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來花覺得江母說的話太難聽了， 可她根本就無法阻止江母，江母根本就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反正江母就是要說，江母在那邊邊吃東西邊說，陶來花買來的給兒女填填肚子的餅幹都到了江母他們的肚子裏。
“妹妹， 喝水嗎？”常席一還看著妹妹， 讓妹妹多吃一點。
他們在家裏的時候， 江大海比較少買零食， 妹妹都還不能吃到這些東西。
江利仁欠錢不還，家裏還有這麽多好吃的， 這讓常席一非常無語。這人根本就是沒有想著還錢吧， 這人就是想著花別人的錢。
常席一的大妹妹喝了一點水， 她又開始吃餅幹， “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常席一道，“還有呢， 都是你的。”
陶來花的兒女被她送去鄰居家裏了， 她不敢讓兒女待在家裏。兒女剛剛早上就鬧騰了， 要是讓他們繼續待在家裏， 他們可能就要跟常席一這些人打架。
常席一這個人很會打架， 也是一個很凶殘的人。
陶來花哪裏能讓自己的兒女等在那邊挨打呢，她當然是得讓自己的兒女躲著常席一一點。常席一就是一個混球啊， 這樣的人太過可怕了。
小小年紀就那麽凶殘， 陶來花想常席一要是長大了，那真是了不得。
陶來花也不想一直丟臉， 她剛剛讓丈夫出去借錢，總得把江大海這邊的錢先換上。陶來花不蠢， 當江大海說他管不了的時候，這就注定他們這一次必須早點還錢。就算他們現在不還錢， 等過幾天還是得乖乖地還錢，倒不如讓常席一去折騰別人去。
自己還有兒女呢，總不能讓兒女們被常席一帶壞了。如果陶來花夫妻沒有兒女，他們還能硬杠幾天。
“中午吃什麽？”常席一問。
“對啊，中午吃什麽。”江母道，“阿花啊，你是不是應該去買菜了？買點肉，我們這幾天都沒有吃肉，就光吃青菜葉子，這嘴巴都太淡了。”
陶來花可不想做飯給這些人吃，“就是昨天買的青菜，今天中午炒點青菜，就這樣了。”
“家裏來人了，不炒點肉嗎？”江母道，“這也太說不過去了，你們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陶來花心想你們根本就不是客人，你們就是來催債的。陶來花心疼那些東西，今天中午，這些人可能就得留在這邊吃飯了。她要是少做飯，他們就把她和她兒女的飯菜給吃光了，她讓鄰居今天中午多做點飯，好讓她的兒女吃。就是陶來花自己不好過去，她要是過去，家裏沒有人盯著江母這些人，那可不好辦。
現在，陶來花就隻能盯著江母和常席一，她生怕他們到處亂翻。那些吃的，就是江母翻出來的，江母還真不把這邊當成別人的家，江母就是覺得江利仁家欠錢了，他們就是可以隨便吃了。
隻要這個開關一打開，江母就能更加沒臉沒皮的。江母生活在鄉下的時候，她也是厚臉皮一點，要是臉皮太薄，那很容易被人欺負的，也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江母之前是沒有這麽想過，她現在想到了，也跟常席一一起過來，她就不可能輕易離開。都不用常席一多說，江母就知道怎麽辦。
常席一覺得江母還是一個比較好控製的人，隻要用對方式，還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他以後可以考慮一下給江母畫一下大餅，讓江母知道就算自己不是她親生的孫子，但是自己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至於江大海那個人就很難說了，常席一不打算去給江大海畫大餅，他知道江大海不可能相信他的那些話。江母未必就會相信，不過江母不用付出什麽東西，她自己又能得到好處，江母當然就上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江利仁回來了，他沒有辦法，就是找人借錢，找了好幾個人，這才借到的錢。這錢還要利息，他要是不按時還錢，還利滾利，這讓江利仁非常心疼，可他再心疼也不能讓常席一這些人一直待在自家。
“總共是兩百一十塊。”江利仁道，“你們點一點。”
“這麽多？”江母睜大眼睛。
“是有這些的。”常席一道，“爸都說過的，但是不是還少了十五塊錢，是二百二十五才對。我爸都記賬的了，利仁叔，你不會是還想我們過來吧。”
“……”江利仁以前自己借了那麽多次錢，也許江大海就記不住他欠了多少錢，萬萬沒有想到江大海都已經記賬了。
是，江大海是沒有讓江利仁寫欠條，說是兄弟朋友之間寫欠條不好看。於是江大海就是另外記賬，他把這些人欠他的錢一一記下來，這裏頭有很多錢都是在江大海和何美麗在一起的時候借出去的。
何美麗和江大海離婚了，她也沒有去要這些錢。她去要，沒有意思，別人也不可能給她。她和江大海要斷幹淨一點，就不管了。
江大海和呂萍結婚之後，他借出去的錢就少很多了，沒有那麽多。這就等於江大海跟何美麗離婚，他還賺了很多錢，隻要他去把那些欠債要回來。
“二百二十五就二百二十五。”江利仁知道常席一說的應該是對的，而不是錯的。江大海那個人確實可能私底下把這些事情都記下來了，江利仁再反對也無用，常席一和江母是一定得要到錢的，“你看看。”
江利仁又拿出了十五塊錢，省得常席一等一會兒還有話說。
常席一仔細算了算，確實是有這麽多錢。江母本來想伸手，她又收回手，聽常席一的就可以了。江母覺得常席一還真能耐，他是真能要到錢。
“給。”常席一拿出了五十塊錢給江母，剩下的錢，他交給他媽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他自己留著。
常席一可不管這錢是不是江大海的，他知道的是江大海的工資沒有那麽高，江大海根本就無法借出去那麽多錢。他要讀書，那麽他自己也就得把控這些。
江利仁看到常席一當著他的麵把錢給江母，嘴角微扯，他算是明白了，常席一就是跟江母一起分錢。還有的錢，常席一應當是要拿回去一部分。
這樣的常席一讓江利仁覺得心驚，好在自己這邊已經還了錢，就不用再去管這些事情了。就看看其他人會不會還江大海的錢，有他這麽一個例子在。
最為重要的是大家住得也不算遠，就是這一兩條街上的人。這種消息一傳出去，大家為了臉麵上好看，都會先還錢的。省得常席一直接找上門，到時候他們得還錢，還得損失一些別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母的心情非常不錯，常席一早就說過了，拿到錢就給她五十，就是看金額的大小。
“去下一家吧。”江母激動萬分，他們快點去，快點讓這些人還錢。
“明天去。”常席一道，“今天就先歇一會兒。”
“你們還要在這邊吃飯嗎？”陶來花問，她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快滾啊。
“不了。”常席一道，“你們都還錢了，我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這就回去，不給你們添亂。”
江母抱著女娃娃，常席一跟在後麵，他們一起走了。他們一走，陶來花連忙嘭地一聲就關門，她生怕常席一他們又轉頭。
陶來花轉頭狠狠地瞪了江大海一眼，“你這都是什麽兄弟啊。還兄弟呢，我看就是要命的。”
“大海也是沒有辦法，碰上這麽兩個人……”江利仁歎息，“大海要是早想我們還錢，他早就來了，根本就……”
“都這樣了，你還幫助他說話嗎？”陶來花上前就猛地拍江利仁手臂幾下，打了幾下又覺得不夠，她幹脆又揪著江利仁的耳朵。
“哎喲喲。”江利仁在那邊叫。
譚家，何曉雅和譚彥之一回來，譚母就連忙招呼傭人把雞湯端上來。譚母還讓他們撇了上麵的油，省得那一層油在，還容易讓人喝膩味。
“來，快喝點。”譚母道，“昨天晚上的講座怎麽樣，順利嗎？”
“挺順利的。”何曉雅道，“就是後麵拖了一些時間。”
“還超時啊。”譚母道。
“這也正常的。”何曉雅道，“主要是別的學院的人，我們學院的人還好一點。畢竟我後麵還有開課，他們可以選擇我這邊的課程。”
“受歡迎好啊。”譚母示意何曉雅快點喝雞湯。
喝過雞湯之後，何曉雅原本想先去休息一下，結果有一個人過來找她。那個人是劇組的一個配角的母親，那位母親特意打聽何曉雅住在哪裏，她過來找何曉雅。
“您是……”何曉雅不懂得眼前的人。
“我就是小秦的媽啊，就是你們劇組女四號的媽。”秦母道。
“坐吧。”何曉雅道，“是有事情嗎？”
“是這樣的，就是這劇本裏頭的感情戲……能不能少一點，不用減別人的，就是減掉我女兒的。”秦母道，“別那麽親近。”
“沒有特別親近啊。”何曉雅按照這個時代的人的習慣，她沒有寫過於親密的戲份，連個吻都沒有，這還不行嗎？“就是一些眼神戲，還有就是抱一下，就是這樣的啊。”
“能不能不抱？”秦母道，“我本來是不同意她演戲的，她非得演。”
“這……”何曉雅道，“一兩秒都不可以嗎？”
“最好是不要。”秦母道，“這電視劇是要播放出去的，要是讓其他人看見，那些人怎麽說啊。我女兒以後還是要嫁人的，能別有這樣的戲份就別有。我跟導演他們說，他們都不同意，說這場戲很重要，說也就是抱一下之類的。可是……”
何曉雅也覺得就是抱一下，結果人家女四號的親媽還不願意，這讓何曉雅怎麽說。
“你是編劇，你可以改一改吧？”秦母道。
“不是我負責拍攝，我就是負責寫劇本，現場的具體調整，得看導演的。”何曉雅道，“我不多參與進去。這一場戲，要是你女兒不演的話，找個替身，一下子就過去了。”
“這也不可以啊。”秦母道，“別人看電視劇，他們哪裏知道是不是替身，他們保準就覺得是我的女兒啊。”
“……”何曉雅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了，“你女兒的意思呢？”
“她就那樣，她還年輕，哪裏懂得這些事情。”秦母道。
“現在是新時代了。”何曉雅道，“你女兒這一次演了這一部劇，以後還能演別的劇，當演員賺的錢不一定就比你們的工資低。我也不是拿錢壓你們，而是這一次就隻是擁抱一下，外國友人見麵還有擁抱的，甚至還有親臉頰的呢。我們的劇也沒有多麽親密的戲，如果連這個都還不行，找替身也不行，以後，她還要演戲嗎？我同意了，那下一個劇組會同意嗎？還是你女兒演一部劇，你就要過去說一次？”
“能說一說就說一說吧。”秦母皺眉。
“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的。”何曉雅道，“我不去說你女兒不演這樣的戲，其他人會不會說？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誰敢找她演戲，連替身都不行。說真的，一部劇，非必要，是別用替身的，特別是你女兒……不是我小瞧女兒，而是她本身就是配角，要是再這樣，被人認為不敬業，她的事業就毀了。”
在互聯網不是那麽發達的時候，消息傳遞的是很慢，但這不代表別人就不知道。
“我可以改掉這個擁抱，也可以跟導演說一聲改了。”何曉雅道，“畢竟一部劇的好壞，也不是靠一個擁抱的。這個也不是喜悅的擁抱，而是這個角色受傷，再有人把她抱起來的。這也就是一場戲，很快就過去的。”
這個角色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何曉雅還可以改一改，要是主要角色，她說什麽都不可能同意的。
“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有的時候錯位能解決，一場戲的話，替身也能解決。”何曉雅道，“你女兒的未來，不是我們這些人決定的。”
“她以後不一定就繼續拍戲，嫁人才是最為重要的。女人嫁給一個好老公，那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秦母道，“我看你也是嫁給了一個有錢的人家，這宅子就非常好，院子裏還有很多花花草草的。你也算是豪門少奶奶了，也該知道嫁給一個好男人多重要。”
“不是好男人，是有錢的男人吧。”何曉雅聽出了秦母話裏的意思，“他們沒有告訴你嗎？我是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可我自己本身在創作上也有一定的成就，不是什麽都不懂得的。我還接受了大學的聘用，是大學老師，我不是一個一事無成就隻靠男人的人。女人是要嫁給一個好男人，但自己有本事，這比什麽都重要。”
是，是有人靠著嫁給一個好男人改變了命運，可是何曉雅偏向自己有能力，而靠著男人。女人一直靠著男人，就會變成菟絲花，一沒有男人，就容易枯萎。
“還真不清楚……”秦母真沒有多打聽這些，她就是問編劇是誰，編劇住在那邊，設法來到這邊。要是編劇住在另外一個城市，也許她還不能找到編劇。
秦母自認為是為了女兒好，她替女兒做了決定。
“你現在能不能說？”秦母又道。
“可以，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何曉雅道。
何曉雅直接打電話去劇組，片場那邊安裝了電話，何曉雅還是能聯係上他們。她可以跟導演說一說，再稍微改一下這一場戲。
“對，就是救人的那一場戲。”何曉雅道，“改一下，讓女四號換一個方法演，就別讓男演員抱她了……對，是她媽過來找我了，一場戲，還是可以改的，多了，我也沒有辦法。就改一下吧，就那麽一場戲。”
秦母就是聽著何曉雅跟導演打電話，等完全聽完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自己跟那些人好說歹說都不可以，她就隻能找編劇。
“可以了。”何曉雅看向秦母，“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了。”秦母道，“你們寫戲還是多注意一點，摟摟抱抱的，還是別寫了。別人看到電視劇裏的，他們會有別的想法，他們……”
“沒事情的話，你就先回去？”何曉雅打斷秦母的話，她隨即讓傭人送客。
何曉雅可不想聽秦母在那邊說教，她已經非常克製了，真沒有在劇集裏麵寫多麽親近的戲份。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廣電局審核電視劇是怎麽審核的，她能做的就是盡量符合這個時代的人的觀念。
隻是何曉雅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因為一個擁抱而來找她，有的內容是必須的，沒有吻，也沒有**。真有**，那也就是拉上窗簾，再有一點點燈光，有點點人影，頂多，再拍一下那些人握著的手。
這樣的程度真的非常清水了啊，不像是何曉雅前世看到的那些電視劇各種親密的戲份。男女主沒有轉圈圈，也沒有在半空中摟抱很久，何曉雅主要就是按照劇情寫下去，一切都是為了劇情服務的。
秦母本來還想說話的，何曉雅不跟她說，她就隻能先行離開。
當秦母走後，譚母這才過來。譚母剛剛就看到了秦母，多少也聽到了秦母說的一些話，就是她沒有走過來。這些事情算是何曉雅工作上的事情，譚母就沒有過來多嘴。譚母不懂得那些東西，免得給兒媳婦添亂。
“她這是要為難你嗎？”譚母道，“要是她女兒不想演，那就別演了，換一個人。現在還來得及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