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善文硬著頭皮把話拋了出來，偷眼打量雲朵的反應。
雲朵輕輕搖晃手裏的飲料杯，“外公以前說過，人活著都不容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楚善文：“……”
就這？
飲料杯“啪”地一聲被他捏扁。
雲朵抬頭看向被他捏扁的飲料杯。
楚善文心裏有些著慌：“那個……”他擔心雲朵會識破他另有所圖。
誰知雲朵卻柔聲冒出一句：“你力氣真大。”
楚善文：“……”
心塞塞！
磨嘰半天也沒能讓雲朵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轉念又一想，楚善文決定不用這些彎彎繞。
明說吧。
“朵朵，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楚善文舔著嘴唇。
“什麽事？”
“我的公司真的很需要西南古鎮項目，公司員工上上下下都在等它吃飯，不少員工都是家裏有老有小，我公司要是倒了，他們都得失業，所以……你能不能和卓景龍私下說說，哪怕給我公司一個小點的工程也行。”
楚善文無奈中做出了讓步。
他已經不再奢望最初的那個大項目。
小的也行，人家吃肉他喝湯，隻要能掙到錢就行。
雲朵並沒有馬上答應楚善文的要求，而是反問道：“父親你覺得你的公司為什麽沒有競標成功？”
“當然是因為你……”楚善文話說到一半及時閉上了嘴。
他差點把真心話說出來。
雲朵淡淡道：“父親其實早就把競標失敗歸在我身上了。”
“沒，你別瞎想。”楚善文慌忙否認。
“我和卓景龍的事……並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卓景龍那是大家族出身，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你要乖乖聽他的話，千萬別惹他生氣……你隻要在晚上的時候，吹吹枕頭風，男人嘛，你多捧著他些，他說不定就會同意把西南古鎮的項目給我一個……”
楚善文越說雲朵越覺得惡心。
父親當她是什麽？
“我們沒在一起過夜。”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最直接的解釋。
楚善文愣了愣，很快臉上重新聚了笑，“我懂，卓景龍是不會在你那裏過夜的，你就幫我提一嘴，男人在興頭上都不會駁你的麵子。”
雲朵手裏的飲料杯“砰”地砸在桌上。
“父親，你覺得我就那麽不堪嗎？”
楚善文愣住，“沒有啊，你生什麽氣……”
“我再說一次，我和卓景龍之間，什麽也沒有。”雲朵一字一頓，“他會不會幫你那是他的事，你的公司能不能拿下西南古鎮的項目，那是你的本事。”
卓景龍幫了她太多太多，她要是再求卓景龍把西南古鎮項目撥給楚善文，天聚集團高層會怎麽想？
招標會議當天，那麽多雙眼睛在那裏看著，卓景龍如果為了她擅自修改了招標結果，其他人還會信他嗎？
“做生意講的是一個信字，父親難道沒有聽說過？”她叫醒迷迷糊糊還在睡的弟弟，“回家了，我們走。”
雲經年睡的稀裏糊塗，“姐，我還困。”
“我背你。”她把弟弟背起來。
楚善文見雲朵要走，急了，“我送你們回去。”
要不是為了他的生意，他才不會送她回去呢。
兩個野種！
他在心裏罵著，臉上還得堆著笑。
回到盛世齋天已經黑了。
路邊停著一輛豪車。
陳軍站在路邊，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他看到雲朵背著沒睡醒的雲經年從楚善文車上下來，連忙迎過去。
“雲小姐，讓我來吧。”陳軍想把雲經年接過去。
“不用，我可以。”雲朵力氣不小，半抱著雲經年下車。
楚善文在看到卓景龍的車時也下了車。
“卓總，讓你久等啦。”他殷勤地到卓景龍車邊打招呼，“我帶朵朵他們出去玩，回來晚了。”
雲朵緊抿著嘴唇。
雲經年這時醒了，詫異的問：“爸爸為什麽要討好景龍哥哥？”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楚善文臉色刷地變了，訓斥道：“你胡說什麽，這是待人應有的禮節！”
雲經年還是第一次被父親被罵，委屈的眼圈紅了，但他還是小聲嘀咕著，“景龍哥哥又不是外人，再說昨天姐姐早就打電話告訴他我們去玩了……”
楚善文尷尬極了。
雲朵和雲經年都好像跟卓景龍很熟的樣子，隻有他……像個局外人。
卓景龍坐在車裏，在降下的車窗後看著他：“你是……”
楚善文腦子嗡嗡響，他明知道對方是在故意羞辱他，但還是不得不主動介紹自己：“卓總真是貴人多忘事，以前我們見過的，我是朵朵的父親。”
卓景龍揚了揚眉，“我想起來了，在酒店那天……”
楚善文心裏苦啊。
他和卓景龍見麵那天的事，估計一輩子也洗不白了。
賣女的黑鍋扣在他的頭上，壓的他喘不過氣。
“原來是楚伯父。”卓景龍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楚善文受寵若驚。
卓景龍對他的稱呼變了！
“卓總客氣啦，什麽伯父，當不起。”楚善文客套道。
卓景龍似乎有些為難，“那……我還是叫你楚先生好了。”
楚善文：“……”
卓總這麽皮的嗎？
卓景龍向雲朵招手，讓她靠近車窗，“下周請你朋友吃飯的地方訂好了，到時別忘記通知她。”
“她不會忘。”雲朵苦笑。
與吃飯有關的事，陳茜茜從來不會忘記。
“你們在說什麽？”楚善文很想知道他們在談什麽。
“我下周要請媒人吃飯，我和朵朵的媒人。”卓景龍淡淡道。
楚善文心裏暗吃一驚。
他一直以為雲朵會勾搭上卓景龍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法子。
“卓總說的媒人是……朵朵是經人介紹和您認識的？”楚善文不可置信。
“相親。”卓景龍笑眼彎彎，“我一眼就相中了她。”
雲朵被他說的耳根通紅，低頭不敢看他。
什麽相親，說的冠冕堂皇。
其實是她冒名頂替。
楚善文心裏酸的都快裂開了。
相親就能認識天聚集團的CEO，雲朵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想起他家裏18歲的楚明月，楚善文禁不住活了心思，對雲朵道：“有這麽好的事也不替你妹妹想著，下回記得幫你妹妹介紹個好的男朋友。”
“明月還在上學，不要太早交男朋友。”雲朵冷冷道。
“先交往著，等她上了大學再說，或者麻煩卓總，幫明月介紹一個，天聚集團有的是單身員工，我們也好親上加親。”楚善文衝著卓景龍笑的看不見眼。
聽著父親的話，雲朵頭埋的越來越低，她不敢去看卓景龍。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心希望她的父親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不用多有能耐，也不用很有錢。
她隻希望他能有一顆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