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豪被晾在那裏,無人理睬。

他看到雲朵提著老式開水壺從屋裏出來。

徐亮迅速跳起來迎上去,“太太我來吧。”

“小心燙。”雲朵叮囑他。

徐亮笑嘻嘻的打聽,“中午吃什麽啊?”

雲朵羞澀的微笑,“你想吃什麽?”

“昨天我聽卓先生說他想吃炸醬麵。”

雲朵眼睛忽閃著,“行,正好廚房裏有料,我去準備。”說著她轉身回了屋。

柯子豪:“……”

她是把他忘了吧,怎麽又回屋了?

徐亮提著熱水壺從柯子豪身邊經過,也沒理他。

柯子豪黑了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亮幫卓景龍衝好了茶,卓景龍這才放下筆,抬頭向柯子豪這邊看過來,眼神平和,完全不見戒備或是不滿。

柯子豪心中疑惑。

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憤怒不甘的卓景龍,或是垂頭喪氣的卓景龍。

“你來這有事?”卓景龍淡淡的問。

柯子豪嘲諷道,“這裏不是燈鋪嗎,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卓景龍淡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你要定製宮燈啊,這事歸朵朵管。”說著他低頭取了筆,準備繼續工作。

柯子豪忍不住走過來,看卓景龍畫些什麽。

桌上鋪著玻璃,卓景龍在練習玻璃畫。

柯子豪偷打量卓景龍臉上的表情:卓景龍目不斜視。

他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

柯子豪不太相信。

卓景龍畫完半張玻璃畫,似乎不太滿意,皺著眉頭端詳半天。

柯子豪嘲諷道,“難不成以後的日子你都想過成這樣?”

“這樣有什麽不好。”

“我就不信你真的甘心。”柯子豪咬著牙。

卓景龍看向他,“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你要明白,我不是你。”

柯子豪惱羞成怒,“誰說我不甘心!”

卓景龍哼了聲,“那你今天到這裏來幹什麽,別說你是定製宮燈,我不信。”

柯子豪語噎。

其實他自己都不信。

他要宮燈那玩意做什麽?

那不過是個托詞罷了。

“沒了卓家支持,晚早盛世齋會被拆,這一片老城區都要重建,你們過不了幾天太平日子了。”柯子豪打量著老房子的翹屋簷,“你無權無勢,到時看你怎麽辦。”

卓景龍瞥了柯子豪一眼,笑了笑,沒接話。

柯子豪一肚子氣。

以前他認識的卓景龍好歹是商界精英,說話辦事都很犀利。

可是現在卓景龍整個人卻柔和了許多,身上更多的添了文藝範。

柯子豪不想承認,他其實是有點妒嫉他的。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電話鈴聲。

徐亮跑去接電話,出來對卓景龍道,“是丁導演打來的,他說紀錄片已經製作完畢,很快就要開播了,省文化和旅遊局很重視,希望盛世齋能參加秋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

卓景龍點了點頭,“到時問問朵朵,看她想不想去。”

像這種博覽會,為的是展示人類在曆史上的創造與傳承精神。

很多具有藝術價值與曆史價值的展品都會露麵,還有一些將要失傳的技能也會得到機會發展下去。

柯子豪就算再不懂藝術,他也明白非遺代表著什麽。

卓家還真動不了盛世齋。

“如果你不想定製宮燈就請回吧。”屋裏傳來雲朵喊大家吃午飯的聲音,卓景龍對柯子豪丟下一句,“我們這可不管你的飯。”

柯子豪想說他才不稀罕在這吃什麽飯。

可是一下秒,當他看到徐亮從屋裏端出的大麵盆裏裝滿了油光鮮亮,炸製金黃色澤的肉絲醬時,他還是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開飯啦。”黑皮也招呼著其他學徒上來幫忙。

大家收拾了桌子,就在院子裏吃。

徐亮喜滋滋的捧出幾個大海碗,碗口比臉還大。

柯子豪嘴角抽了抽。

他知道再留下去隻能自取其辱,於是匆匆離去。

他剛離開盛世齋的大門,卓景龍轉頭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陳軍陰沉道,“要給他一點教訓嗎?”

卓景龍輕鬆道,“他早晚會得到教訓。”

程美縱火案背後除了歐陽惠,還有一個柯子豪。

歐陽惠雖然沒有被縱火案牽扯進去,但她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作為明星,她徹底糊掉了。

從此脫離大眾視線。

作為歐陽家族成員,他們家破產,再也沒了以前的輝煌。

從今以後隻能夾著尾巴過日子。

柯子豪現在過的還算安逸,但早晚,他欠的都要還回來。

就在柯子豪離開盛世齋後的第三天,宏孚晚報突然爆料:柯子豪涉嫌戲院縱火一案,已被有關部門控製。

卓景龍看到報紙上的內容後,把報紙丟在一邊。

雲朵撿起報紙,低聲問:“你做的?”

“怎麽可能。”卓景龍表情無辜,“我現在隻對繪畫和你感興趣。”

他一語雙關。

婚後雲朵漸漸熟悉了他套路,知道他是在“開車”,微微紅了臉。

“是安明研那小子幹的。”卓景龍丟下一句後便不再解釋。

雲朵也沒再追問。

安明研早把柯子豪恨了個透。

要不是柯子豪慫恿程美戲院縱火,引起一係列連鎖反應,他與心玖說不定早就成了一對。

安明研恨的牙根癢癢,找人告發了柯子豪,再加上安家背後勢力強大,柯子豪孤家寡人根本沒辦法抗衡,隻能乖乖束手就擒。

柯子豪被抓,楚明月陣腳大亂。

她不明白這件事是怎麽傳出去的。

柯子豪的罪證還在她手裏,她誰也沒告訴,柯子豪怎麽會東窗事發?

她想找人打聽,可是她在外麵轉了好幾天也不知找誰問這件事。

她沒搞清楚柯子豪的事,但是她父親楚善文卻看到了報紙上的消息主動上門。

“完了完了,柯子豪怕是出不來了。”楚善文拉著楚明月的手神色激動,“明月啊,你還年輕,能等他幾年,要我說你趁著現在和他離婚,他是過錯方,你還能多占些他公司的財產……”

楚明月驚恐萬狀的瞪著眼睛。

她從沒覺得父親如此可怕。

他曾經想把她賣給老男人,現在還想控製她的生活。

楚明月不傻,她知道要是按父親說的她與柯子豪離婚,拿了柯子豪的財產後,那些錢全都會被父親卷跑。

“不,我不離。”楚明月拚命搖頭。

楚善文還想繼續勸說,楚明月卻掙脫他的手,大叫著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