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低頭盯著手裏的包子,半天也沒聽見卓景龍的回應。

他一定生氣了吧,她又騙了他一次。

她抬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結果與卓景龍四目撞了個正著,就像偷糖吃被大人抓到的孩子。

“你還不明白?”卓景龍問。

雲朵茫然狀。

卓景龍輕笑,“真是個小傻瓜,你覺得我會認不出紫檀木長什麽樣?”

雲朵微微有些窘迫,“你知道為什麽還要派人去我父親公司。”

“原來你真的不明白。”卓景龍語氣悠悠,“你簽了合同,就是我的女朋友,下個月我祖父辦的宴會上露麵後,我們便正式訂婚,很快我們就會結婚。我的女朋友被人欺負了,我自然要去幫她討回來,不管她有理沒理,反正隻要她開心就好。”

雲朵嘴唇有些顫抖。

她設想過很多種卓景龍回答,唯獨沒有想到她會聽到這些。

“我隻答應在你身邊三年。”她用微弱的聲音提醒他,不要在她身上付出太多。

他們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麽“愛”,她並不清楚他為何強行要找她做他的妻子,她不過是一條沒了退路的魚兒,除了乖乖跳進他的網裏,別無他法。

“三年以後的事再說,現在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要是被人欺負我,我豈不是太沒麵子。”卓景龍看了眼時間,他要準備回去了,晚上還要見客戶,“紫檀木的事由我來辦,你隻要等我消息就好。”

卓景龍說著轉身出門,走到門口似又想起什麽,“需要我,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都在。”

“謝謝。”

卓景龍出門的腳步一滯。

“你和我之間,用不著說謝謝。”

“可是……”雲朵抿著嘴唇,“你遲早會後悔跟我在一起。”

她想起楚明月告訴她的秘密,如果她不是楚善文的親生女兒,那麽她究竟是誰?一個連自己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孩子”,她淪為卓景龍的笑柄。

卓景龍身份特殊,又掌握著天聚集團的,想把他拉下水的人不在少數,她會成為他的弱點。

“後不後悔是我的事。”卓景龍轉頭用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看著我的眼睛。”

因為兩人間有些距離,雲朵這才敢抬頭直視著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好一會。

雲朵有些蒙,“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雲朵:“……”

天聚集團的CEO,你這樣皮真的沒問題嗎?

卓景龍把陳軍留下照顧雲朵,他先帶著徐亮回了公司。

剛走到秘書辦公室門口,高雨竹快步迎出來,“卓總,您的未婚妻歐陽小姐來了,現在正在您的辦公室。”

卓景龍眼底閃過一抹冷冽,轉瞬即逝。

徐亮好奇的問,“卓總什麽時候訂婚了,沒聽說過啊。”

卓景龍直接轉身,沒回辦公室,直接下了樓。

徐亮問:“卓總,您不回辦公室了?”

“直接去晚上飯局。”卓景龍大步向前,徐亮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

歐陽惠在卓景龍的辦公室裏等了兩個小時也沒等來卓景龍,她沉不住氣,走出辦公室。

高雨竹躲在她的辦公室裏沒敢露頭。

卓總在聽說歐陽惠來了後不但沒有進辦公室,直接掉頭走人,這意味著什麽?

高雨竹有不禁有些後悔。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把事情辦砸了。

歐陽惠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高雨竹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兩下半透明的玻璃門。

“歐陽小姐,你有什麽需要?”高雨竹擺出張職業笑容。

“卓景龍為什麽還不回來?”

“應該是被什麽事耽擱了。”高雨竹索性裝起了糊塗,“您要是有急事可以留個言,等卓總回來我轉達給他。”

歐陽惠表情不悅,她並沒有給卓景龍留言,悄然離去。

到了停車場,歐陽惠接到宏孚晚報記者曹匯東打來的電話。

“不太好辦啊。”曹匯東抱怨連連,“沒想到雲朵身手相當好,我派去的五個人全都被她打了,現在兩個在醫院裏打著石膏板,戒指也沒拿回來。”

“她會功夫?”歐陽惠頗為意外,從照片看上去,雲朵不過二十出頭,身體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不止能打,她還挺聰明,我差點就暴露了。”

歐陽惠想了想,從挎包裏拿出雲朵弟弟的資料,這是她從卓景龍辦公室裏帶出來的。

“雲朵有個十歲的弟弟,你可以考慮從他身上下手。”

“十歲……”曹匯東猶豫著,“對個孩子下手不太地道。”

“你什麽時候也講起道德了。”歐陽惠語氣裏滿是嘲諷。

“爆黑料,偷拍,跟蹤什麽的我隻針對成年人,小孩子能不碰就不碰,不然很容易引火自焚。”曹匯東冷靜的很,就算被歐陽惠嘲諷也不在乎,“我這些年之所以混的開,就是因為我知道什麽能碰,什麽不能碰。”

“我隻要卓景龍送她的那枚戒指,五十萬。”歐陽惠開出價。

那枚戒指原本就應該屬於她。

曹匯東遲疑了片刻,“真的隻要戒指,不傷人?”

“她的弟弟是領養的孩子,你隻需拿他做籌碼就行,不要傷他。”歐陽惠嘴角聚起冷意,“至於她……除了戒指,你把她最重要的東西毀了就行。”

“最重要的東西?”電話另一端曹匯東笑起來,笑聲透著邪氣,“不愧是歐陽家的千金。”

“我先給你打一半錢過去,另一半事成之後再轉給你。”

“明白了,看在這五十萬上,我也得努力啊,不然明年歐陽小姐的獨家新聞怕是沒我的份了。”

雲朵出院後被陳軍開車送回了盛世齋。

陳軍還依著卓景龍的囑咐給雲朵買了不少營養品,大包小包的幫她提著進了盛世齋的大門。

“謝謝你。”雲朵輕聲道謝,散碎的發絲落下一縷在鬢角,為她增添了一抹嬌柔。

陳軍突然覺得他有些理解卓總為什麽會找這麽一個女孩子做他的妻子。

安靜,寡言,還有些害羞。

在她身邊,不會讓人有太大壓力,也不會覺得厭煩。

卓景龍每次參加家族聚會,都會被家裏長輩催婚。

他從來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嘴上說著挑花眼,其實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裝過哪個女人。

雲朵,算是第一個吧。

不對,好像在卓景龍留學期間,曾經有過一個女友。

陳軍不敢多嘴八卦老板的私事,放下東西後便回去了。

晚飯時,楚善文家中。

周玲看著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一臉不悅。

她忙活了一整天準備了這些菜,結果雲朵和卓景龍連麵都沒露,電話也沒打一個。

“朵朵太不懂事了。”周玲抱怨著,“我這麽辛苦是為了誰?”

楚善文也不太高興,這時他的小兒子楚楠奇怪道:“我姐怎麽不出來吃飯,她從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裏。”

他指的姐姐是楚明月。

周玲來到楚明月房門外,敲門,“明月,吃飯了。”

“就來。”房間裏傳來楚明月略帶驚慌的聲音。

楚明月慌慌張張地拉扯著自己的手指,企圖把戴在手指上的一枚鑽石戒指摘下來。

那枚戒指,正是雲朵丟失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