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簡楊在樹人文學獎頒獎典禮的時候，他就遠遠地看到何曉雅。當時，簡楊就覺得何曉雅非常有氣質，也非常漂亮。
簡楊的年紀比何曉雅還大一些的， 他看了何曉雅好一會兒。他又覺得自己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好， 從他舅舅這邊的關係來叫人的話， 他是不是還得叫何曉雅小姑？
差點， 他就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叫何曉雅小姨，小姨， 那不對， 他又不是要跟江芷蔓一起叫的。
可也不大對， 舅舅跟自己的媽媽是姐弟， 何曉雅算進來，是舅舅的妹妹， 那應該就是簡楊媽媽的妹妹， 那不還是得叫小姨嗎？
“哥， 你們怎麽站在門口， 進屋啊。”何曉雅道， “還是說你們要去姐姐那邊？”
“不是，就是來找你。”雲言煜道， “來看看你， 順便談談合作項目的事情。”
“我賣了一本小說版權出去了。”何曉雅道，“你看看是要阿雅這個筆名下的小說， 還是要我另外一個筆名下的小說。那個筆名沒有阿雅這個筆名這麽出名，但是那個筆名是專門寫一些言情小說的， 市場反響還是不錯的。”
何曉雅說了幾句，她又左右看看， “先進去，進去再說。”
何曉雅擔心被別人知道了她的筆名，那些人知道她的一個筆名就可以啦，其他的筆名當然得藏著掖著了。
雲言煜之前就聽過何曉雅說有其他的筆名，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何曉雅的另外一個筆名也不算差的。他知道在國外就有何曉雅寫的言情小說賣，簡體字、繁體字、外文，都有。
就是這些小說的體量比較少，很多都是十一二章的，小說節奏還很快的。
雲言煜還知道他妻子歐陽娜還有學生在課上看這些小說的，他不禁想小妹是要讓別人在課堂上學習她的文章，還想要包攬那些學生課後時光嗎？
“喝茶。”譚彥之給簡楊等人端茶。
簡楊心想自己剛剛那麽看著何曉雅，會不會不大好。他舅舅怎麽不介紹一下人呢，快點啊。
“剛剛忘了，這是我外甥。”雲言煜道，“之前，樹人文學獎頒獎典禮的時候，他也有去。就是那時候大家都比較忙，就沒有見上麵。簡楊，你就叫我小妹小……小姨吧。”
“小姨。”簡楊道，要是換一個人，名頭沒有何曉雅那麽響亮的話，他可能就覺得叫不出這一聲小姨。比如要是讓那個他叫江芷蔓小姨，他就思考是不是要跟舅舅絕交了。
“你好。”何曉雅的表情有點繃不住，為什麽她總是要給跟她年紀差不多的人當小姨，這樣會顯得她的輩分很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的年紀很大呢。
“我這個外甥可比我有錢多了。”雲言煜笑著道。
畢竟簡家是真的有錢，簡楊又是親生的。而雲言煜不是雲父和雲母親生的，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繼承雲家的那些東西，能不多從雲家拿東西，他就不拿。
雲言煜曾經還怕自己紅了眼睛想要爭那些，他就是不斷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的，那他就不能去拿。
“你們是要合作嗎？”何曉雅道。
譚彥之掰了香蕉放在雲言煜和簡楊的麵前，又給何曉雅剝了一根香蕉。
“我去廚房看看。”譚彥之起身。
譚彥之和何曉雅就是彼此都不幹預對方的事業，給彼此很大的自由度。
“我去拿書。”何曉雅道，“還是你們跟我去二樓的書房看一看？”
“去書房吧。”雲言煜道。
簡楊也有跟著一塊兒上去，他好奇何曉雅到底寫了多少書。
到了書房之後，他們就發現這邊有很多書，有何曉雅買的書，也有她自己寫的書。
“這一排就都是言情小說了，我這些年，也有寫了十來本了。”何曉雅道，“有的小說是係列的，兩三本是一個係列的。”
何曉雅不喜歡寫一個係列寫五六本，那樣會讓她覺得特別煩躁。關鍵是她有時候都不記得自己之前寫過什麽了，要是寫那麽多本，就容易有問題，倒不如兩三本一個係列，最多就是三本，不能再多了。
“你取筆名還真簡單。”雲言煜看到了上麵的筆名，小小，這樣的筆名也很好記。
“取名很費事的。”何曉雅想她前世的時候還能上網搜一下給主角取什麽名字，有的軟件還能自動生成人物名字。而她今生就隻能翻看字典，翻看那些詩詞，她就覺得能快速取好人物的名字才好，要是磨蹭個半天，她也就沒有靈感了，就別寫了，“你們看看，是選擇哪一邊的？”
“不可以兩邊都選嗎？”簡楊不禁問。
“可以啊，都可以的。”何曉雅點頭，“沒說不可以。不過最好還是你們自己看一看，別沒有看到內容就說這一本那一本的。有的書是散文合集，這種的就改編不了。還有的就是幾千字一萬字的，要改成十幾二十集的電視劇，那也不容易。”
這個時候，很多電視劇的長度都是十幾二十集，故事緊湊，講得也很快，還有很多內容。
不是動不動就是五六十集，這跟那些演員的片酬也有關係。隨著演員片酬越來越高，劇集集數不夠長，可能就無法回本，製作方為了回本，他們就會多弄一些劇集。
這也就導致廣電局規定劇集不能超過四十集，一部劇分幾季播出的話，也得限製這幾季播出的間隔時間。
何曉雅帶著他們看自己的小說，她還稍微介紹一下。
等他們下樓的時候，正好能吃飯。
“我今天就不叫姐姐過來了，她那邊還有點事情。”何曉雅道。
“那就是改天再跟她聚聚。”雲言煜道。
何美麗看到江梓良和常席一回來，她沒有發現異常，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堵著了。像江梓良這樣的人有不少，他們麵對校園暴力的時候，他們沒有跟父母說，而是自己扛著。
一方麵原因是父母管了一次，那些人還是會繼續欺負他們，另一方麵原因就是江梓良覺得自己年紀也大了，他也能處理一些事情。
江梓良的腿腳功夫沒有常席一那麽厲害，他還想著要不要學一下武術。有點武術功底，在一般情況下還是有用的，但要是麵對槍支彈藥，那就沒有辦法了。
“媽，要不要再給我們找一個武術老師？”江梓良道，“要是我們哪天被搶劫了，還有點用。”
“你們打架了？”何美麗疑惑。
“沒啊。”江梓良道，“您看我們不是完好無損嘛，真要是打架了，哪裏還可能這麽從容不迫呢。”
主要是常席一很能打架，常席一還很難豁得出去，有很多人都很怕常席一。就是有一些人不信邪，他們還想著衝上來，他們被常席一教訓了，也就不敢再隨意出現在江梓良的麵前。
“媽，我可是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江梓良道，“好學生不打架的，席一也不打架的。”
江梓良覺得常席一那也不算是打架，常席一就是還手，總不能站在那邊挨打吧。
“當真？”何美麗問。
“真沒有。”江梓良道，“不信的話，您檢查檢查？真要是打架了，不還得有人找上門來啊。都沒人找上門來，哪裏可能是打架了。”
何美麗想想也對，“等你們出國了，千萬別逞英雄。國外，那是能隨身帶槍支的，你們雙手哪裏幹得過槍啊。”
“知道。”江梓良點頭，“媽，我帶席一去看看房間。”
“就住他之前住過的那一間房間。”何美麗道。
“好。”江梓良道。
江梓良帶著常席一去房間，他看到床鋪上還有不少新衣服。江梓良的身高比常席一稍微高一些，他一看到那些衣服，就想著一定是媽給常席一準備的。江梓良原本還想著，他可以把自己的舊衣服給常席一穿的。
之前，江梓良就有帶一些舊衣服到學校給常席一，常席一總是穿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服，讓江梓良都看不過去。
他們兩個人是兄弟了，江梓良當然要多幫襯常席一點，常席一可是一個可以為他去幹架的兄弟。江梓良沒有懷疑那些人是被常席一唆使的，常席一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你要不要試一試新衣服？”江梓良問。
“不用。”常席一道，“一定都很合身的。”
“試一試才知道，也可以比一比。”江梓良道。
何美麗坐在客廳裏，她想著江梓良跟常席一的關係還真好。她希望常席一最好還是別變成江芷蔓，兒子能多一個朋友，那總是好的。
而何曉雅沒有跟雲言煜說何美麗要讓常席一一起出國的事情，她和姐姐都還沒有告訴雲言煜這些複雜的事情。他們原本就沒有一起長大，也不奢求彼此多關心自己，能當比較親近的親戚走動一下，那就已經相當不錯。
雲言煜都帶著簡楊來了，他當然還是要去何美麗那邊走一趟。當他和何曉雅等人吃過飯之後，商定了用哪幾本係列言情小說改成電視劇之後，雲言煜就去了何美麗那邊。
何美麗瞧見雲言煜來了，還熱情招待他。
“簡總？”何美麗驚訝。
“大姨。”簡楊道。
“這……”何美麗不大明白。
“他是我外甥。”雲言煜解釋，“就是我養父母的女兒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啊。”何美麗道，“這還真是緣分。”
“可不是嘛，這就是緣分啊。”簡楊道。
江芷蔓隨同向柏軒一起散步，她知道何曉雅和譚彥之就很喜歡散步。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兩個人吃完飯就喜歡出來走走，江芷蔓也要帶著向柏軒出來走。
江芷蔓想自己又不怕遇見何曉雅他們，這路又不是何曉雅鋪的，自己當然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工作不是我自己找的，是思語幫我介紹的，我就覺得老板好像更喜歡思語，不喜歡我。”江芷蔓昨天就想跟向柏軒說這些話了，可是她昨天忍住了，到了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我們今天發工資，思語的工資比我多很多，她的提成多。”
江芷蔓覺得自己跟桑思語就是做一樣的事情，也跟蹤一樣的項目，為什麽桑思語的工資就比她高那麽多。是，她是知道桑思語的基本工資比自己高，可是提成呢？
這讓江芷蔓很不能了解，不是應該同工同酬嗎？
“我們工廠的工人工資都不一樣，就算是電焊工，也分等級。不同等級的電焊工工資也不一樣。”向柏軒道，“可能是你們的等級不一樣。”
“我沒有畢業證，思語有。她基本工資就是比我高的，就是這提成……”江芷蔓手頭緊，她就希望能多一些提成。
“要是你有疑惑，你可以問問你們公司的人啊。”向柏軒道。
“我去問了，他們就說讓我去問老板。”江芷蔓道，“我哪裏好真的去問老板啊，最後就沒問了。思語還說可能是財務搞錯了。”
可是江芷蔓知道老板不滿意她，老板之前就覺得她不夠努力，老板還覺得她的外文水平沒有桑思語的好。這讓江芷蔓很頭疼，她原本就是學習這個行業的外文啊，她要翻譯那些內容，就得重新去學習去記那些單詞。有的單詞很長，江芷蔓就覺得那些單詞特別難記。
江芷蔓要上班工作，要整理資料，下班還得買菜做飯，她覺得自己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去背誦那些單詞呢。她還覺得自己的基本工資不如桑思語，自己當然不可能跟桑思語那麽積極地去背誦單詞，要是自己能有多一些的工資，也許自己就去背誦了。
“你問的是財務？”向柏軒問。
“對。”江芷蔓點頭，“他們說沒有弄錯。”
“那應該就是沒有錯。”向柏軒道。
“可是我跟思語一起進的公司，一起做事，她的提成就比我高那麽多。”江芷蔓道，“這不科學啊。”
江芷蔓也不想想她為了向柏軒，還早早下班回來做飯，有的事情都是桑思語幫助她做的。公司老板看著桑思語那麽努力，桑思語還把事情做得那麽好，有江芷蔓這個人襯托，桑思語還真沒有大毛病。老板要培養桑思語，也就多給錢給桑思語了。
“是不是你不夠細心？還是做錯了事情被扣提成？”向柏軒道，他們在私人的工廠做事情就是這樣，要是做錯事情，還造成了比較嚴重的影響，輕則是扣工錢，重則就是直接被開除，“我剛剛到工廠的時候，技術等級不高，工資也比較低。哪怕我做更多的事情，基本工資也是沒有別人高的。”
向柏軒就經曆過，他當然也會覺得不公平，憑什麽自己做了更多的事情，為什麽自己就沒有得到更多的酬勞。等到後麵，他就發現真要是遇見難題了，向柏軒不可以，別人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是，別人沒有耗費特別多的時間，可要是沒有那個人，工廠的進度就得耽誤，損失就更多。
有時候，他們就不能單單隻看表麵，特別是他們剛剛工作的事情，得看看別人怎麽做的，也得反省一下自己。要是遇上那一種自己沒有問題，別人非得要為難自己的，那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那邊工作。
就江芷蔓目前的工資條件和工作內容而言，向柏軒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他能知道的是江芷蔓賺的工資比很多人高了。
“是不是工資不高，就得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江芷蔓撇嘴，“我在國外留學，那是白讀的嗎？”
“……”這讓向柏軒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江芷蔓道，“你不站在我這邊嗎？”
“那就想想他們有什麽問題？”向柏軒心想或許真的不是江芷蔓的問題，他見江芷蔓還是很勤勞的。
江芷蔓總是來給向柏軒做飯，向柏軒回到家裏就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他當然覺得江芷蔓不錯。
而在江芷蔓的老板眼裏，江芷蔓就是一個消極怠工的人。要不是江芷蔓確實還能做一些事情，桑思語表現還不錯，老板都要弄走江芷蔓了。
老板不希望桑思語跟著江芷蔓一起走，他知道桑思語和江芷蔓的感情還很不錯，那就得挑準時機。
“我也不懂得。”江芷蔓就是想不明白，“大家都是會犯一點小錯誤啊，我犯了，思語也有犯錯啊。又不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犯錯誤的。”
桑思語不是不知道江芷蔓心情不大好，而她呢，她還得整理一些資料，還得找那些單詞。明天開會要用，有的單詞要是不早點背下來，到時候發音不對，也是要讓人看笑話的。
“剛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們說得可好聽了，說提成還有可能比工資更高。”江芷蔓道，“到我這兒，就不是這個樣子。我都不好在思語的麵前多說，就怕她覺得我是不是嫉妒她，怕她覺得我沒有為她高興……”
江芷蔓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沒有收獲那麽多工資，還得在那邊賠笑。
“上一次，我帶飯回去，就是晚點回去，飯有些冷了，思語好像就不是很高興。”江芷蔓道，“我說我去給她熱飯，她也不要。”
正當江芷蔓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瞧見自己的男朋友神色似乎不大對勁兒，當她順著向柏軒的視線看過去，她就看到抱著資料的桑思語。
那麽她剛剛跟向柏軒說的話，桑思語是不是聽見了？
“思語……”江芷蔓連忙道。
而桑思語深呼吸一口氣，她轉身離開。
“思語。”江芷蔓沒有立即追上去，而是跟向柏軒道，“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