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麗聽到妹妹說是她們媽媽, 她連忙去接電話。
“是不是江大海去鬧你了?”何母開口就問,大女兒沒有待在自家,而是跑到小女兒這邊,何母就擔心大女兒是不是被江大海威脅了。
江大海那樣的男人必定很要麵子的, 大女兒跟他離婚, 他必定有話要說。
“我把他送去警局了。”何美麗道, “我和他不可能複婚。”
“沒有人讓你們複婚啊!”何母道, “我跟你爸說了,他要是讓你們複婚, 我先跟他離婚。他沒有找你吧?”
“沒找, 爸沒找我。”何美麗的眼睛微紅, 她還怕父母勸說她複婚呢, 她真的不想跟江大海複婚,也不可能回頭了。
“沒找你就好, 要是他打電話給你, 讓你複婚, 你也別搭理他。他沒有說讓你複婚, 讓你好好想想, 你也別搭理他。”何母道,“都已經離婚了, 就往前看, 別再往後看。”
何母也是女人,她何嚐不知道何美麗受到的委屈。何美麗當年一開始就是不願意嫁給江大海, 可是他們當父母的擔心孩子受到更大的迫害,他們還是勸說何美麗, 要何美麗嫁給江大海。
這也是何母這些年見何美麗對何曉雅不公,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他們確實有對不住何美麗的地方, 後麵又因為自己的工作研究還得讓大女兒帶著小女兒,小女兒那邊沒有大問題,那就成了。
“你決定了,就得堅定地往前走。你要是回頭,一切都白費了。”何母道,“回頭了,你以後也就別想立起來。你不是菟絲花,你也能自己生活。”
“嗯。”何美麗點頭。
母女兩個人說了很多話,說了特別多,何曉雅就坐在旁邊。
等何美麗掛斷電話之後,何曉雅看向何美麗,“媽支持你吧?”
“是。”何美麗點頭,“爸媽已經知道我離婚了,江大海打電話去說的。”
“他就是想爸媽勸說勸說你唄。”何曉雅道,“他以為爸媽會站在他那邊。”
有的長輩確實不希望兒女離婚,他們就覺得一點小問題都可以容忍,就算是男方出軌了,他們都能勸女方忍一忍,說男人就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你還是對江大海太好了,光光在警局說有什麽用?”何曉雅道,“你等著,我寫一篇文章說說他,讓大眾評評理。讓他上一下報紙,他不是要充當正義的使者嗎?正好,我多誇誇他。”
“你……”何美麗沒有想到還能這樣。
“姐,你不會舍不得吧?”何曉雅道,“放心,沒有用真名,就用化名。但是別人一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是他。總得讓別人多讚揚讚揚他啊。還有他借給其他人的錢,多麽慷慨啊,都寫一下。”
“行。”何美麗道,“你寫。”
“還要我寫好,把文章給你看看嗎?你要潤色一下嗎?”何曉雅問。
“不用,你都能用筆杆子賺錢了,我信你。”何美麗相信自己的妹妹,“就是用你的筆名嗎?”
“不用我之前的筆名也可以啊,另外弄一個筆名,或者幹脆說佚名。”何曉雅道,“多簡單啊,我還是認識報社的人。這一件事情就交給我,我們客觀一點,說他對內對外的反應,就相當一個故事,多讚揚他一點。他為了死去的戰友的女兒,為了兄弟,可以犧牲小家,多麽無私的人啊。這樣的人不狠狠地讚揚一下,那都不可以,總得讓別人感動一下。”
何曉雅知道有的人可能會站在江大海那邊,但也有可能說江大海愚蠢。大部分的人嘴巴上會說江大海好,這樣優秀無私的人,哪裏能說他不好呢。周圍的鄰居必定也會給江大海掛上一層枷鎖,說江大海好。
江大海以後還好意思不幫助江芷蔓嗎?要幫就得幫到底的!
不然,江大海就對不起那一篇文章對他的誇讚。他犧牲了兒子的利益,還跟妻子離婚了,沒了小家,他對江芷蔓付出了那麽多,哪裏能不繼續幫襯下去呢。
正好也讓江大海的那些朋友看看,讓他們看看江大海的付出,再讓那些朋友的妻子看看。
那些女子必定擔心自己的丈夫也跟江大海這樣,她們以後一定會拿著報紙問她們的丈夫,他們是不是也想離婚。她們絕對不可能讓她們的丈夫拿出那麽多錢,一定會少讓丈夫拿錢,還會防備著她們的丈夫。
她們可是認識何美麗的,她們也知道何美麗的付出,隻是她們家付出的少,她們也會讓她們的丈夫少付出……可是何美麗和江大海離婚了,江大海後麵還有那麽多錢嗎?江大海能做得那麽好嗎?
如果江大海無法再做得那麽好,她們的丈夫呢?
要是她們沒有身在其中,她們一定會誇讚江大海的,當她們身在其中,她們就會覺得江大海太過可怕了,為什麽一定要讓家裏其他人犧牲呢。
何曉雅為的不是讓更多人去批判江大海,主要是對江大海的那些朋友那些戰友。
江大海那麽心善,他借出了那麽多錢,那麽久了,都沒有讓別人還。有了這一篇文章,江大海還好意思叫他們快點還嗎?別的朋友來找江大海借錢,江大海好意思不借嗎?他就是砸鍋賣鐵都得借啊!
江大海以前不就是這樣的麽,他把自己的工資都借出去,還能去找何美麗,讓何美麗把她賺的錢也借出去。何美麗說了好幾次都沒有用,江大海總是說朋友就是遇見了大問題才找他的,朋友沒有遇見大問題,哪裏還會找他借錢呢。
對,這一點也得寫進去,朋友是遇見了大問題啊。
“姐,這篇文章就交給我。”何曉雅道,“小良在這邊睡著了,就先讓他待在這邊。等你找到了保姆,再讓他回去也來得及。不然,他一個人待在家裏,江大海找過去怎麽辦?”
“也是。”何美麗點點頭。
“小良是男孩,能傳宗接代的男孩啊。”何曉雅嘲諷,“江家那邊的人,他們一定也想著讓孩子回去。就算小良待在你這邊,他們一定也會找機會跟小良說你的不是的。”
“他們在鄉下,就是江大海在城裏。”何美麗道。
“這可不一定。”何曉雅道。
何曉雅看過原著的一些內容,何美麗在原著裏沒有這麽快就離婚,何曉雅自己就是一個催化劑。在原著裏,何美麗還讓江大海的親媽住在了家裏,多重的壓力壓在何美麗的身上。
即便如此,何美麗都能做出一番事業來,這說明何美麗還是非常強大的。
“等著吧。”何曉雅道,“江大海有了城市戶口,又有城裏工作……也算是不錯了。”
江大海就喜歡表現得很心善,都是他們何家人太過小心眼,太過冷情。
到了夜晚,何曉雅回到房間,她就去寫那一篇文章,等到很晚,都要到清晨了,燈亮了差不多一個晚上,她才去睡覺。這一篇文章寫好了,可以說是一氣嗬成。
等到快十點,何曉雅才醒來,等她下樓吃飯的時候,譚彥之正跟江梓良聊天,兩個人年齡相差這麽大,還能聊得挺好的。
“我小姨是不是很漂亮?”江梓良湊近譚彥之的耳朵,“告訴你,有很多悄悄地躲在遠處看我小姨的。”
“小良。”何曉雅一下樓就聽到外甥說這話。
“小姨,你醒啦,怎麽這麽晚呢?”江梓良道。
“寫了一個關於你的故事。”何曉雅道。
“我的故事?”江梓良疑惑,自己身上還能有什麽故事呢。
“對。”何曉雅點頭,“吃飯了嗎?”
“吃了,就是小姨你沒有吃。”江梓良道。
“先吃一些東西。”譚彥之買了一些糕點過來,他每次過來都爭取不空手過來,都帶一些東西過來,這樣也好看一點。正好也讓何曉雅看一下他的經濟實力,他是有能力能養得起她的。
“我一會兒得去寄稿子。”何曉雅醒來的時候都還謄抄了一遍稿子,沒有電腦,還得要用手寫,就是慢。
何曉雅認為早點讓報紙登出這一篇文章比較好,報社的人還挺喜歡這樣的文章。何曉雅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她決定另外用一個筆名,那個筆名就叫吃瓜人,編輯應當也會同意。
這一篇文章比她之前寫的那些文章都有意思多了,至少何曉雅是這麽認為的。
時間有限,何曉雅就謄抄了一遍,沒有再謄抄其他份。她相信這一次投稿就行了,她在那個報社發表了那麽多文章,編輯也知道她的文章有保證,就是看什麽時候登出這一篇文章了。
“我陪你去。”譚彥之道,“昨天晚上,花盆被踢了,被踩了。”
譚彥之來的路上還聽人說江大海昨天晚上過來鬧了,他決定晚上就找人去套江大海的麻袋,也狠狠地踩江大海幾腳。
江大海這樣的人,不打不成啊。
當然,這也不算是何曉雅給譚彥之的啟發,而是譚彥之本來就不是一個任由別人欺負的人。江大海那麽嚇唬他的女朋友,他不嚇唬回來,那麽他就枉為何曉雅的女朋友。
“我跟你一起,省得你被踢了。”譚彥之道,“我會心疼的。”
譚彥之沒有說江大海的名字,但何曉雅明白他是知道了。
“這幾天,我都早些過來,晚些回去。”譚彥之又道,他得多過來看看,不能讓江大海來為難何曉雅。
江大海就是一個慫貨,他來找何曉雅做什麽,何曉雅又沒有欠他的,他就是想著欺負軟包子。
“好啊。”何曉雅當然同意,她原本還想著自己最近是不是要小心一點。不過她還是覺得江大海不大可能真的來打人,江大海還是有他的堅守的,但是人心是最難揣測的,誰也不知道江大海到時候是不是就會變壞了,還是得注意。
“我待在家裏。”江梓良道,他不在這個時候給小姨他們添麻煩。
“好,你就待在家裏。”何曉雅揉揉江梓良的頭。
何曉雅隨便吃了一些東西之後,她和譚彥之一起出門。出門之前,何曉雅還交代徐姨要看著江梓良,還讓徐姨關上門,別隨便開門。
“我都知道了,一定不隨便開門。”徐姨明白。
徐姨出來當保姆,別的或許不大清楚,但是她知道聽主人家的準沒有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至於何曉雅的前姐夫什麽的,那都是什麽啊,徐姨當然不可能開門放別人進來。
之前,徐姨不知道這些事情,門也就會稍微開著一下。一般情況下,家裏有人,那些人見院子的門開著,外人也不可能隨意進來的。
江大海那個人就是覺得這是他嶽父嶽母的家,他以前隨便進習慣了,就會想著隨便進。
現在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直接說了,江大海應該也不敢再跟之前那樣。
何曉雅和譚彥之直接去了報社,而不是去郵局。何曉雅本來是想去郵局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他們直接去報社。他們這個城市也有報社,江大海就在這邊,這邊的報社報道更好。
“要進去嗎?” 譚彥之道。
報社門口也是有信箱的,那些人也會過來查看。
何曉雅其實不是很喜歡跟編輯打交道,她總覺得編輯就跟老師一樣,編輯可能會說她這寫得不好那寫得不好。她寫文章就不喜歡多改,她覺得寫的第一遍就很好,非常有靈氣,寫第二遍……那是啥啊,再後麵,改來改去,她就不成了,她會發瘋的。
“這個……”何曉雅遲疑,她還沒有跟她的編輯見過麵呢,不僅僅是這個報社,跟其他報社、出版社的編輯,她都是能不見麵就不見麵。
反正不見麵也能辦好事情,多方便啊。
何曉雅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社恐的人,她的社恐就是對她的編輯。
“你們是來想登報求婚的嗎?”有一個人見他們兩個人站在那邊,不禁道,“這都排隊很久了,得一個月後了。”
“登報求婚?”何曉雅驚訝。
“對啊。”那個人道,“得一個月後。”
以前的人喜歡登報離婚,現在還有人登報求婚。也不知道是誰開個頭,有人就覺得這樣很浪漫,報社也就做了,反正就是一個小小的板塊,又不是大板塊,還能為報社創收,多好啊。
“不是求婚。”何曉雅道,她還伸手扯扯譚彥之的衣服,快,快說。
“對,不是求婚,我們是來投……”
“我們是來寄信的。”何曉雅打斷譚彥之的話,“就是有人讓我們把信給你們出版社的編輯,你能幫著我們把信帶出去嗎?”
“行。”那個人拿過何曉雅手裏的信。
何曉雅見那個人拿了信,她連忙就拽著譚彥之跑。何曉雅的體力不是很好,跑了不到一百米,她就有些氣喘籲籲了,她回頭看一眼,他們還是快點走。
“走,快點。”何曉雅有氣無力。
譚彥之見何曉雅都這樣了,她還想快點走,開玩笑道,“你又不是來做壞事的,不用跑這麽快的。”
“是不是做壞事。但是要保持神秘的麵紗,知道嗎?”何曉雅道,“還是別讓編輯知道我長什麽樣子。我明明是靠我的才華吃飯的,哪裏能讓別人覺得我是靠我的臉吃飯的呢?我們兩個人站在那邊,萬一別人認為文章是你寫的呢?”
“也許真的有這個可能。”譚彥之道,“是不是後悔帶我來了?”
“他們真要是那麽認為,我也沒有辦法啊。”何曉雅聳肩,“他們當你是我……我也不可能當你是我啊。”
何曉雅才不可能讓譚彥之占了自己辛辛苦苦闖出愛的名聲,她好不容易才混到如今這個地步的。
“是,我確實不是你。”譚彥之道,“我也寫不出來那些東西來。”
“寫不出來……也不是不能寫,比如找槍手。”何曉雅道。
“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譚彥之不可能去占這個便宜,他也沒有必要去占。
江大海去找房子,他就想著在同一個街區找房子,而不去別的地方找房子。他住在這邊,到時候還能看看兒子,女兒寄信,他也能收到。他不想離開這個街區,他的很多朋友還在這邊呢,也不能讓別人覺得他灰溜溜地離開。
當天晚上,江大海沒有被人套麻煩,但是他被人攔著去路了。
譚彥之到底沒有做過套人麻煩打人的事情,他終究沒有那麽做。但是他帶著人去找了江大海,明明白白地讓江大海看到他,他還上麵踹了江大海兩腳,江大海想要想打,但雙手難敵四拳。
江大海看到譚彥之,還有些震驚。譚彥之不是文質彬彬的麽,不就是一個文弱書生麽,怎麽譚彥之還能找到這麽多人。譚彥之就是一個混子,就是一個流氓啊,幸好江芷蔓之前沒有跟譚彥之相親,這個人太會裝了。
對,江大海首先想到的還是江芷蔓,好在江芷蔓沒有掉進譚彥之這個大坑裏頭。自己的女兒當然得嫁給好人家,向柏軒也還是可以的,向柏軒也是靠著自己的雙手生活的,不像是何美麗這些人,何美麗他們的祖輩就是資本家,他們就是吸了老百姓的血。至於有資本家救國圖存捐資產捐藥的,江大海也不去管。
“聽說是你把我辛辛苦苦搬過去的花盆給踹了的?”譚彥之看著江大海,他在想著電視劇裏的那些人都是怎麽做的。第一次操作,著實不大懂得,江大海能被他嚇唬住嗎?“你還把我的女朋友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