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曹二舅母道， “你大姨，你表妹，她們做出那些事情，還不能說嗎？”
“能， 能說。”曹芳道。
婚宴照常進行， 指不定還沒有收到消息的人過去。主要就是曹芳父親這邊的親戚不能過去， 這些人還是得通知到位的， 免得人家過去了，還被人趕出來， 那就不好辦了。
就曹芳大姨那個人， 她是真的能做出這些事情來的。他們還覺得可能讓曹芳家占便宜了， 讓那些人白白吃一頓酒席。當然， 要是去的人包足夠大的紅包，曹芳的大姨也是敢直接收的。
為了這一件事情， 曹二舅舅還在忙， 他就是各種去通知那些親戚， 就怕那些親戚過來。有的親戚還沒有過來， 有個別親戚過來了， 曹二舅舅都得做安排，總不能說把人晾在那邊。
何曉雅和曹芳之間的關係還算可以， 但她們讀書又沒有在一個學校， 住在同一個城市也沒有多湊在一起。就是那種關係過得去，但是要更多幫襯的， 那也是沒有的。
“我以前還覺得你大姨不錯，你表妹……你大姨要讓她待在我們這兒， 我就讓她待。”曹二舅母道，“這孩子在這邊花了多少錢， 我就不說了，我都沒有找他們要的。”
曹二舅母是真的十分心塞，為了這些人，她真的犧牲了很多了。而這些人根本就不懂得她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她男人是沒有多說什麽的，也是由著她的。
何母這些人也不多說其他的話，曹二舅母要養著親姐姐的女兒，那就養著。這些人都相對比較寬容，都覺得這事情他們自己做決定便好。
這些年來，妯娌之間沒有大矛盾，小姑子這些人也不多說其他的話。一家還算是和樂的，曹二舅母想著等女兒嫁出去，這日子就更加歡樂。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麽大的問題，曹二舅母是真的心塞。
曹二舅母何嚐不知道找何曉雅給女兒介紹對象不靠譜，何曉雅這個人本身就是比較理性的，也懂得她自己要什麽。而何曉雅所想要的，跟別人所想要的不一定就一樣。
何曉雅從來不願意多牽扯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哪怕大家是親戚，何曉雅是能不多管就不多管的。
就好比這一次的事情涉及曹二舅母的親姐姐和外甥女，何曉雅去說什麽啊。萬一，別人以後要是和好了，那些人不就得說是何曉雅的問題麽。
何曉雅到底是晚輩，她能不去說就不去說。
給表妹介紹對象，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曉雅就不去管。
曹二舅母棒打鴛鴦的事情，何曉雅也是知道的。那個男的沒有堅持下去，表妹也沒有堅持下去，現在怪誰都沒有用。當父母的總想著要兒女過上更好的日子，那個男的本身是鄉下來的，家裏經濟條件又不好，曹二舅母就是怕女兒去吃苦。
這話不好說，有的人就是鳳凰男，就算結婚一陣子表現得很好，等結婚之後，又過幾年，那就不一定。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他們就隻能按照自己的經驗去判斷。
“先坐吧。”何美麗道，“先坐坐。”
何美麗又讓傭人去切一些水果來，這些人坐在客廳裏，總不能就光聊天不吃點東西呢。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沒有去阻攔他們結婚，就隻是不過去，那就不錯了。”曹二舅母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種事情，就是隻能以後少來往。
曹二舅母又不能大鬧婚禮，這顯得太沒有品了。就那麽一個渣男，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必要去爭。
在最開始的時候，曹二舅母的大姐還說讓曹芳嫁過去，說天底下沒有不偷腥的貓，讓曹芳當作沒有看見。曹芳不願意，曹二舅母夫妻也是支持自己的女兒的。
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是曹二舅母還威逼自己女兒嫁過去，這不就是把女兒往火坑裏推麽。
“那就不過去。”何母道，“是他們的錯，又不是芳芳的錯。芳芳就是大大方方出去，也不用怕別人說。找對象又不是隻要找有錢的人，還是得看品性的。”
“這一次也是我太想著芳芳嫁出去，一時間沒有察覺到那男的竟然這麽不堪，要是早知道，我絕對不讓女兒給他相親的。”曹二舅母就是十分後悔。
曹二舅母後悔自己沒有注意這些事情，她不是沒有去調查，就是沒有查出什麽來，她頂多就是知道那男的有前女友。都這個歲數了，那個男的有前女友也是正常的事情，總不能不允許別人失戀吧。
加上媒人那些人又說那個男的好話，女兒相處幾次也說就那樣吧。他們好不容易等到女兒鬆口，當然也覺得快點定下來這一件事情比較好，省得女兒又後悔。
“我們當父母也有錯，真的是……我不該啊。”曹二舅母承認自己當初確實希望女兒嫁給有錢一點的人家，就算那個男的沒有譚家有錢，但也沒差太多，比大多數人家都有錢。
好的生活，首先就是要有物質條件，有物質條件了才好說愛。
曹二舅母就是這麽想的，她給女兒找相親對象的，也是要男方家庭經濟好的，要男方父母不多管兒子兒媳婦的事情的。她挑選來挑選去，卻給女兒挑選到這麽一個操心玩意兒。
這讓曹二舅母相當糟心，她在想女兒會不會恨她，恨她當年拆散女兒跟她的戀人。
“再找吧。”何母道，她看向何曉雅，隨後還是看向了何美麗，何曉雅就不是一個能給別人介紹對象的人，“美麗，你看看，要是有合適的，就給芳芳介紹一個。”
“我認識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是精於算計的。”何美麗道，“我自己的婚姻都這麽失敗，我給芳芳介紹，怕是也不一定好。”
何美麗不想蹚渾水，還有就是她自己就是一個婚姻失敗的典型，她敢給曹芳介紹，曹芳敢要她介紹的人嗎？
曹二舅母見何美麗和何曉雅都是一個態度，她倒也不怪這兩個人。何美麗說的也對，她自己婚姻都失敗，她給別人介紹未必就能介紹到品性好的。而何曉雅本身就是一直待在校園的，她是能寫小說寫電視劇劇本，這不代表她對人性就有足夠深刻的了解，不代表她就真的了解身邊的人。
有的人看上去很好，實際上，一塌糊塗的。
“芳芳要是願意嫁去廈市，我給她介紹一個廈市的。”何母道。
“不用了。”曹芳無奈，“姑姑，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沒有事情的，這一次不行，下一次，下下次，總能遇見可以的。”
在曹二舅母和何母繼續說話的時候，何曉雅和曹芳去院子裏走走。
“真不去鬧婚禮現場？”何曉雅問。
“要是你，你鬧嗎？”曹芳反問。
“圖一時爽，那就去鬧。”何曉雅道，“要是想要長長久久看他們鬧矛盾，那也可以不去鬧，等看他們婚後的熱鬧。不過呢，我覺得一時爽也很重要啊，他們都舉辦婚宴了啊，就算他們沒有領證，去鬧了，你大姨也會逼迫男方家負責的。男方家的名聲都臭了，估計還是會跟你那個妹妹領證。”
何曉雅是傾向直接去鬧，不用管，反正社死的也不是自己。就算別人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渣男未婚夫，那也不是自己的錯。
“你本人也可以不用去，去找幾個大叔大媽都可以，就讓他們去婚宴鬧。還可以雇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孩子，就說那孩子是男的。鬧了一會兒，就說是認錯人了。”何曉雅道，“是不是還挺不錯的？”
“……”曹芳看向何曉雅，她一直都知道這個表姐很敢鬧的，沒有想到表姐還跟她說這些事情，“要是姑姑知道這些事情，她一定要說你的。”
“說就說唄。”何曉雅道，“她總不可能總從廈市跑過來罵我，就算她打電話，我還能把電話桶放在旁邊，沒有必要聽下去的。”
“大表哥那邊有演員吧，那些人應該更厲害。”曹芳在想著大鬧婚宴的可行性，“要不，還是拿一個喇叭吧，沒有喇叭，那麽多桌的人，怕是聽不見。”
“行啊，別說是一個喇叭，就是五六個喇叭都行。”何曉雅道，“你想怎麽鬧都行。”
“這要錢吧？”曹芳思考自己手裏的那些錢是否夠請那麽多人，請一兩個人不大好，恨容易被趕出去。要請就多請幾個人，那幾個人作為那個女人的娘家人，他們一起去鬧，等過後，再說鬧錯了。
至於那個男人家裏會不會報警，曹芳相信他們絕對不敢報警。畢竟那個渣男先做對不起曹芳的事情，曹芳花進去的裝修費，曹芳的大姨隻給了百分之八十，還有百分之二十就不肯給了，說什麽裝修不值錢。
曹芳有那麽一刻真的想去把裝修給撬了，可她又想著真要是撬了，那麽自己什麽錢都得不到，那就更虧。倒不如讓她那個妹妹和那個渣男婚後就住在那個房子，表妹以後看到那些裝修，是不是就會想到那些裝修都是表姐所喜歡的呢。
這就是一條細縫，裂縫會越來越的，曹芳就是要看看表妹能忍多久。
“要錢也不要緊。”曹芳道，“就隻是一天時間，又不是特別多天，還就是請幾個人，頂多就是花費大半個月的工錢。”
“還不用花這些錢呢。”何曉雅道，“想鬧就鬧，那些人必定覺得以舅母的性子，就是不鬧，就是不來往。”
何曉雅左右看看，“你真要是鬧，就別跟其他人說，自己安排好。別讓你爸媽知道。”
雖然二舅舅和二舅母看上去都是站在曹芳這邊，他們也能為女兒解除這一門婚事，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願意看著女兒去把這一件事情鬧得那麽大。很多人都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別是那些上了年紀的長輩。
何曉雅不喜歡吃虧，她要是吃虧了，一定是要去鬧的。
江芷蔓為什麽那麽討厭何曉雅，不僅僅是何曉雅長得漂亮，也不僅僅是因為何曉雅成績好，還因為何曉雅會懟人。
何曉雅嫁人之後，她懟人的機會就變少了。她這一次也不是躍躍欲試，就是單純地覺得表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就這麽放過那些人，太便宜那些人了。
那些人婚後的日子不好過，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不算是別人報複他們的。
“做你想做的事情，別憋著。”何曉雅道，“我雖然不能幫你介紹對象，但是還是能為你搖旗呐喊的。以後，再把他們的事情寫到小說去，寫成電視劇，讓大家都能看到。觀眾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他們也會譴責這些人。”
“曉雅姐，那我要給你潤筆費嗎？”曹芳遲疑，“我好像給不起……”
“你傻了嗎？”何曉雅道，“姐還能跟你要潤筆費嗎？我寫我的作品，你能管嗎？你不能管！那些人真要是看到，真來找你了，你怎麽說？”
“對啊，我管不了。”曹芳笑了，自己哪裏請得動獲得樹人文學獎的表姐為自己寫小說呢，表姐的稿費那麽高，自己給不起的呀。那就是表姐自己去寫的，自己這個當表妹的無能為力，“曉雅姐，還是你這樣好。”
“你這樣也不錯啊。”何曉雅道，“不用覺得解除婚約就有什麽，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這一個是渣男，不要他，下一個更乖。”
“嗯，下一個更乖。”曹芳道，“我的前男友，就是我大學時候談的那個初戀，他今早說要請我吃飯。”
“哦？”何曉雅還不知道這一件事情呢，今天早上？這個時間還真巧呢。
“他要麽是想笑話我，要麽他就是想讓我當三。”曹芳知道男女之間哪裏有那麽純粹的關係呢。
有的人就是同學會相聚了，再相見，還發展成情人關係的。
曹芳就知道有人已經結婚了，還跟同學睡在一起。曹芳可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她今早聽到初戀說那樣的話，她挺失望的。初戀根本就不是真心安慰她，她甚至懷疑初戀一得知這一件事情就非常樂嗬了。
她媽早年讓她跟初戀分手是對的，初戀說話的那個態度讓曹芳感覺到惡心。
“我沒敢跟我媽說這件事情。”曹芳道，“你說，我的眼光是不是特別差勁兒？”
“這不好說。”何曉雅道，“我們本來就很難十分了解別人，也很難知根知底的。為什麽有人介紹相親對象會好一點，就是想著能多了解一點。可你也知道，媒人很會騙人的，他們根本就不管別人有多好，在他們的眼裏，隻要配對成功就行了。就算你再好，他們還是能給你介紹一個垃圾。”
“你和表姐夫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曹芳疑惑，表姐應該沒有遇見太過糟心的事情吧。
“我跟他相親的事情，你們應該也聽說一點了吧。”何曉雅道，“其實你表姐夫是早就認識我了，就等著跟我相親的。”
“……”曹芳確實聽說了何美麗的騷操作，她媽知道後還說何美麗做得太不地道了。要知道何曉雅是何美麗的親妹妹啊，何美麗怎麽就能那麽對待親妹妹呢。
“不用管這些事情。”何曉雅道，“我也不是瞧見你表姐夫有錢，我就跟他在一起的。這不是還談了幾年的戀愛，探過他的家底，也打探過他的為人，他的家人。總得要知道多一點，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何曉雅不是光光隻會讓譚彥之給她買東西，有的男人婚前大方，婚後摳摳搜搜的。何曉雅都有注意，她在看譚彥之的表現，也看看譚彥之的家裏人都如何。
要是有一個一直盯著兒媳婦的婆婆，那就算了吧，何曉雅承受不住。
“我當時也沒有想著愛情不愛情的，就是想著合適不合適。”何曉雅道，“能有愛是最好不過的了。”
何曉雅就是這麽一個態度，這也是她不幫曹芳介紹對象的原因。何曉雅本身就是一個想著適合過日子的人就可以，而曹芳未必就跟她一樣的想法。何曉雅總不可能以後總是幫助別人調解家庭矛盾，她不調解，別人就說是她介紹的對象……
那可就太不美妙了，倒不如讓曹芳自己去找合適的。曹二舅母他們本身也住在這個城市，也有一定的人脈關係，他們又不是不能再給曹芳介紹對象。他們今天就是氣急了，這才說讓何曉雅給曹芳介紹對象的。等他們回過神來，他們還真就覺得何曉雅在介紹對象方麵不靠譜。
“還是先找大表哥吧。”曹芳道，“他們後天就要舉辦婚宴了，得快點。”
曹芳想著確實不能白白便宜那些人，還是得鬧一下。那個渣男的情人也真是厲害，沒有想著跟渣男結婚，就是給當情人。這麽說那個渣男本身就不幹淨，那麽鬧一鬧，指不定還真有人相信。他們也不是非得要別人相信，就是鬧的最開始讓別人信一下，等到後麵，就是說認錯了。
“表姐，要寫劇本嗎？”曹芳問。
“你出錢，你說的算！”何曉雅道。
當曹芳和何曉雅一起進屋後，何母不禁看向何曉雅，小女兒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吧。
“三條腿的□□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多了去了。”何曉雅道，“是吧，芳芳。”
“是，天涯何處無芳草。”曹芳道，“我不可能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曹二舅母和何母隻當時何曉雅安慰曹芳，她們沒有多去想別的。而何美麗看看何曉雅，她卻覺得妹妹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另一邊，江大海終究還是選擇打電話告訴江芷蔓，“向柏軒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