麵沒了聲音，這才戰戰兢兢打開門把她的書包拖回房間。
都被父親賣了，寫作業還有什麽意義。
她盯著書包發呆。
不管她考試成績如何，對薛老板來說都不重要。
等她回過神時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無意間她的手機掉到了地上，撿起時觸發了短信。
昨晚楚楠發來的那條短信出現在她的麵前。
“姐，你想不想換個爹？”
楚明月深吸一口氣，撿起手機，咬了咬牙，她回複了楚楠：“想。”
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能等來楚楠的回複。
楚明月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學。
楚善文大方的給她留了五十塊錢，讓她買早飯吃。
楚明月看了一眼桌上的錢，沒有拿。
走在街上，楚明月晃晃悠悠，像是丟了魂。
馬上就要走到學校時，身後突然開過來一輛車停在她的身邊。
“是楚明月吧，你弟讓我來接你。”車窗拉下去，露出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你是誰？”楚明月警惕的盯著他。
那人掏出手機，在她眼前一亮。
手機上顯示的正是那晚她和楚楠短信聊天的截圖。
楚明月仍然不肯上車，“隻憑幾張截圖我還是不能相信你。”
那人沒辦法，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後他把手機遞給楚明月。
令楚明月驚訝的是手機裏傳來的竟是楚楠的聲音，“哎呀姐，你事可真多，你上車吧，他會帶你來見我。”
楚明月心髒撲通撲通的跳，“這個人是誰，你認識他嗎？”
“廢話，我當然認識了，他是我爸。”楚楠不耐煩道，“好了我掛了，還在遊戲裏呢。”
電話掛斷了。
楚明月腦子裏亂糟糟的。
開車來接她的人，是誰？
楚楠說他是他的父親，難道他說的換個爹的意思是真的？
楚明月上了車，那人載著她離開城區，直奔郊區。
楚明月非常緊張，時不時盯著路邊的建築，希望自己能記得回去的路。
“你還想回去嗎？”開車的那人問她。
楚明月語噎。
她就是不想再回去才答應了楚楠。
“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楚楠的親生父親，雖說你是楚善文的女兒，但我還是會接納你。”
楚明月表情呆滯。
楚楠和她都是楚善文的孩子，怎麽會出來個楚楠的親生父親？
她一腦門子的問號，直到汽車停下，她看到了她的母親周玲。
周玲頭發染成紫色，耳朵上還紮了六個耳洞，她穿著件夏威夷襯衫，頭發紮起，看上去活力十足。
“媽……”楚明月哽咽著喊了聲。
周玲看見她並沒有那麽激動，而是向著開車的那個男子走過去，然後當著楚明月的麵，熱情的擁抱了對方，還送上了熱吻。
楚明月眼睛差點戳瞎。
母親居然跟別的男人接吻！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周玲吻完了男人，這才回身招呼楚明月。
楚明月跟著走進房子。
那是一棟別墅式小樓，地角偏遠，還有前後小院。
楚明月順著窗戶看出去，簡易車庫裏停著兩輛車。
一輛是剛才來時她坐過的。
另一輛……
她眼皮跳了三跳。
另一輛車正是母親手機裏那張照片的背景。
也是楚楠失蹤前坐過的那輛車。
“楚楠呢？”楚明月急問。
“你弟在樓上打遊戲呢。”周玲道。
說著話楚楠走下樓，手裏還拿著個原裝進口遊戲機，滿不在乎道，“蠢貨你終於來了。”
“誰是蠢貨。”楚明月反駁。
“你啊，不然還有誰。”楚楠嗤嗤的笑，“楚善文蠢，你也蠢，真不愧是他的親生女兒。”
“說的好像你不是似的。”楚明月習慣性的回嘴。
楚楠樂了，“我不是啊。”他攤開兩手，“我是那個人的孩子。”
他指向門口。
楚明月回頭看到開車載她來的男人走進來。
“花哥，你真的不介意讓她住在這裏？”周玲問那人。
花哥？
楚明月僵住。
她還記得雲朵告訴過她，綁架了楚楠的就是花哥，而且他還從楚楠手裏搞到了錢。
不是說花哥留著個小胡子嗎，他胡子怎麽沒了。
……眼下的情況與她的種種猜測完全不一樣？
周玲招呼楚明月坐下，“我那天問你要選我還是選楚善文，結果你選了他，我隻好一個人離開。”
楚明月結結巴巴，“媽……我，我有點糊塗。”
“有什麽糊塗的？”周玲笑起來，“就連楚楠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要不說你蠢呢，你跟你爸一樣，又蠢又自負。”
楚明月張了張嘴，她很想替自己辯解，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我跟楚善文結婚，為的就是他的錢。”周玲眉眼坦然，“我和花哥早就在一起了，花哥想創業，可是他生意失敗，我們在酒吧喝酒時遇到了楚善文。”
“楚善文當時也喝醉了，他誤以為我是陪酒小姐，和我傾訴了很多，原來他也遇到生意上的困難，他想利用自己妻子勾引客戶，可是他的妻子卻拒絕了……你說這世上還有這麽蠢的男人嗎？”
“我安慰了他幾句，他居然給了我不少錢，於是我就帶他去酒店開了個房間，還給他另外找了個女人，對了，我還讓花哥弄了點帶勁的藥讓他喝，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生出孩子來了，你是他的最後一個孩子。”
楚明月臉色慘白，“那楚楠……”
“他是花哥的兒子。”周玲得意道，“楚善文在發現自己不行後就黏著我不放，我跟花哥商議假意與他談戀愛，然後把他的錢弄到手。”
“你，你怎麽能這樣。”楚明月三觀碎裂，萬萬沒想到她的母親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怎麽樣輪不到你來說。”周玲冷哼，“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是楚善文和我找來的女人生的孩子，楚善文那時還沒離婚，我假裝懷了孩子騙過他，楚楠也是我故意做出假象，他以為我們兩個酒後有了楚楠。”
楚明月驚住。
她的人生，原來根本就比不上雲朵。
半分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