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是……”
“還不趕緊接衣服啊。”店主見呂萍還傻愣在那邊,她趕緊道。有客人上門,他們就得趕緊把東西拿過來,哪裏能讓客人一直拿著那些東西。
“好。”呂萍連忙接過何曉雅手裏的衣服, “我在這邊工作的。”
呂萍本來是想說自己也是拿衣服來洗的, 但是被店主拆穿了, 她就不敢繼續那麽說。時間長了, 何曉雅遲早會知道。他們都住在這邊,其他人也會說她呂萍在幹洗店這邊洗衣服。
興許何曉雅還會多過來幾次呢, 呂萍認為自己說了也好。
“你還要工作?”何曉雅本來以為呂萍就不打算工作了, 呂萍就是待在家裏。誰能想到呂萍還是出來工作, 不過這也正常, 江大海的那點工資哪裏夠這麽多人花銷的。
江母那個人買菜都要摳摳搜搜的,她就是恨不得能從江大海的身上多摳一點錢去給鄉下的兒子孫子。
“工作好啊, 我姐也工作。”何曉雅道, “靠自己的雙手賺錢, 挺好的。”
何曉雅沒有覺得呂萍工作就多不好, 女人還是得為自己多著想一點。她想呂萍不是何美麗, 呂萍應該不會總是把錢交給江芷蔓。呂萍又沒有撫養江芷蔓,江芷蔓都成年了, 呂萍以後也不能讓江芷蔓贍養她。
“洗好了之後, 我們給你送家裏去啊。”店主笑著道。
店主知道何曉雅一向都不喜歡做那些事情的,何曉雅也算是一個大主顧了。對待大主顧就得有大主顧的樣子, 服務態度就得好一點,哪裏能跟以前的百貨商場的店員, 一個個都高高在上,高高在上就別想有那麽多人過來了。
等何曉雅走後, 店主看向呂萍,“客人上門,你就積極一點,主動去拿東西,別讓客人一直拿著東西,知道嗎?你拿著東西了,就算客人問價格,他們覺得貴了,也就是講講價格,基本也會把衣服留給我們洗的。”
“嗯,好。”呂萍道。
“不要光是嘴巴上說,得有動作。”店主道,“等衣服洗好了,還得把衣服送過去。你記著這些人的地址,知道嗎?”
“一兩件衣服,也要送?”呂萍問。
“送啊。”店主道,“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他們光顧的我的店鋪,給我的店鋪帶來生意。還是得送一送的。又不是很遠的地方,要是很遠的地方,不方便去,那就算了。基本也就是附近的人送衣服來洗的啊。”
要是這個送那個不送,別人也會說的。
店主覺得要做就做得好一點,自家的生意才能更好。
“他們給我們錢的,我們就得給人做好。”店主強調,“你來了店裏,就得注意一點。要多笑笑,知道嗎?”
“好,我都記著了。”呂萍道,她是來打工的,她就得聽店主說的話。
何曉雅可不知道店主跟呂萍說了那些話,她想指不定就是江母和江大海逼著呂萍出來工作的。江大海之前都跟何美麗說江芷蔓沒錢的事情,而何美麗不肯給錢,江大海去哪裏找那麽多錢,江大海又不喜歡出去借錢,那就是讓呂萍也一起工作。
到時候,呂萍的工資養家,江大海把工資寄給江芷蔓,多好啊。
何曉雅想幸好自己的姐姐跟江大海離婚了,要是姐姐跟江大海還沒有離婚,那麽姐姐就得付出更多。
當何曉雅走到路口,她就看到了譚彥之。譚彥之帶著兩包東西,何曉雅疑惑,這些東西總不可能是吃的吧?
那兩大包東西,還是挺大包的。
“這是什麽東西?”何曉雅疑惑。
“棉被,還有衣服。”譚彥之道,“要出去嗎?”
“等一會兒出去可以。”何曉雅道。
“那正好,去你那邊。”譚彥之道,“這棉被是我媽特意讓人新打的,都是今年的新棉花。天氣冷,正好送給你。”
“不是你媽送給你的嗎?”何曉雅疑惑,自己和譚彥之還隻是男女朋友,兩個人都還沒有結婚呢。
“我一個大男人,更不怕冷。”譚彥之道,“昨天碰你的手,你的手就比較冰冷。這一床被子是十斤重的,比較暖和的。還有一件衣服,是我昨天去商場看到的,感覺應該很適合你,就買了。”
“你跟誰去商場啊?”何曉雅疑惑。
“跟朋友。”譚彥之如實回答,“朋友說要看看商鋪,就跟著他一起去看看。他準備開店,是開服裝店,還是開日用商品店,那都不一定。”
他們就是先找一個好一個位置的鋪子,他們去的那個商場,有的鋪子空出來了。那些鋪子的生意不大好,就沒有繼續開。
“你說,開什麽好?”譚彥之問。
“你拿著這麽多東西,還能說話啊。”何曉雅道。
“這些東西看著大,其實也就是十多斤,不重的。”譚彥之道。
“你送我的衣服,我來拿衣服。被子,你拿。”何曉雅看著那麽大床的被子,她想睡的時候一定很舒服,就是拿的時候不好拿。
“行,你拿衣服。”譚彥之把裝著衣服的袋子遞給何曉雅,“這件衣服重是有點重,但是保暖效果應該不錯。”
“是有點重量。”何曉雅道,她懷念前世那些春冬季保暖的羽絨服。羽絨服比較輕,在南方,也不用穿特別厚的羽絨服。而她現在穿的衣服基本都是棉襖之類的,還有那種毛呢大衣。
何曉雅是一個更看重保暖的人,她不是不想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就是怕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過膝的。”譚彥之道,“你之前不是說想要長一點的衣服嗎?”
“對,冬天的話,還是長一點的比較好。”何曉雅道,“毛衣也是。”
何曉雅想著幸好他們是在南方,冬天也不是特別冷。要是在北方的話,她非得把自己包得跟圓球一樣。
等譚彥之到了何曉雅的家裏,他還把被子送上樓。何曉雅當然不可能自己搬上去,還是得讓譚彥之搬一下。
“這衣服,還是得送到店裏洗一下。”何曉雅道,洗過之後再穿比較好,“我剛剛過去送了一次衣服。等一會兒,再去一次。”
“我送過去?”譚彥之道。
“可以一起過去。”何曉雅道,“你今天要是再晚點回來,我就去外頭了。”
“去買東西?”譚彥之問。
“嗯,打算買衣服。”何曉雅道,“沒成想,你就送了。”
何曉雅的衣服不少,這不妨礙她繼續去買衣服。
“還要不要再買?”譚彥之又問。
“可以了,再買下去,衣櫃就都裝滿了。”何曉雅道。
“把其他的房間收拾出來放衣服,就裝不滿。”譚彥之道,“冬天了,就是該多買幾件衣服。要是衣服髒了濕了,都有衣服換。”
“夏天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何曉雅都聽譚彥之說過了。
“是這麽說。”譚彥之道,“難不成還要讓我說你不用買衣服嗎?”
“當然不行。”何曉雅昂著頭。
最終,譚彥之和何曉雅一塊兒又去了幹洗店,當呂萍看到他們兩個人之後,她還是得上前。
呂萍知道何曉雅住在哪裏,店主還說後麵要把洗好晾幹的衣服送過去,她不想送也沒有辦法,除非她不要這一份工作。她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讓別人送衣服去何曉雅和何美麗那邊,她總那樣,別人也會說她矯情。
呂萍還有些懷疑,何曉雅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讓譚彥之也過來看。
傍晚,呂萍回去家裏做飯,她還得買菜,耗費的時間就挺長的。
“我今天在店裏遇見了何曉雅。”呂萍在飯桌上這麽說,“她拿衣服過去洗的。”
“嗯。”江大海點頭,“她一向都是這樣的,不喜歡洗衣服。夏天的衣服還好,冬天的衣服,那些大件的,她就喜歡送幹洗店。”
江大海以前非常不認可這樣的行為,他認為何曉雅平時也沒有做別的事情,她就該洗洗。至於江芷蔓的衣服,讓何美麗洗就行了。何美麗一個人洗那麽多衣服累,何曉雅都不知道幫著分擔一點。
“你們起衝突了嗎?”江大海問。
“沒有,她就是問我是不是拿衣服過去洗的。”呂萍道,“我哪裏可能拿衣服過去洗啊。在幹洗店那邊,都是要錢的。我們的衣服,就在家裏洗一洗就行了,不用再拿衣服過去。”
“不錯。”江母點頭,“就是幾件衣服而已,小萍你洗洗就得了。我們家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出身,可沒有那些壞毛病的。”
“是。”呂萍道。
什麽壞毛病不壞毛病的,呂萍去幹洗店之後,她就發現很多人把大件的衣服送過去洗,還有把毛毯之類的送過去。
呂萍羨慕那些人的生活,而她自己就隻能自己去洗那些衣服。
“大海啊,你們看看,是不是得買兩床被子。”江母道,“別等你小弟到了,沒有被子,怎麽睡?”
“明天就去買。”江大海道,“到時候他住……”
“他就睡我的房間就行了。”江母道,“那張床鋪那麽大……大不了,他睡床鋪,我打地鋪。”
江母剛剛想說那是她的兒子,她跟她兒子睡在一張床鋪上,那也是成的。不過城裏的人似乎都不喜歡那樣,她兒子也要說親了,那她就打地鋪。
“讓小弟打地鋪。”江大海道,“媽,您年紀這麽大,就別打地鋪了。”
“地上平,還不容易從床鋪上掉下來,打地鋪好啊。”江母道。
常席一默默地聽著,自己就隻能睡在客廳裏。他果然不是江母的親孫子,他就得不到好一點的待遇。常席一微微低頭,他繼續吃飯,好在他已經明白這一點,他不能去跟江母的兒子比。
另一邊,馬巧蘭在宿舍有些待不下去。這些人根本就不管她是不是被男朋友背叛了,其他人還是說說笑笑的。她要是哭,那些人就讓她去外麵哭去,她沒哭了,才能進宿舍。
“哭夠了嗎?”宿舍的人就是這麽說。
馬巧蘭沒有哭夠,她就是不在宿舍裏哭而已。
為了一個男人,她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馬巧蘭心塞不已,她決定去找輔導員,她想問問輔導員,能不能把保研名額要回來。
“不行。”輔導員嚴肅地道,“你當這是過家家嗎?你說要保研就保研,不要保研就不要抱養嗎?名單都已經公示出去了。”
“老師……”
“你不要再說了。”輔導員道,“馬巧蘭,你這一段時間折騰了那麽多事情,差不多就得了。當時就問過你了。你自己也簽字放棄了,這個時候再說這些話,就不對了。”
“可是……”
“可是什麽,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你就不讓你男朋友保研,要你自己保研嗎?”輔導員道。
“我……”馬巧蘭就是這麽想的,男朋友不要她,她就不要讓男朋友保研,她要自己上。
“不行,時間過了。”輔導員道,“做事情,多動動腦子。你也是成年人,別把這些事情當做兒戲。”
輔導員以前還比較重用馬巧蘭,可馬巧蘭後麵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讓輔導員不敢苟同。何曉雅這種的,是馬巧蘭不敢動的人。馬巧蘭就去動她能動的人,給舍友最沉重的一刀。
“我不要保研,他也不能保研,可以嗎?”馬巧蘭又道。
“他有什麽錯?”輔導員問,“如果單單隻是分手,這個理由不充分。”
“……”馬巧蘭還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她說前男友哄騙她,讓她不去保研。可這也是她和她前男友之間的事情,算是私事。
“還有事嗎?”輔導員問,“沒事的話,就回去。你不是已經去教書了嗎?等畢業之後,你也就能過去。”
“……”馬巧蘭抿唇。
“別保研沒了,工作也沒了,那就得不償失。”輔導員希望馬巧蘭能看得明白一點,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就放棄到手的工作。
輔導員認為馬巧蘭就是過得太順了,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機會有多珍貴。
“還是你要為了他,就不留在這個城市,不留在這邊,就不用見他了?”輔導員道。
“不是。”馬巧蘭還是想要留在這邊,這邊的工資不錯,比老家那邊的好。父母知道她要留在這邊當老師,他們一個個都十分高興,還說以後也要過來看看。
馬巧蘭不希望父母的願望落空,也不想表現得太過差勁兒。她是小地方來的,要待在大地方,不能隨隨便便回去,她不能讓老家的人笑話她。
父母都知道她有一個要保研的男朋友,父母都很開心。
馬巧蘭不敢跟父母說原本是自己要保研的,在事情沒有最終確定的時候,她不敢說。她生怕到時候沒有保研,又讓父母白白高興一場。
而現在,男朋友跟她分手,她去哪裏找已經要保研的男朋友?
“不是的話,你就去好好工作。”輔導員道,“等到時候拿畢業證。”
“好……”馬巧蘭隻能先行離開。
她真的不甘心啊,可她沒有辦法。
馬巧蘭對她的前男友還是心軟的,她在輔導員的麵前說一說,卻又沒有其他的舉動。要是她狠一點,直接去貼大字報,讓學校所有的同學都知道她前男友是什麽樣的德性,或者她直接去報紙上刊登她前男友的所作所為,也許學校就會覺得她的前男友品性有問題,就不讓他保研了。
可是馬巧蘭沒有,她心底還是存有一絲希望,她就是希望她前男友還會回頭。她甚至都不敢去那個女同學的麵前,不敢跟那個女同學說自己跟男朋友的事情。
何曉雅去學校的時候,她就知道馬巧蘭跟男朋友分手了。何曉雅曾經想過馬巧蘭的男朋友可能會選擇分手,沒有想到這麽快,那個男的都還沒有等到研究生開學,這麽快就分了。
這樣的男人就應該被一腳踹開,就是人家已經得到了保研名額。
好在那個保研名額不是何曉雅的,她也不是一個會為了男人做出這麽多犧牲的女人。
何曉雅跟同學的關係比較好,女同學見到她就跟她八卦這一件事情。
“馬巧蘭的男朋友找了別的院的女朋友,他們前腳分手,人家後腳就定下來了。”
“那女的家裏還挺有錢的,家裏還有在什麽部門工作。”
“馬巧蘭哪裏能比得上人家,她把她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男朋友了,她男朋友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她也不去鬧,估計就是想好聚好散吧。”
“你說,她現在會不會特別後悔?”
……
“興許是後悔吧。”何曉雅道,“但也可能想著以後能破鏡重圓?”
何曉雅看了太多這樣的小說,破鏡重圓,追妻火葬場,不管中間過程多麽虐,等到最後他們還是HE。像馬巧蘭這樣到人,還真的可能跟那個男的藕斷絲連。
“沒人去告訴那女的嗎?”何曉雅問。
“那女的……多半是知道的。”女同學道,“反正她是贏家,可能她覺得難的以前有沒有別的女朋友都沒有關係吧。”
“這倒是。”何曉雅點頭,“就是得小心到時候變成扶貧,還被人說不是。她不準備寫幾篇文章狠狠地痛批一下她的前男友嗎?她還是要讓她保研嗎?”
何曉雅摩拳擦掌,要是馬巧蘭去鬧,那就好看了。不過馬巧蘭多半不可能去鬧,馬巧蘭會選擇低調處理吧。
“你當誰寫的文章都能被報社錄用嗎?”馬巧蘭出現在何曉雅的背後,何曉雅總是那樣說,可報紙也不可能隨便刊登一篇文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