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性有點嫉惡如仇,這一點受我父親影響很深。所以當我聽完林若兮給我講的故事,立刻就拍案而起,對林若兮說:“他媽的,居然還有這種事,徐卉這個賤人。”
林若兮見我如此,立刻就笑了,而且笑的十分開心。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她交流的時間長了,居然也開始爆粗口。
林若兮笑著笑著,表情就變得認真起來,盯著我的眼睛說:“謝謝你。”
我怔了一下,然後問她:“好端端的,你謝我做什麽?”
林若兮就說:“謝謝你能這麽耐心地聽我講故事,也謝謝你幫我罵徐卉,你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賤人。他媽的。”
林若兮說完又是笑,我也陪她一起笑了一會兒。
但笑著笑著,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比剛才還要認真,望著我喃喃道:“這些話我是第二次當著別人的麵說出來。”
我就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原來我不是第一個聽眾。”
她微微一笑,然後搖頭:“不是。去年我媽過生日的日子,我非常傷心,就用私信給我一個特別好的閨蜜發語音信息,是那種一條一條信息式的語音,像今天一樣給她講我的悲慘經曆,然後我姐妹一直給我發文字,都是安慰我的話。結果後來你猜怎麽著?”
我見她笑的非常奇怪,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麽,就一頭霧水地問:“怎麽了?”
林若兮臉上擠出鄙夷的笑:“我有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無意間翻看她的手機,不小心看到了我們倆那天聊天的記錄,發現我給她發的語音,她一條都沒聽。”
林若兮冷哼了一聲:“驚喜吧,這就是他媽的所謂的好姐妹,我當時就和她絕交了,還把她的好友給刪除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若兮的表情很凶,我不由咽了口唾沫。
我們倆聊著聊著,就到了她的寢室樓下,臨分開前,林若兮忽然一本正經地問我:“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麽非要你用刀殺我麽?”
我搖頭,但心裏十分期待她說出答案。
林若兮仰起頭看著夜空,說道:“因為我曾看過媽媽的遺書,裏麵有一句話是送給我的,她說自己給我做了一個特別不好的示範,讓我答應她,將來不管遇到多麽困難的事,都不要自殺。”
我此時也學著她的樣子抬頭看天,好像她媽媽也在天上看著我們兩個。
這時有同學從我們倆身旁走過,發現是我倆站在一起,眼睛都直了,估計對方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倆這對冤家能站在一起。
那天晚上和林若兮分開後,不知為何,我心裏泛出一股奇妙的感覺,她的臉龐好像印在我大腦裏的某個位置一樣,我幾乎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
當我躺在**的時候,也情不自控地開始回想林若兮和我講的關於她自己的遭遇。我將整件事在我腦子裏反複過了好幾遍,不由在心裏感慨,果然每個異常叛逆的人,都有別人無法消化的過往。同時我也在心裏對林若兮產生了很大的改觀。
之後我們倆開始頻繁約會,基本上都是她帶著我去那家可以隨便消費的高檔餐廳大吃特吃,然後和我聊她的很多奇思妙想。林若兮是一個想象力非常豐富的女孩,而且她很多想法都帶著女性特有的可愛。
比如她說自己經常幻想有一種巨大的泡沫,飛起來之前,她跳進去,然後自己在泡沫裏麵觀察整座城市。
我就問她一旦泡沫破了該怎麽辦?她就說,破了也不怕,因為她身上有翅膀,可以飛。
我就笑,然後又問她:“既然你有翅膀,直接飛起來去看整座城市不就得了?為什麽還要借助泡沫?”
林若兮白了我一眼,說我不懂浪漫,在泡沫裏看和用翅膀飛起來看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聽她講自己各種可愛的奇思妙想,我暗生感慨,如果我先是認識她這一麵,實在想不到她居然還會有囂張跋扈的另一麵。這簡直就完全是兩個人。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兩個小插曲。
第一件事,是我有一次獨立講課時,有一個女同學嚴重幹擾課堂紀律,我用言語警告她,她就用言語奚落我,說我的話學生們都當放屁,說了也沒人聽,搞得全班哄堂大笑。
那個同學言語中影射的就是我和林若兮之間的事,但林若兮當天剛好有事沒來聽課。
事後我就感到很鬱悶,有種很強的挫敗感,心裏也有一點點怪林若兮,心想自己現在這麽被動,都是因為她一開始不尊重我造成的。
當天晚上林若兮忽然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到主教學樓裏其中一間教室,也就是我當天上課的教室。
我一開始還有些納悶,等我到了以後,發現教室裏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便是林若兮,另一個則是上課時奚落我的女生。
見我來了,林若兮就用命令的語氣對著那個女生說:“道歉。”
那個女生有些不太服氣地看了我一眼,林若兮“啪”地甩了她一個耳光,破口大罵:“我讓你道歉,你他媽聽見沒有?”
那個女生頓時眼圈就紅了,怯生生地和我道了聲對不起。
那個女生走後,我和林若兮單獨留在教室裏,我先是和她道了聲謝,接著很認真地對她說:“林若兮,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麽?”
“你想要幹嘛?”她不安地瞪起了眼睛。
我說:“我不希望你再打人罵人,好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嗯,我記住了。”
第二件事,是有一次我準備出校門買東西,忽然就看到林若兮被一對男女圍著,三個人不知道在爭論什麽,各個麵紅耳赤。
我走過去後,發現林若兮臉漲得通紅,肺都要氣炸了的樣子,就問她怎麽了,林若兮簡單說了三言兩語,我立刻就搞清楚狀況。
那對情侶就是林若兮同父異母的妹妹徐卉和她的小白臉男友。兩人本來到這邊找朋友,剛好看到林若兮,就用言語奚落她。
我下意識地就把林若兮摟過來,用手指著徐卉說:“親愛的,這就是你口中妹妹?”
林若兮先是吃驚地瞪起眼睛,接著連連點頭。
我盯著同樣吃驚的徐卉說:“怎麽同是一個爸爸,我女友長得這麽漂亮,你卻長得好像吃了屎一樣?”
對方剛要罵,我立刻又說:“你看你,好不容易長個瓜子臉,還長倒了,眼睛好像還有點不太聚焦,我要是你,趕緊上醫院做個手術。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而且就你還好意思來女子大學?你是想用自己的長相告訴這所大學裏麵的人,不管長成什麽樣都不要灰心,至少長成你這個德行的人還有臉活!”
那對情侶顯然就要發作,我立刻就瞪起眼睛:“他媽的你們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到我們的地盤還敢囂張?是不是皮子緊了?告訴你我好幾年沒殺人了,不知道殺人的伎倆荒廢沒有,別逼我拿你們練手,識相的趕緊給我滾!”
那兩個人見我如此口出狂言,一時搞不清我的來路,反而不敢隨便發作,臉憋得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們倆走了沒多遠,林若兮立刻就撲到了我的懷裏,雙手把我勒得緊緊的。
那之後不到半個月,我就和盛元老師準備回去了。
臨走之前,林若兮特意給我們舉辦了歡送會。我準備上車離開前,林若兮忽然拉住我的手,紅著眼圈問:“你個混蛋不會一離開就沒有消息了吧?”
我搖頭說不會。
林若兮又說:“給你發信息你要是敢不回......”
後半句的話她沒有說,因為她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