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當然不可能說人是謝夫人安排的， 他的妻子就是很不高興他非得生兒子的。他媽就是說要生兒子的，他們家也是如此，沒有兒子不行的，沒有兒子， 就是沒有傳宗接代的人， 以後就是沒有人養老送終的。
謝夫人允許謝先生在外麵找女人生孩子， 這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管。她當然要知道這些女人都是誰， 得把控一下，省得那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想著上位。
這些人之中， 江芷蔓算是最為愚蠢的一個人。
江芷蔓都出國留學過了， 她還讚同封建落後的思想觀念， 還真的願意等生了兒子再結婚。別的女人聽到那話， 她們又聯想謝先生的年紀，就在想謝先生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有的女人就是知道謝先生已經結婚了， 她們還跟謝先生在一起， 就是想著還能收獲一些好處。
而江芷蔓， 她就是想要成為貴夫人， 想要碾壓何曉雅。江芷蔓跟謝先生在一起之後， 她還多多少少說到過一些何曉雅的事情，她當然沒有說何曉雅的真名， 也沒有說何曉雅獲獎的事情， 就是說何曉雅仗著嫁了一個有錢的男人欺負她。
何曉雅在以前的時候就欺負江芷蔓，現在還欺負。江芷蔓就是這個意思， 她要讓謝先生知道她曾經的痛。
當江芷蔓聽到保姆崔姨是謝老夫人找了關係的，她也不好多說保姆的不是。
“我就是覺得她的事情太多了， 這也要講究，那也要講究。”江芷蔓道， “哪裏來的那麽多講究啊。”
“我們這邊的人都是這樣的。”謝先生道，這一句話是他最喜歡對江芷蔓說的，江芷蔓聽到這一句話就會妥協。
“沒辦法，入鄉隨俗咯。”江芷蔓道，“你們家那邊的規矩還真是多。”
“不算多的了。”謝先生道，“你要是遇上那種家族更大的人家，還有更多的規矩呢。崔姨也是為了讓你養好身體，她前麵的雇主生了一個兒子，還給她包了一個大紅包。她原本是想歇息一陣子的。”
“生了兒子？”江芷蔓疑惑。
“對。”謝先生點頭，“這生孩子，還是有些講究的。不過我不大懂得，就是聽聽。”
謝先生哪裏知道如何才能生下兒子，他想的就是江芷蔓懷孕之後要是生下女兒，那就繼續生唄。他還有別的情人，總有人能生下兒子吧。
隻要有了兒子，一切都好辦。
謝先生不可能娶這些女人，可以說他是依靠妻子的家族才能有現在。要是他跟妻子離婚，他的那些財產很快就會沒了，妻子一定會對付他的。妻子能鬆口讓他去要個兒子，那已經相當不錯了，謝先生甚至還覺得妻子對他很寬容。
要知道在以前，妻子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妻子就是十分憤怒，非得要鬧事的。
江芷蔓不是這個城市的人，她也就不知道謝夫人曾經的輝煌過去。加上謝先生又是重新弄了一個公司讓江芷蔓過去的，那個新公司是謝先生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就是為了釣像江芷蔓這樣的女的。
“崔姨說的話應當沒有錯，你就忍一忍。”謝先生道，“為了我們，為了我們的孩子，忍一忍。”
“好啦，我忍一忍。”江芷蔓道。
崔姨見過江芷蔓之後，在謝先生來了，她就先行出去見謝夫人。她把江芷蔓那邊的事情都告訴謝夫人，謝夫人早就已經看過江芷蔓的照片。
在謝夫人看來，江芷蔓也就是出國留學過，還是烈士的女兒，這說明江芷蔓的基因還是可以的。就是江芷蔓長得不是很漂亮，這也挺好的，長得不夠漂亮，就更不容易拴住男人的心，江芷蔓還喜歡享受不喜歡做事情，那她就更別想要抓住謝先生的心了。
從謝先生跟江芷蔓的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來看，謝先生還有去找別的女人，這就說明江芷蔓對於謝先生而言太清湯寡水了。
“你盯著一點。”謝夫人道，“等她懷孕了，就讓她在家裏好好養胎。成天到處跑，傷著孩子怎麽辦。”
謝夫人沒有讓崔姨現在就讓江芷蔓待在家裏，他們不能把江芷蔓逼得太緊了，還是得讓江芷蔓出去走走。江芷蔓現在就跟一隻高傲的孔雀似的，謝夫人想著等江芷蔓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會如何。
一個兒子……嗬嗬，謝夫人又不少，她男人的兒子，跟她有什麽關係。她不過就是想著自己的女兒以後可能容易被人欺負，倒不如養一個能聽話一點的人，謝夫人可以給那個孩子一點東西，同時讓那個孩子幫襯自己的女兒。
男人想要兒子，女人是很難阻止得了的，倒不如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都盯著呢。”崔姨道，“她這個人還是比較虛榮，就想著早點生下兒子跟謝先生結婚呢。”
“嗬嗬。”謝夫人嗤笑，這些人女人就是這樣，有的人就以為她們生了兒子就了不得。生了兒子又如何，家裏沒有一點能耐，男人也可能不要她們的。
“隻要說能生兒子，她就多聽話一點。”崔姨道。
“行，就交給你了。”謝夫人道，“不管她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總有你的好處。”
“是，謝謝。”崔姨連忙道，謝夫人給的錢可不少呢。
謝老夫人知道謝夫人的舉動，她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隻要江芷蔓能給她兒子生下男孩，那麽謝老夫人就很滿意，至於江芷蔓這個人最終如何，謝老夫人根本就不去管的。
從頭到尾，謝老夫人都沒有把江芷蔓當成自己的兒媳婦。她的兒媳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的。江芷蔓幫不上她的兒子，那就不能讓江芷蔓嫁給她的兒子，謝老夫人更不可能讓兒子離婚。他們現在能有這一切，多虧了謝夫人。
有的人不信邪，就是要跟妻子離婚，最後什麽都沒有了。
謝老夫人又沒有傻到那個地步，正室就是正室，不是那些小三小四能比的。她兒子這個年紀，長得又很普通，她的兒子又不可能攀上高枝，不然的話，她兒子跟兒媳婦離婚，那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林靜在向柏軒的家裏，她十分用心照顧外甥。她現在過的日子比在老家的日子好多了，絕對不能不趕出去的。外甥有時候比較鬧騰，她就哄一哄，小孩子都是這樣的。
好在姐夫也沒有因為外甥吵鬧就說她的不是，林靜在老家的時候，要是家裏的小弟哭鬧，爸媽就是說她沒有照顧好弟弟，說她這麽大的一個人就知道吃，什麽事情都不會做，他們還會不讓她吃飯。
明明她都已經吃得很少了，那些人還是覺得她吃得很多，他們還是要把她送出來。
向柏軒回來家裏，他就見到林靜正在搖籃旁邊，她還輕哼著歌。
“姐夫。”林靜看見向柏軒之後，小聲地道，“小慕剛剛睡著。”
林靜暑假的時候就多照顧孩子，還會做飯弄點吃的。
“姐夫，你有沒有餓了，我炒兩個菜就可以了。”林靜道，“我還做了饅頭呢，饅頭都蒸好了。”
林靜年紀是小，但她能做的事情確實比江芷蔓多，她也比江芷蔓更懂得照顧向慕。江芷蔓是無所畏懼，林靜是擔心自己被趕出去，這兩個人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你照顧小慕，我去炒菜。”向柏軒道。
“嗯。”林靜用力點點頭。
林靜還拿著一把扇子給向慕扇風，還有就是打一打蚊子，那些蚊子叮咬人特別厲害。先前，江芷蔓就會在那邊對林靜罵罵咧咧，說林靜都不知道多注意一點，而向柏軒基本不去罵林靜。
向柏軒知道林靜已經很努力地在照顧小向慕，小向慕的年紀小，林靜本身也不是特別大。還要讓林靜照顧小向慕，這已經很不容易。
最近幾天，呂萍覺得江大海很不對勁兒。之前，江大海還顯得愁眉不展一些，不像是現在這般輕鬆。
“是不是江芷蔓給你打電話了？”呂萍問。
江大海左右看看，他們還在擺攤子。
“沒，哪裏有。”江大海道。
“瞧你這個樣子，那就是她給你打電話了。”呂萍道，“她是不是問你要錢了？”
“沒有。”江大海道，“她沒有朝我要錢，她就是……”
呂萍盯著江大海，“江大海，你還真有本事，她給你打電話，打了多久了？你還一直瞞著？”
“芷蔓不讓說的。”江大海道，“她用的是公用電話，就算我們再打過去，也找不到她的。”
“她還真會做這樣的事情。”呂萍嗤笑，“江大海，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給江芷蔓寄錢，你就別進家門了。”
“沒，真沒寄。”江大海道，“以前不都說了麽，不再給她錢的。真的，都沒有給的。錢都交給你了，我手裏頭也沒有那麽多錢。我認識的那些人現在也都不肯借錢給我，還有那些戰友……他們都知道芷蔓做的事情，也都不肯給她錢的。”
“她都那麽大了，都還有了兒子，那些人當然不給她錢。”呂萍伸手戳戳江大海的腦袋，“也就是你這個人，你會去幫襯江芷蔓，都還不知道跟她解除領養關係。”
呂萍說了很多遍都沒有用，江大海就是不肯解除領養關係。
於是呂萍也就隻能在嘴巴上說一說，她也不能直接登報聲明，那又沒有用。江大海還是認江芷蔓的，隻要江大海還向著江芷蔓，有沒有解除領養關係，那都是一個樣的。
“她沒讓你寄錢，那她讓你做什麽？”呂萍問，“她絕對不可能什麽事情都不讓你做的。”
“也沒有什麽，就是讓我幫她看看她的兒子，看看她的妹妹。”江大海道。
“我看她是想確定向柏軒有沒有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吧。”呂萍道，“她是不是看到報紙了，知道向柏軒要跟她離婚了？”
“是看到了。”江大海歎息，“這一件事情……唉，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怎麽就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那就得問江芷蔓了。”呂萍覺得向柏軒還是可以的，向柏軒一個月的工資比江大海的工資高多了，他還肯做家務肯幫襯江芷蔓，而江芷蔓根本就不懂得珍惜。
如果江芷蔓沒有去抄襲何曉雅的小說，呂萍認為江芷蔓也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向柏軒的工資再高，他也是一線工人，他沒有譚彥之有錢，家裏也雇不起傭人。
而江芷蔓事事都要向何曉雅看齊，哪怕何美麗都跟江芷蔓解除領養關係了，江芷蔓還是喜歡跟何曉雅比。江芷蔓那個就是覺得何曉雅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一個好高騖遠不肯腳踏實地的人，江芷蔓還是會跟向柏軒分開的，就是他們可能會經曆一係列問題，多吵幾次架。
江芷蔓就隻知道考慮她自己，不去考慮別人。
“她也是能耐啊，都跑了，還想讓你去盯著向柏軒。”呂萍道，“你去盯著人家幹嘛，怕向柏軒真的再婚嗎？這離婚手續都還沒有辦下來，他再婚，那就是重婚。還是你想著他們沒有領證，就先住在一起？”
“……”江大海確實有過這個想法，他在想向柏軒的嬸嬸會不會直接給向柏軒安排一個。
向嬸嬸可沒有那樣，在向柏軒沒有辦下離婚手續之前，還是別這麽快就給向柏軒介紹對象。特別是向柏軒的孩子還那麽小，男人嘛，年紀大幾歲再找對象，那也沒什麽的。隻要向柏軒每個月有工資，能養得起家，總有人願意的。
等幾年，林靜去讀初中的時候，就讓林靜住校。林靜在家裏待的時間短，向嬸嬸真要是要給向柏軒介紹對象，她也好跟人說明情況。林靜總是待在家裏，別人難免還是會有想法的。
江大海和呂萍就是在攤子前說的，這個時候人不是特別多，但也是有人的。特別是大嘴巴的許大嬸都聽到了，這就注定這一個消息不會是秘密。
許大嬸當然是去找何美麗，可惜何美麗沒有在家，她遇見了何曉雅和譚彥之。
何曉雅和譚彥之之前去了廈市，他們帶了一些東西回來，就打算給何美麗送一些。
“曉雅啊。”許大嬸眼睛一亮。
“你先把東西拿進去。”何曉雅看向譚彥之。
“好。”譚彥之點點頭。
“你姐沒有在家。”許大嬸道。
“沒有關係，我們就是過來送東西的。”何曉雅道，“放下東西回去也一樣。”
“等等。”許大嬸道，“我跟你說哦，剛剛啊，就是剛剛，江大海跟他老婆在擺攤子說話，就說江芷蔓給江大海打電話了。”
“嗯。”何曉雅道。
“你不好奇？不疑惑？”許大嬸道。
“江芷蔓給江大海打電話，那很正常，她要是沒有打電話，那才奇怪。”何曉雅早就考慮到這一個問題了。
“你不打算順藤摸瓜，找出她來嗎？”許大嬸道，“法院不是判決她要賠償你兩千塊嗎？”
“找她出來，有用嗎？”何曉雅問，“就她的能力，她能賺到那麽多錢嗎？”
何曉雅不想耗費人力物力去尋找江芷蔓，等到最後，自己什麽東西都沒有獲得，那不就等於自己要白白填進去更多錢。這顯然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何曉雅不可能那麽做。
從一個電話，要找到一個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興許江芷蔓告訴江大海，她在哪裏呢？”許大嬸道。
“不大可能。”何曉雅道，“江芷蔓不可能讓我們找到她。”
何曉雅不去找江大海，也不去質問江大海。江大海還要把他自己的生活跟江芷蔓掛鉤，那他自己去掛鉤。
而何曉雅不想多搭理江芷蔓，江芷蔓在他們這邊都社死了。要是有人知道江芷蔓回來了，那些人多半也會說幾句，而不是幫著江芷蔓隱瞞。
“興許呢。”許大嬸道。
“我看你是想看著我跟那些人鬧起來吧。”何曉雅道，“正好，你們還能看看熱鬧，看看我還是不是跟過去那般能吵架？”
“……”許大嬸麵露尷尬，隨即又道，“那可是兩千塊呢，我這不是想著這麽大一筆錢，要是你能要回來，多好啊。”
“江芷蔓沒房沒錢，還不如讓她外麵賺錢。”何曉雅道，等江芷蔓賺到一定數量的錢，也才好要錢啊。
就是等到以後錢會貶值，還貶值得特別厲害。
可是何曉雅也沒有辦法，江芷蔓就是一個泥鰍，人家是能到處跑的。難道就為了那些錢，他們也跟著江芷蔓到處跑？
為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而讓自己的生活一團糟糕？
何曉雅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做這個事情，人總不能為了一隻臭老鼠就不過自己的日子。
不用等到以後，何曉雅都能想到等到江芷蔓以後回來會是什麽樣子。等到90年代底，那個時候很多人的工資就能上千，江芷蔓要還錢就容易許多，江芷蔓也許就會直接賠償錢給和曉雅，還會很高傲的樣子。
嘖嘖，何曉雅表示有時候知道未來會如何，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還真是容易讓人心塞。何曉雅盡量不去想這些事情，想多了，也沒有用，就是徒增傷感。
譚彥之很快就走出來，“姐沒有在，小良也出去了。”
“我們回去。”何曉雅道，這些人都沒在，自己還是回去看看兒女。
許大嬸見何曉雅就這麽快回去，她就想何曉雅真不去找江芷蔓嗎？那麽多錢在呢！
此時，江芷蔓正看著崔姨收走她的化妝品，“不行，這些東西不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