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 江大海看看外麵,他有些想要跑出去,哪怕是去傳達室過一夜都可以。等到明天早上,他再來收拾東西。
他是一個有脾氣的男人, 而不是一個軟蛋!
“你現在要走嗎?”何美麗看出了江大海的意圖, 江大海以前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吵架, 江大海吵不過她, 他就冷暴力她,而她呢, 她就隻能低頭, 隻能妥協, “你現在走的話, 現在就把那些東西帶走。”
“何美麗,你這樣有意思嗎?”江大海問。
“有意思, 特別有意思。”何美麗道, “我們都已經不是夫妻了, 就別想用出去住一晚來嚇唬我。你也別想著周圍鄰居來勸我, 沒有用的, 離婚證不是假的。”
“你就是一時衝動……”
“是有一時衝動,但這也是最好的選擇。”何美麗道, “你搬出去, 你以後要再婚,要如何, 都不關我的事情。”
江大海好歹還有一份正式工作,他要是想要再婚, 還是有女人願意嫁給他的。江大海現在也是城市戶口,不是鄉下戶口, 也有女人為了戶口而嫁給他。
何美麗不管江大海以後再娶的妻子是如何的,她隻知道自己受不住了,她不想再繼續堅持下去。
被何美麗這麽一說,江大海就沒有跑出去住。他還是得先收拾東西,可是他能有什麽東西,能帶走的也就是他的那些衣服,頂多就是再帶一下被子。
江大海不可能說繼續住在這邊,這一處宅子本身就是何美麗的陪嫁,他一個大男人哪裏可能要何美麗陪嫁的房子。他想的是還是得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住,大一點,小一點,都無所謂。他以前在不對的時候,還受過很多苦,在山野叢林之中住過,現在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要是他早知道何美麗是這樣的性子,早知道何美麗會跟他鬧離婚,或許他當初就不應該娶她。嶽父嶽母怎麽還沒有打電話過來,他們都知道他和何美麗離婚了,他們怎麽還不勸一勸何美麗呢。
“等什麽呢?”何美麗見江大海的目光落在電話上,她隨即就明白了,“你打電話給爸媽了?不對,是我的爸媽,我的爸媽,他們以後跟你也沒有關係。你是想他們勸說我跟你複婚嗎?告訴你,不管是誰勸說我,都沒有用!”
如果何美麗和江大海還沒有辦理離婚手續,或許她還可能被那些人勸說得遲疑。但她也就是動搖幾天,她最後還是會跟江大海離婚。
“就是告訴爸一聲。”江大海道。
“別叫爸了,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何美麗道,“你也別覺得我們一家子都欠了你的,我們欠了你的,也都已經還了。這麽多年,還得不夠嗎?”
“夠了,夠了,你說夠了就夠了。”江大海一副不跟何美麗計較的樣子,“夫妻之間,不是那麽算的。你要這樣,就這樣吧。”
何美麗瞧著江大海這一副德行,她就越發為自己高興。如果她還沒有跟江大海離婚,以後隻會更加難受。
夜晚,何美麗沒有跟江大海待在一個房間,她也沒有去問江大海手裏是不是還有錢,沒有必要問。江大海應當是把錢都給了江芷蔓,他一定覺得他們每個月都有賺錢,沒有必要留那麽多錢在身上,江芷蔓才最需要那些錢。
其實江大海手裏還有一些錢,他主要是把何美麗的錢給了江芷蔓。
前一陣子,江大海的母親還說要過來。因著江大海的兒子去了親戚家裏,孩子沒有在家,江大海的母親就想著晚點過來。
江大海想到這一件事情,又想著還是得租房,不然,他媽來了都沒有地方住。要是他跟美麗說,讓他媽住在這邊,也不知道美麗會不會應允。
第二天一大早,江大海是收拾好東西了,但是他還是問何美麗。
“媽快要來了。”江大海道。
“是我媽,還是你媽?我媽的話,她有地方住。你媽的話,你自己安排。”何美麗道,“別想著我給你媽安排好。”
江大海的媽媽不是很喜歡何美麗,她總覺得何美麗的成分不好,還常常說她原本都給江大海相看好了對象,結果江大海娶了何美麗。江母還時常說她看中的人多麽勤勞,多麽厲害,仿佛何美麗什麽都做不好的樣子。
在江母說何美麗的時候,江大海也就隻會和稀泥,他還說他媽又不是一直住在這邊,讓何美麗忍一忍。何美麗就隻能忍一忍,那是她的婆母,是她的長輩,她又不能跟婆母吵起來。
親生父母沒有在身邊,何美麗跟婆母吵架,就算她回去父母的房子住,父母也無法過來給她做主。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何美麗問,“是不是還要給你叫一個三輪車?”
“不用。”江大海道,“我自己叫。”
江大海想著還不如他去借一輛三輪車,也不用去叫其他人,別去花這個冤枉錢。他一個大男人能搬得了那些東西,也就是何曉雅那樣的人喜歡叫三輪車,還花錢雇人搬家。
何美麗想到自己的妹妹搬家的時候,妹妹就是叫人搬的,還搬得很快,而江大海卻在這邊磨磨蹭蹭的。
等到江大海把東西都搬出去之後,何美麗隨即就叫人把家裏的鎖都一一換過。從此以後,江大海手裏的鑰匙就沒有用了。
當天下午,何美麗叫來了她的合夥人,讓她的合夥人見一見何曉雅。何曉雅要他們白紙黑字簽訂合同,那她們就簽字。
何美麗的合夥人叫徐若芸,徐若芸的歲數跟何美麗的差不多大。
徐若芸曾經學習過刺繡,作坊裏的一些旗袍上的刺繡就是徐若芸繡的,作坊裏還有幾個繡娘。那些旗袍都比較高檔,定位的也是高端人士。
她們現在買工廠,是為了下沉市場,做一些普通人穿的衣服。
徐若芸和何美麗都考察過了,現在的人越來越不喜歡自己做衣服,他們更喜歡去買衣服。買的衣服花樣多,價格也不是很貴,比他們自己買布料讓人做衣服劃算多了。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何曉雅看了合同。
“對。”何美麗點頭,“你是百分之二十,我是百分之三十,若芸百分之五十。”
原本何美麗和徐若雲是分開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但是誰讓何美麗的錢被江大海拿走了。何美麗沒有錢,就隻能找何曉雅。
“隻要按照合同上的金額出資就行。”何美麗道,“我和若芸都懂得服裝,廠子就我們兩個人管。”
何曉雅明白了,就是人家還要技術占股唄。這也沒有問題,隻要別讓她投了很多錢,這兩個人拿出來的錢少就行。她看了合同上的金額,三個人出資的金額都寫了出來。
徐若芸對何美麗的花是抱有懷疑的,但她還是擬了合同跟何美麗一塊兒過來。工廠那邊不能繼續拖下去,再拖下去的話就難了。她們這一次買下廠子,也要連帶買下那邊的土地,就是有很多東西都在裏頭。
這也是她們跟工廠掰扯那麽久的原因,有很多東西都得說清楚,不能弄得模模糊糊的。
當徐若芸看到那麽漂亮的何曉雅,她還是有些懷疑。她在想是不是何美麗的父母拿的錢,然後,他們就讓何曉雅說是她出的錢。真要是這樣,也正常,當父母的總會關心兒女。
“一起去銀行吧。”何曉雅沒有把錢取出來,當然是得這些人跟著她一起去銀行辦理好。
要是何曉雅一個人把錢取出來,她在回來的路上被打劫了怎麽辦。
這個年頭又沒有監控,她真要是發生事情,別人看不了監控,甚至連DNA都不好檢驗。在這樣的情況下,真的就可能變成懸案。
何曉雅曾經看過一個新聞,曾經有一個會計去銀行取錢給工人發工錢。結果那個會計在路上被人打劫了,會計還被殺死了,而那個工廠的人卻認為會計拿著錢跑了。
等到多年後,有人在會計經過的地方的附近發現屍骨,好像是修路,還是還是怎麽的,人們就發現了屍骨。經過DNA對比,警方確定了那個人正是當年被說拿著錢跑了的會計。
人死了,不但沒有人發現,別人還說他拿錢跑了,多冤枉啊。
由於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也不好查出來。這也就導致這一件事情不了了之,可能警方還在查,但大家都知道這一件事情很難查清楚了。除非凶手自己去警方投案自首,又或者是凶手再一次犯罪被抓。
何曉雅還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她得為自己的安全負責。她也不用別人跟她說需要注意這些問題,自己就該注意。
徐若芸本來以為何曉雅還會有很多問題,沒想到何曉雅看了合同覺得合同沒問題,何曉雅就直接簽字。
三個人一塊兒到了銀行,何曉雅把錢交給了何美麗和徐若芸。
何美麗看向何曉雅,妹妹還真有這麽多錢。
徐若芸其實都已經做好被忽悠的準備,就是何曉雅拿不出錢的準備。當她看到何曉雅取出的那些錢,十分震驚,何曉雅還真取出錢了,所以這錢應該是何美麗姐妹的父母的吧?
不管這錢是誰的,反正她們籌到足夠多的錢了。
“你們收到錢了,開個收據。”何曉雅道。
何曉雅可不管別人有沒有看到,要找證人看似容易,但也要別人願意站出來。倒不如直接弄一個收據,也省得後麵有人說沒有收到這麽多錢。
“有必要嗎?”何美麗道。
“親兄弟,明算賬。”何曉雅道,“你們一起合作了比較久,我又不是很清楚你們要辦的廠子。我隻要拿著收據,拿著合同就行了。到時候,廠子賺錢了,你們再給我分紅。”
“還是寫個收據。”徐若芸不認為何曉雅說的話有問題,出門在外做生意,她們自己都很小心。何曉雅又沒有做過生意,人家害怕,那也是能理解的,“也該這樣。”
徐若芸還是知道分寸的,凡事都辦清楚一點,以後也沒有話說。
“這錢是我自己賺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好不容易才賺這些的。”何曉雅道,“可不是爸媽給的錢。”
何曉雅特意說一句,省得這些人覺得這些錢是爸媽的,爸媽哪裏可能給這麽多錢。她就隻是一個大學生,都還沒有畢業,在父母的眼裏,她還沒有結婚,那她就是小孩子,他們當然沒有必要給她這麽多錢,怕她亂花。
“知道了。”何美麗道,“知道是你自己的。”
“那是我的血汗錢,都燒掉了好多腦細胞的。”何曉雅道,“你們仔細著點,別亂花啊。”
“知道,知道。”何美麗見妹妹這般叮囑,心想自己也沒有想著隨意花錢,她當然會認認真真地辦工廠,絕對不能讓江大海嘲諷她。
何美麗是一個要強的人,她跟江大海離婚了,她就不可能再回頭。要是她一事無成,別人就會笑話她。她不能讓別人笑話她,她離開江大海,她不能過得更差。
“我們也投了錢在裏麵的。”何美麗道,“你就放心吧,你隻管坐著等著收錢。”
徐若芸多看了何曉雅一眼,她懷疑何曉雅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不管何曉雅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擁有了足夠的資金,能去買下工廠了。
她們不是不想直接找一塊地建一個工廠,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們找現成的,也是因為有一些優惠政策之類的。
“你們要走了嗎?”何曉雅道,拿了錢,寫了收據,那就快點走。
“走,我們這就走。”徐若芸連忙道,她都感覺到何曉雅想要她們快點滾了,“也該快點去辦其他的事情。”
何美麗和徐若芸拿著錢走了,何曉雅包裏扁扁的,別人一看,那些人就知道她沒有錢。
江大海從何美麗家裏離開之後,他不好意思去朋友那邊住,還是讓朋友幫著他找一個住處。他的朋友就讓他先在那邊住幾天,也許等過幾天,何美麗消氣了,也就沒有事情。
“這是不是很不好?”江大海道,“都還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十天半個月,時間總是夠了吧。”江大海的朋友也是姓江,兩個人曾經還說他們五百年前是一家。江利仁跟江大海是朋友,兩個人又住在一個街區,平時還有往來,“都是一家人,等她消消氣就可以了。”
江大海不確定何美麗什麽時候消氣,他隻希望嶽父能勸說得了何美麗。
江芷蔓在國外,國際長途電話也不好打。
江大海就想著還是沒有必要讓江芷蔓知道他和何美麗離婚了,也許等過幾天,何美麗想通了,他們就複婚了。何美麗一直都很疼江芷蔓的,她一定不可能一直生氣。
“那就麻煩你們了。”江大海想著還是等一等去租房,房租還要不少錢。他之前沒有去租房,還不知道租房要那麽多錢,房東還要他多交一些錢,不隻是交一個月的,那就更難了。
“都是朋友,說什麽麻煩的話。”江利仁道,“回頭,讓我老婆整點下酒菜,我們喝點小酒。”
江大海和他的朋友都盲目自信,他們都覺得何美麗會回頭,也都在等著何美麗回頭。
而江利仁的妻子見丈夫留江大海住下,她不是很高興。他們家哪裏有那麽多空房間的,他們要挪出一間給江大海睡,還十天半個月。這十天半個月,江大海是不是還要在家裏吃飯?
要是一天兩天也就算了,要那麽久……
江利仁的妻子想要說話,她卻又不好當著江大海的麵說,就隻能等私底下跟丈夫說。
等到後麵,江利仁的妻子確實也跟丈夫說了,丈夫認為她就是想太多了,還說江大海幫襯何家那麽多,何父何母一定會讓何美麗複婚的。
“……”這讓江利仁的妻子很無語,這都什麽年代了,這些人還總是想著以前的那些恩情。
何曉雅從銀行回到家裏,她也讓人換了家裏的鎖。萬一江大海手裏還有這邊家裏的鎖的鑰匙,那可就不好了。
要知道爸媽之前有把鑰匙交給何美麗,何美麗以前又喜歡跟江大海說那些話,還有把鑰匙交給江大海過。
何曉雅可不想江大海找不到何美麗,他就過來找自己,要為難自己,那不行。
要是何曉雅沒有從何美麗的家裏搬出來,或許江大海還會找何曉雅一下,而現在,江大海也知道何曉雅是對他產生不滿了。何曉雅的脾氣一向都比較倔強,她不喜歡一樣東西,那也是直接表現出來。
江大海當然不想湊到何曉雅的麵前挨罵,他就是去他的朋友那邊。而他的朋友是男的,又不好幫助他去勸說何美麗,他的朋友就會說讓自己的妻子去勸說勸說何美麗。
這些人勸說話,別人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們要說什麽,無非就是江大海曾經的付出,江芷蔓的生父曾經的付出。
譚家,譚彥之從院子裏挖了一些長得比較好的花卉,另外又買了一些花卉苗。他等一會兒要去找何曉雅,得把這些花卉帶到何曉雅那邊,等把花都給種好。
這院子裏的花花草草,譚彥之偶爾也有打理一下,主要是家裏請的阿姨打理的。譚彥之看挑挑揀揀的,得要好看一點的花,帶刺的也可以用,帶刺的適合種在鐵門旁邊、牆角。
“你怎麽不幹脆把院子裏的地皮都挖過去。”譚母瞧見譚彥之的舉動,她真沒有想到兒子竟然還回去打理院子。哦,不對,兒子不是打理院子,是在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