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美麗姨。”江芷蔓又叫何美麗媽， 然後，又改口。
何美麗聽到這話，她皺起了眉頭，特別是當她看到江芷蔓和桑思語一塊兒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 她就越發不高興。
“別每一次就先叫媽， 再叫美麗姨。”何美麗道，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要隱藏身份呢。”
何美麗有時候也有去看一些小說， 她就是想看看妹妹寫什麽樣的小說。隻是妹妹沒有告訴她筆名，她隻知道妹妹之前寫關於江大海文章的那個筆名。
不得不說， 妹妹寫的那些文章還是有點內容的。
這種最為簡單的稱呼問題， 何美麗當然也能看出問題來。她聽她妹妹說， 這是最為低級的一種手段， 低級是低級，但是就是有可能有人相信， 還不隻是一個人相信。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當何美麗又應聲了， 別人就覺得這可能是真的。
“我這樣的年紀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女兒。”何美麗道， “追到家裏還不夠嗎？還要來工廠？”
“何總， 我們是來談合作的。”桑思語道，“我們公司是做外貿的， 芷蔓首先就想到你們了。”
桑思語換了一個方式， 這樣能讓何美麗覺得江芷蔓好，江芷蔓一心為了何美麗考慮。
“現在做外貿的公司是越來越多了。”何美麗嗤笑， “來我們工廠的外貿公司，沒有十家， 也有八家了。你們過來，我們還得感謝你們， 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嗎？你們才工作的吧，你們不過就是基層員工，能有多大的能耐？你們老總不來，就讓你們來？”
何美麗覺得特別可笑，這哪裏是談合作啊，分明就是江芷蔓想利用曾經的親情逼迫她同意。
“您若是同意，我們回去就讓我們經理來。”桑思語道。
“不必。”何美麗道，“我對你們的公司不感興趣。”
何美麗不可能被江芷蔓控製，她不認為江芷蔓是一個多麽好心的人，她千萬不能跟江芷蔓沾染上。
“美麗姨，我知道，你為了當初的那一筆錢，你一直都很生我的氣。”江芷蔓道，“可是那是我爸給我的，我真不知道……”
“少來這一套。”何美麗聽到這話就越發生氣了。
“美麗姨，我們剛剛去找過徐姨了。”江芷蔓沒有說徐若芸拒絕的話，“她說她隻有一半股份，還是得征求你們……”
江芷蔓的話還沒有說完，何美麗就狠狠地打了江芷蔓一巴掌。
這個時候，江芷蔓還好意思說這些話。
何美麗受不了，雖然工廠是順利開起來了，但是她占比股份就隻有百分之三十。當然，這些股份也能有不少分紅，可是她心塞啊，哪怕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在她妹妹的手裏的。
明明她能直接占有一半的股份，這等於她擁有一票否決權，她跟徐若芸是旗鼓相當。
現在呢，何曉雅占比百分之二十，何美麗要是想跟徐若芸對半開，那她就得讓妹妹站在自己這邊。
何美麗也知道徐若芸是一個好的合夥人，這幾年來，她們兩個人意見有分歧，徐若芸也沒有太過強硬。即便如此，何美麗有時候還是會想要是妹妹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自己的手裏該有多好。
後麵，何美麗和徐若芸開店，那個店鋪的股份也是那麽分配的。隻要是那些東西都是掛在工廠的名下，用的是工廠的錢，那就是如此。
不是何美麗小氣，主要是決策權。
“美麗姨？”江芷蔓睜大眼睛捂著自己的臉頰，她沒有想到何美麗竟然會打她。
“你非得湊上來讓我打你嗎？”何美麗道，“你不知道你當初坑我坑得多慘嗎？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們就買不下這工廠了。”
“可是你們買下了啊，還把工廠做得這麽大。”桑思語連忙護著江芷蔓，她還站在江芷蔓的麵前，生怕何美麗繼續打自己的好朋友，“何總，我們過來是來談生意的，不是過來挨打的。就您這個態度，我們也會跟我們的經理匯報，我們不可能合……”
“我們確實不可能合作。”何美麗冷聲道，“你是告訴你們經理也好，告訴你們董事長也好，誰來都是一個樣子。”
何美麗覺得桑思語和江芷蔓是不是瘋了，這兩個人就隻是基層員工啊。還是那一家公司對基層員工都那麽好，他們會為基層員工不要合作對象？
如果那家公司真的是那麽是非不分就知道護短的人，那家公司多半也沒有用。
啪啪啪，簡楊從車裏走出來，他剛剛看到江芷蔓，他就下意識躲進車裏，不想出來。他根本就不想見江芷蔓，但當他聽到那些話之後，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出來。
“何總，我們可以合作。”簡楊為何美麗的行為舉止鼓掌。
要知道簡楊早就想狠狠地打江芷蔓幾巴掌了，可是江芷蔓是女的，他們當時在國外，簡楊也不能隨意去打江芷蔓。簡楊怕自己打了江芷蔓，他舅舅就要嘮嘮叨叨的，以他的能力，他當然也不可能因為那一兩巴掌就去坐牢。他真要去坐牢了，江芷蔓還要不要生活費了，他舅舅必定會有意見。
別看他舅舅之前對江芷蔓那麽好，那是因為江芷蔓沒有踩著他舅舅的底線。他舅舅跟江芷蔓見麵次數少，自然也就沒有那些破事，他舅舅也就會稍微幫襯江芷蔓一點。
“簡楊？”桑思語錯愕，她仿佛沒有聽到簡楊剛剛說的話，隻覺得就簡楊一定是看到江芷蔓被打了，簡楊才出來的。簡楊那麽愛江芷蔓，他一定是為了站出來給江芷蔓做主，“簡楊，這個老女人打了我們的芷蔓，你要幫芷蔓啊。”
“那是她該打，活該！”簡楊感覺心中的那一股子憋屈都散了不少。
“什麽？”桑思語不可置信地看著簡楊，“你瞧瞧，這是芷蔓，江芷蔓，你心愛的蔓蔓啊。”
江芷蔓一手捂著臉，她眼神幽怨地看著簡楊。
“什麽心愛的蔓蔓？”簡楊連忙後退兩步，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拜托，我就是按照我舅舅的吩咐照顧江芷蔓一下，如果可以，我壓根就不想照顧她，你們不會誤會我喜歡這個女人吧？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我都不可能愛她一分一毫。”
江芷蔓聽到簡楊的話，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在國外的時候，江芷蔓聽了桑思語的話，她一直以為簡楊暗戀她。不管簡楊嘴巴上說著多麽不耐煩的話，每一次當她需要簡楊的時候，簡楊都會出現。
這一次，江芷蔓被何美麗打了，簡楊又出現，她還覺得簡楊會幫助自己呢。
“簡楊，你不是為了芷蔓回國的嗎？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你還這麽侮辱芷蔓，你以後是不是不想見芷蔓了？”桑思語威脅簡楊。
“真的嗎？”簡楊道，“你們真不出現在我的麵前嗎？能保持多久，要不要我罵你們幾句，還是我打你們兩巴掌，你們就能保持一輩子都不出現在我的麵前？”
何美麗不知道江芷蔓、桑思語和簡楊之間是什麽關係，但是她想江芷蔓她們絕對是誤會了什麽，她覺得簡楊不相識喜歡江芷蔓的樣子啊。
“你別後悔！”桑思語咬牙。
“思語。”江芷蔓覺得太過丟臉了，她都不想繼續站在這邊，“我們還是走吧。”
“你都被打了，難道你要白白挨這一巴掌嗎？”桑思語道。
“年輕人，你不會是想要用這一巴掌威逼我們工廠跟你們公司合作吧？”何美麗道，“說說，你們是哪家公司，要不要我跟你們經理好好談談，跟他說你們都是怎麽談合作的。”
“美麗姨。”江芷蔓微微抬頭，倔強地看著何美麗，“我本來想還你的那一份恩情，看來，你並不需要。你打的這一巴掌，就當我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我再也不欠你。”
“一巴掌就不欠了？”何美麗覺得江芷蔓真的很天真。
“你這般折辱芷蔓還不夠嗎？”桑思語道，“芷蔓又不是你一個人養大的，她還有養父，不是就你一個人養母！”
“你們很適合做朋友。”何美麗道。
“思語，我們走。”江芷蔓拖著桑思語走，她們不能繼續留在這邊，再留下去，就怕要有更多人過來看熱鬧。
哪怕是這邊工廠的人，江芷蔓都不想被他們看低。她剛剛還看見有他們那個街道的人，那些人看到這一幕，他們一定會說出去的。
江芷蔓心塞不已，為什麽自己的命這麽苦呢。
桑思語見江芷蔓那麽用力地拖著她走，她還要朝著何美麗呸一聲，“我呸！”
“……”何美麗懶得去理會桑思語。
“原來何總就是那個養了一頭白眼狼的養母啊。”簡楊在桑思語和江芷蔓還沒有走遠的時候，他故意大聲道，“不過你們已經解除領養關係了，這是應該的，必須的，不然，她要繼承你的萬貫家財，那可怎麽辦呀？”
江芷蔓聽到簡楊的話，她內心很難過。曾經，她以為簡楊愛她，她還在簡楊的麵前使小性子。而現在，簡楊卻說這樣的話，簡楊還說她是白眼狼，說她活該……
江芷蔓覺得的心是刺痛的，明明她不愛簡楊，她還是覺得很難受。就好比她之前覺得某個東西是自己的，就算不是自己的，那也是囊中之物，她就沒有想到這個東西還會飛走了，飛走之前，這東西還狠狠地咬她一口。
“我們走。”江芷蔓見桑思語想要衝過去，她連忙拽著自己的好朋友，“別丟臉了。”
“丟臉？”桑思語道，“我這可是為了你！”
“走吧。”江芷蔓道，“我們還得去公司，我們今天還沒有進公司呢，就直接過來了。”
“對哦。”桑思語想到了自己的工作，她們沒有跟公司領導說她們來何美麗這邊了。她又想到何美麗剛剛說的話，“那個何美麗她不會真的要找我們經理聊天吧？”
“應該不會。”江芷蔓道，“她……她不喜歡嚼舌根。”
在江芷蔓的眼裏，何美麗那個人有些高高在上，何美麗還很容易被道德所束縛。江芷蔓相信何美麗不至於跑到自己的公司跟自己的領導說難聽的話，何美麗那樣做的話，那就不是何美麗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也掉份，江芷蔓相信何美麗就隻是威脅一下她們。
桑思語到底舍不得丟掉這一份工作，她就沒有再衝去何美麗的身邊。
何美麗聽到簡楊的那些話，她還十分疑惑，“你跟江芷蔓認識？”
“認識，她在國外，就是吸我舅舅的血，嗯，頭一年是吸你的血，後麵兩年主要就是吸我舅舅的血。”簡楊道，“她就跟一個水蛭一樣，不能一下子拔了，就隻能讓她吸血。她一個女孩子在國外，我舅舅還讓我照顧她，我給她收拾過很多次爛攤子。”
簡楊認為他沒有必要隱瞞這一件事情，他和何美麗也算是有了共同的遭遇，他們都被江芷蔓吸血了，同病相憐。
“好在，她回來了。”簡楊道，“知道嗎？她沒有拿到畢業證，是肄業。”
“肄業？”何美麗錯愕。
“不好好讀書，就想著回國見男人，考試不及格，就肄業了。”簡楊吐槽，“她還想讓我去找關係，讓她拿到畢業證。我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奔波兩天，就隻能說沒辦法，她還冷臉對我。”
簡楊厭惡江芷蔓，江芷蔓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管誰養著江芷蔓，那都是一樣的。
“何總，我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情。”簡楊道，“我跟江芷蔓可不是一個公司的！”
“請。”何美麗讓簡楊進辦公樓。
之前，何美麗就知道江大海不夠錢供養江芷蔓，江大海就去找他的戰友們。她隻能說江芷蔓還是有些運氣的，江芷蔓的親生父親還有有錢的戰友，那些人還能幫襯江芷蔓。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跟江芷蔓這般幸運啊，萬裏挑一，不，億裏挑一吧。
當桑思語和江芷蔓回去公司，她們當然不會說是她們自己把事情辦砸的，她們就是添油加醋說何美麗的不是，還有就是何美麗已經有合作的對象，何美麗就是故意在合作對象麵前罵她們的。
“經理，你看看，我們的芷蔓還挨打了呢。”
“他們真的很過分的，我們就是過去談合作，他們還十分囉嗦。”
“他們就是欺負我們兩個小姑娘，他們人多勢眾。”
……
“不是，誰讓你們去的？”經理看到江芷蔓臉上的巴掌印了，但是他顯然更加關心工作上的事情，“你們知道怎麽談合作嗎？你們兩個普通員工跑到人家老總麵前去談合作？你們談什麽談？”
“我們就是跟他們說，如果他們同意，他們就可以跟您談啊。”桑思語道。
“……”經理要崩潰，這是哪裏來的傻白甜啊。
一個剛剛來公司沒有多久的基層員工，經理懷疑這兩個人可能都還不知道公司是怎麽樣的，她們兩個人就敢直接去找人家公司老總談合作？
“東西的質量要怎麽樣的？價格要多少？你們都懂嗎？”經理道，“你們什麽都不懂，你們就敢去談合作？”
MD，經理想要罵人，他真真是被氣到了。
經理越說越生氣，“你當你們是什麽了？你們是出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小公主嗎？沒有領導吩咐，領導就是讓你們看看資料，你們就能自己衝過去？說吧，你們還得罪了誰？”
經理想著這兩個菜鳥不會把那些廠子的領導都得罪了吧，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這兩個菜鳥才拿到資料兩三天，她們看材料也需要時間，她們不可能這麽快就把那些廠子都得罪光的。
經理真想衝到老板的辦公室裏，揪著老板的衣領：老板，你招的都是什麽人啊，不是說海歸高材生嗎？這就是海歸高材生的質量？
“沒……沒有啊。”桑思語想到經理會很生氣，她就沒有想到經理是生她和江芷蔓的氣。
桑思語回頭，她卻發現江芷蔓沒有在旁邊了。
“沒有，我們就是去找芷蔓的養母，那個工廠是芷蔓養母的。”桑思語道，“經理，我們真以為沒有問題，我們才過去的。誰能想到那個何美麗就給了江芷蔓一巴掌，狠狠地一巴掌。經理，你剛剛也看到了，那個巴掌印……”
“何總單身，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經理早就探查過這些工廠的一些信息，“她的女兒……就隻有一個解除領養關係的。”
“對，芷蔓就是那個解除領養關係的女兒。”桑思語道，“經理，我們可都是好心啊。我們公司這麽強，何美麗要是能跟我們公司合作，是她占便宜。”
經理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問了，再問下去，也就是那樣。
這兩個菜鳥一定是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去跟何美麗聊，還一副施舍的樣子。這也難怪何美麗不跟他們合作，有江芷蔓在，何美麗也不可能跟他們合作。
江芷蔓就是那個害得何美麗差點開不了這個工廠的禍害啊，何美麗是一個生意人，人家哪裏可能再跟江芷蔓合作。
“滾去座位看資料，好好地看，沒讓你們出去，你們不許出去。”經理道。
經理去找老板，他是想老板讓桑思語和江芷蔓滾蛋，但是老板沒有應許，說還是要給年輕人機會。
而桑思語還因為江芷蔓先溜走而生氣，她去看江芷蔓，卻發現江芷蔓趴在那邊抽噎。如此一來，桑思語也就沒有那麽多生氣，江芷蔓就是太難過了，自己身為江芷蔓的朋友，又哪裏能怪她呢。
“芷蔓，先喝口水。”當江芷蔓抬頭的時候，桑思語就看到江芷蔓紅腫的眼睛，她就更舍不得去說江芷蔓了。
要是何曉雅見到這一幕，她一定要說桑思語還真是一個合格的冤種朋友，就不知道桑思語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何曉雅和譚彥之正在看婚紗照，這婚紗照拍得不是很好看啊，角度不大對，光線也不大對。
“女士，有的人就是不上鏡。”攝影師見何曉雅皺眉，他就想是不是照片不好看。可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拍得很好了，“照片裏的你沒有現實中的你好看，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是你長得太好看了。”
“拍過吧。”譚彥之道。
“可是……”
“你們沒有拍好，是你們的問題。”譚彥之道，“一開始說了，要是沒拍好，是要補拍的。”
這些人不會以為他們很好說話，就覺得這樣糊弄一遍就可以了嗎？
“光線不大對，打光沒打好。”何曉雅道，“得看角度的。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這麽黑？”
何曉雅想自己的臉蛋這麽白白淨淨的，就算沒有P圖，也不至於那麽黑的。有好幾張照片都是很黑的，而有幾張照片又顯得很白。
“我們花這麽多錢，不是讓你們糊弄我們的？”何曉雅道，“我是不會拍照，但是我有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