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實在過於突然,我和吳海洋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林若兮用極度虛弱的聲音喊了一聲疼,我們倆才意識到大事不妙,立刻都湊了過去,發現林若兮已經痛苦得臉都扭曲到了一起。
“這是怎麽了!”我驚慌失措,一時有點懵了。
胖子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剛才拉的太用力,沒準扯碎了內髒。”
但我緊接著就發現不對勁,林若兮的褲子上全是細小的洞,密密麻麻,顯然是被沼澤裏麵的某種生物給咬了。
我心裏著急,也顧不上那麽多,準備脫掉她的褲子。胖子眼睛都瞪直了,問我:“周涼這是要幹啥?”
我沒理她,跟著就把林若兮的褲子脫下來,這時我看到她的腿上全是洞,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給什麽東西蛀空了。
我頓時感覺一股涼氣讓我從頭冷到腳,手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
胖子這時也發現了這一點,嚇得亂叫:“我的娘,這是什麽情況?泥裏麵居然有吃人的東西?”
林若兮這時仍在吐血,顯然那種生物已經鑽進了她的身體裏,搞不好已經在吃她的內髒。
我頓時就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她恐怕熬不過去了,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這樣一想,絕望立刻就填滿我的身體,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林若兮這時咬牙說:“周涼,你有匕首,幫幫我,殺了我,快......”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想而知林若兮現在有多難過?
我的確拿出了刀,然而盯著眼前的愛人,卻根本下不去手。
吳海洋忽然從我手裏搶過刀子,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插進了林若兮的胸口。
等我回過神來,林若兮已經沒了呼吸,跟著就在我麵前徹底消失,地麵上隻剩下那把匕首。
我頓時就變得十分激動,和吳海洋扭打在一起,但我哪裏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他控製。
“他娘的,你要幹啥?”胖子急了起來。
我這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在做毫無意義的事兒,林若兮與其被活活咬死,顯然一刀斃命所受的痛苦更少一些。
這樣想著,我鬆開了自己的手,吳海洋卻仍然一臉戒備,拳頭握得死死的,直到我坐到了地上,他才放鬆下來。
胖子這時開始說話:“我可是在幫她,要不然她就得被蟲子吃的隻剩一張皮。”
“我知道。”我有氣無力地說,“我隻是覺得之前在沙漠那麽難都熬過來了,沒想到卻在這個地方把命丟了,心理替她感到不值。”
說完這些話,我同時就感覺到一陣無盡的失落和空虛。
胖子撇了撇嘴,道:“感覺你剛才像一頭餓狼,好像要弄死我替林美妞報仇!”
“我剛剛腦子太亂了,其實是在生那些蟲子的氣,發泄錯了對象,”我說,“感謝你幫林若兮選擇了一個舒服的死法。”
我是發自內心這樣說,如果當時是我處於林若兮的那個位置,我也一定會提出和她一樣的要求,被一刀斃命肯定要比被蟲子活活咬死來的舒服。
胖子這時走了過來,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道:“我說你也想開點,她又不是真的死了,隻是離開這裏而已。”
接著他又走到沼澤邊上,心有餘悸地往沼澤裏麵看,嘟囔道:“他娘的這沼澤裏麵是什麽東西?林美妞的下半身這麽快就被它們給吃空了?”
我拾起地上的匕首也走過去看,發現水麵非常平靜,完全想象不到水下麵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東西。
我看沼澤看得入神,尤其是林若兮剛剛不小心陷進去的位置,仿佛她此時還在那個地方。
我正看得入神,胖子一把將我拉過來,滿臉驚恐地說:“你小子也想找死?”
我怔了一怔,愣愣地看著他,然後問:“我怎麽了?”
“你他娘的眼睛都直了,感覺你就要跳下去了。”
“想多了,我隻是想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我說。
我們倆隨即就離開了那個地方,打算往林子裏的深處走。
沒有了林若兮,感覺上好像是少了好幾個人,我在裏麵探索的**小了不少。
稍稍往林子裏走了一陣兒,立馬變得難走起來。
由於樹木太過密集,我們隻能一邊砍掉老藤闊葉一邊前進。我們倆隻有我手上有把匕首,所以一開始是我走在前麵,有點替吳海洋開路的意思。
不過這樣做很消耗體力,沒一會兒,我就有種要累癱的感覺。
吳海洋罵我沒用,從我手裏搶過匕首,換他來砍那些支出來的藤葉。結果他砍了沒一會兒,喘得比我還要厲害。
很快他就開始放賴,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我:“不行了,沒有吃的東西補充體力,再這麽走下去非活活累死。而且連個目標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我就說:“該往哪裏走,我現在也說不好,但總歸是還要走走看。每個人的潛意識都是一個謎,需要在探索中逐漸解開謎團,我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
吳海洋自知我說的有道理,就不再吭聲,但也不張羅著繼續走。
我其實也理解他。吳海洋雖然懶點,但也不至於遇到點問題就哭爹喊娘。他估計是被剛剛發生在林若兮身上的意外給嚇到了,怕在樹林裏碰到更恐怖的東西。
我其實也害怕,但這就是我們倆的宿命,我們既然選擇了這樣的工作,其他方麵的事容不得我們挑選。
我一開始也不催他,打算等他自己張羅著走。結果他卻好像一副要爛在這裏的架勢,絲毫也沒有要繼續行動的意思。
我這就不能容他了,開始拿話敲打他。
吳海洋一開始還有點唧唧歪歪,最後估計也意識到有些事注定躲不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一本正經地對我道:“如果我一會也被一些恐怖的蟲子給吃了,你他媽動作快點,也把我的心髒戳了窟窿!”
我對著他一臉苦笑,然後說:“換做我也是一樣。”
接著我就把眼睛投向前方的樹林裏,冥冥中感覺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