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產?”何曉雅眨眨眼, “也對哦,要是早懷孕了,到了月份,也得生下孩子。總不能跟懷哪吒一樣, 還能多懷上幾個月。”
“等著吧。”何美麗道,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
“我的事情?有什麽可想的?”何曉雅道, “就是繼續讀書啊。”
“你和你男朋友。”何美麗道。
“那也不著急。”何曉雅道, “就繼續當男女朋友唄。等我讀研之後再說。”
時間匆匆,轉眼間就到了何曉雅大學畢業, 她還去拍了畢業照。在大四第二個學期的時候, 何曉雅就沒有去學校代課, 而馬巧蘭繼續在那個小學學校教書。
到了第二個學習, 馬巧蘭倒是用心許多,學生的成績就好許多。馬巧蘭就被留下了, 沒有被退回, 她畢業之後, 就能去那個小學當正式的老師。
畢業典禮上, 馬巧蘭看見了何曉雅。她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何曉雅了, 何曉雅沒有去小學代課之後,她想要見何曉雅都比較難。何曉雅頂多就是去學校接一下江梓良, 去大學學校的次數也少。
馬巧蘭的前男友沒有找她複合, 那個前男友想的是他能保研,等他讀研之後, 以後有更好的工作,根本就不用擔心沒有好工作。那個前男友和他現在的女朋友還沒有分手, 男的知道女的腳踏幾條船,還堅持, 不過就是因為女方家的權勢罷了。
“你盯著我做什麽?”何曉雅看向旁邊的馬巧蘭。
他們剛剛從禮堂出來,馬巧蘭就一直盯著何曉雅。
何曉雅心生疑惑,“有什麽事情?”
“你要讀研了。”馬巧蘭道。
“對啊。”何曉雅點頭,“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何曉雅哪裏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她當然要繼續讀下去。
馬巧蘭本來以為何曉雅可能會在大四第二學期結婚,結果何曉雅還是沒有結婚。這讓馬巧蘭不是很能理解,當男女朋友能當那麽久嗎?
“……”馬巧蘭抿唇,她當然知道,就是還這麽說一句。
“怪無聊的。”何曉雅直接離開。
何曉雅跟馬巧蘭沒有那麽多話要說,大學畢業之後,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接觸也少。
“我沒有被退回來。”馬巧蘭道。
“那就恭喜你了。”何曉雅轉頭看向馬巧蘭,“不過我勸說你不要太得意,別總是跟別人說這些話。這是覺得別人沒有對付你,你就心癢癢吧?”
何曉雅不能理解馬巧蘭的心思,她還是走了。
不遠處,譚彥之在等何曉雅。
譚彥之的手裏還捧著一束花,他把鮮花遞給何曉雅。
“畢業了。”譚彥之道。
“嗯,畢業了,又是新的開始,又要讀研啦,我還是一個學生。”何曉雅道輕笑。
譚彥之跟何曉雅一塊兒回去,兩個人也要定親了。何曉雅沒有打算這麽快結婚,再等一兩年,但是譚家的意思是先讓他們訂婚,何美麗覺得譚家人說的話沒有錯。
自打江大山跟唐桂香結婚領證之後,江大山就很少去看江母,也不給江母錢。江大山覺得唐桂香說的話很有道理,最為重要的就是自己過得好,沒有必要去管那些人。他拿東西過去,別人也不可能拿東西給他,倒不如就少管一點。
江大山過的日子比較舒心,他有時候要是見到江母,他還問江母手裏有沒有錢,說當贅婿不容易,說他娶媳婦都沒有花錢。
“媽,你給我點錢啊。”江大山道,“一毛兩毛的不嫌少,一塊兩塊的,也不嫌多的。你們是不知道,我這是上門當贅婿,雖然那是我的家,但是也跟不是我的家差不多。”
江母一聽著話就有些心疼兒子了,她就在想兒子是不是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我還得洗碗,得做飯。”江大山道,“我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哪裏做過這些活啊。”
做飯的話,他就能吃更多,還能自己買菜,自己想吃什麽就買什麽。嶽父嶽母給他的買菜錢不少,他隻要安安穩穩地做那些家務就可以了。
反正拖地是不可能每天拖的,十天半個月拖一次。就是做飯炒菜得每天做,洗衣服的話,江大山也就是洗他自己的和唐桂香的。他們的衣服又不是很髒,江大山揉揉兩下就是了。要是衣服不夠幹淨,等過一段時間,再好好洗一下。
唐桂香也不多說江大山,她就是偶爾說一句,讓江大山聽自己的話。要是江大山不聽她的話,她就跟他離婚,江大山哪裏願意跟唐桂香離婚,他過來之後能過那麽舒心的生活,還有那麽多好東西吃。
“媽,給點錢啊。”江大山道,“我也是你兒子啊,不能因為我當上門女婿了,我就不是你兒子了。之前,你不是就說要給我準備一些東西嗎?要彌補我嗎?”
“……”江母手裏頭的錢不多,她還得接濟鄉下的大兒子。
呂萍工作之後,她哪裏可能把工資都交出來,就算江大海說家裏的錢不夠了,讓呂萍拿出來一些,呂萍也就是拿出幾塊錢,多的不能。
有一次,江母還去幹洗店,讓幹洗店的老板把呂萍的工資交給她。老板娘沒有答應,說是這錢是誰賺的就是給誰,她可不想到時候有矛盾,江母要錢就去找呂萍要。
幹洗店的老板娘還跟呂萍說了這一件事情,讓呂萍知道一下,省得呂萍什麽都不知道。老板娘也不想自己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她就給員工發工資,不把工資交給別人。
如果老板娘跟江母的關係好,或許她還有可能把呂萍的工資交給江母。可是他們這些人基本都知道江母是什麽樣的性子,江母就不是一個多好的東西。
老板娘把錢給江母了,呂萍就要不回那些錢。呂萍還有一個兒子,她自己手裏抓住這些錢總是更好的,兒子讀書要錢的,她還能給兒子買衣服之類的。
這一天,呂萍非常高興,她懷孕了,還特意去查了。
呂萍不怕生這個孩子要罰款,要罰款就罰款,最重要的是她和江大海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要是兒子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當江大海得知呂萍懷孕了,他十分興奮。他覺得江梓良跟他這個父親不親,江梓良就知道來找他要撫養費,這樣的兒子沒有什麽用,最好是另外有孩子。
呂萍懷孕之後,她就不是很想去工作。
“我這工作還要做嗎?”呂萍道。
“做,當然要做。”江母一回來,她就聽呂萍說不工作,那怎麽可以呢。呂萍一個月也賺不少錢的,多幹活,還能有更多的前。如果呂萍待在家裏,這花費就更多了,還沒有錢,“你就是懷個孩子,又不是不能下地。在我們鄉下,多少人都是懷著身孕幹活的。你當初懷著常席一的時候,不是也經常下地幹活嗎?怎麽,你懷著常家孩子的時候就可以幹活,懷著江家孩子的時候,就不能幹活了?”
“……”呂萍沒有想到婆母這麽快就回來了,她是真的不想去幹洗店繼續幹活。給人洗衣服,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也很累的啊。
“有的人生下孩子第二天還下地去幹活呢。”江母道,“我們家的孩子沒有那麽金貴。”
“大海。”呂萍看向江大海,自己可是懷著身孕的啊。
“月份小的時候,就做一下,等月份大了,再回來吧。”江大海躲避呂萍的眼神。
江大海每個月的工資少,家裏的花銷還大,他真的力不從心了。
以前,何美麗管家的時候,江大海根本就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他隻管把錢拿去補貼江芷蔓,何美麗也不多說。他的工資,他隻要上交一小部分就行了,家裏的飯菜都是很有水準的。
前一個月,江芷蔓就打電話回來說,說她手裏頭的錢不夠用了。
江芷蔓說她去打工,別人給的錢很少,她都不知道怎麽辦。江芷蔓還在電話裏頭哭了,這讓江大海哪裏能不管江芷蔓呢。管,江大海必須得管。
於是江大海就把到手的工資都寄去給江芷蔓了,這就導致江大海都要付不起房租了。江大海就想著呂萍倒是能繼續工作,那最好不過的了。
呂萍聽到江大海的話之後,她十分心塞。這跟她預料之中的不一樣,她還以為自己懷孕之後,江大海會多心疼心疼她,結果呢,江大海依舊要她去工作,還說什麽等月份大的時候。
角落裏,常席一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他知道他媽要生另外一個孩子了,那麽他在這個家裏就更沒有地位。常席一馬上就要六年級,到後麵,還能繼續讀初中,可他擔心這些人不讓他讀初中。
他一個小學畢業的孩子,他能去做什麽呢?
常席一低著頭看著地板,他還是想著去讀書。就算他成績不好,他都想要試一試。他特別羨慕江梓良,江梓良的父母是離婚了,可是江梓良的生母有錢,江梓良的小姨也有錢。
而自己呢,自己的親媽也就是想著江大海。
常席一沒有絲毫辦法,他就隻能默默承受。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遠離這個家,他能賺到更多的錢。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江母道,“別成天就想著玩,小萍啊,我們是鄉下來的人,不是不能吃苦的。你別想著整天當闊太太,我們家就是這樣的,地地道道的農民。你也是,你以前懷常席一的時候,日子過得還沒有現在好呢。”
“席一是要讀六年級了吧。”江大海道。
“可不就是,學費還得要不少呢。”江母道。
“我去做。”呂萍聽到這話,她就知道自己必須去做那些事情,她不能不去做事情。要是她不去做事情,那麽常席一怎麽繼續讀書。
呂萍害怕這些人不給常席一交學費了,她得讓常席一去讀書。
過後,呂萍自然還得說常席一。
“你都聽到了吧?因為你,所以媽媽懷著你弟弟,還得去工作。”
“你要是不用功讀書,不讀出來,你是要讓媽媽被人嘲笑的。”
“媽媽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得記住啊。”
……
呂萍還沒有生下孩子,她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就已經在想這個孩子應該是個男孩。她第一胎生的就是男孩,江大海和何美麗第一胎生的也是男孩,那就等於她和江大海就是生男孩的命。
這個孩子必須得是男孩!
隻要這個孩子是男孩,她以後在這個家就能夠支棱起來,就不用去管那些破事情。
“也許是妹妹呢?”常席一當時就道。
啪,呂萍直接給了常席一一巴掌,“你是當哥哥的,做哥哥不能太狠心,就想要妹妹,不想要弟弟。”
“你是哥哥,等有了弟弟,弟弟也能跟你一起玩。”
“為了弟弟,你就不能更努力一點嗎?”
“席一啊,隻有媽媽給你生了弟弟,我們在這個家才能更加好過啊。”
“大海不是你的親爸爸,你叫他一聲爸爸,你當他真的當你是親生兒子嗎?”
“在這個家裏,你就是最沒有用的,知道嗎?”
“等弟弟生下來之後,你就多幫襯弟弟,懂嗎?”
……
呂萍都還沒有生下孩子,她對大兒子的態度就已經更加不好了。
常席一明白了,自己在親媽的眼裏還沒有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重要。
“媽,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常席一問。
“哪兒的話啊。”呂萍道。
“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把我送去孤兒院。”常席一的臉有些疼,他媽以前都是打他的手臂或者大腿,而現在,他媽開始打他的臉了,還那麽用力,他媽是真的不想要他了,“我也可以自己去孤兒院。”
“有媽在,哪裏能把你送去孤兒院。”呂萍道,“你真以為孤兒院那邊都是好的嗎?孤兒院的孩子過得更加辛苦!”
“……”常席一都不想再說了。
常席一有時候都懷疑呂萍留下他的目的,明明呂萍對他沒有多好,呂萍為什麽還不把他送人呢。如果他被送人了,他是不是能過得更好一點,就不用總是忍受呂萍的謾罵和毒打。
呂萍懷了身孕,她不高興了就去說說常席一,有時候還打一打。這讓常席一都不想回去了。
暑假的時候,常席一去撿破爛,他想著要是能賺一點錢也是好的。
何曉雅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就見到常席一拖著一個破爛袋子在那邊撿可以賣的垃圾。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啊,何曉雅不覺得常席一是出來體驗生活的,常席一分明就是被逼無奈。
江家那些人本身就不是多好的人,呂萍還帶著孩子嫁給江大海,他們的日子隻會更加不好過。
“吃個蘋果。”何曉雅遞給常席一一個蘋果。
常席一抬頭看向何曉雅,他不敢接過那個蘋果。
“拿著吧。”何曉雅道,她直接把蘋果塞到常席一的手裏。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到了常席一手臂上的淤青,“挨打了?”
常席一緊緊地抓著那個蘋果,他想自己的手還不夠幹淨呢。
“走,去我家,我家裏有藥,給你塗一塗。”何曉雅道。
“小何老師,不用了。”常席一搖頭。
“你叫我小何老師,我又確實給你當過老師,那你就聽話。”何曉雅道。
常席一有些拘謹,他看向手裏的袋子。
“帶過去啊。”何曉雅道。
“會髒。”常席一道。
“你要是覺得髒,不帶進屋子,就放在院子裏,那也是可以的。”何曉雅道,“不用擔心有人拿了你的東西,把院子門一關,那些人就不能進來。”
常席一這才跟著何曉雅走,等他進了屋子,他也不敢坐在沙發上。
“沒事,這有墊子的。墊子就是為了防止灰塵的,要是髒了,就是能再洗的。”何曉雅讓常席一坐下,常席一不肯坐下,她就直接摁下常席一。
隨後,何曉雅又去拿了藥酒,又讓徐姨端一盆溫水。
何曉雅看著常席一手臂上的那些淤青,她就覺得很疼。她都沒有怎麽聽說常席一跟人打架的事情,再說了,這身上的淤青,明顯是有鞭子或者是竹條打出來的傷痕,更像是家長打孩子。
江大海那個人要臉麵,他不大可能去打孩子。江母更喜歡掐人,而不是用鞭子打人,何曉雅猜測常席一手臂上的那些傷痕多半是呂萍打的。
呂萍做為常席一的生母還那麽狠心,何曉雅認為呂萍過了。
“我下學期可能不能讀書了。”常席一道,“賺不到錢。”
常席一在家裏的時候聽到江母和江大海的對話,江母認為常席一已經認字了,她就覺得常席一沒有必要繼續讀書下去。學費那麽貴,還讀什麽呢,反正常席一的成績也不是很好。
“你想讀嗎?”何曉雅問。
“想。”常席一點頭,“就是我的成績不好。”
“成績不好,這又不是不能讀書的理由。”何曉雅道,“等你初中畢業,還可以去讀技校,學習一些有用的技術,再去參加工作。”
別小看技校,有的人在職業技校還真就能學習出一些技能出來。
“要不要……”何曉雅想說要不要我借錢給你,你讀出來的時候就還錢給我。她覺得常席一的品性還是不錯的,這個孩子還沒有歪掉。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呂萍的聲音,“常席一,常席一,你是不是在裏麵,給我滾出來。”
呂萍聽別人說常席一跟何曉雅走了,她就坐不住,就要來找常席一。
“常席一,你聽到沒有,不要給我裝聾子,給我滾出來!”呂萍大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