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摔的實在太嚴重,我的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知覺介於有和無之間。我心裏清楚,這是一種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證明我應該是快不行了。

我很快感受到一股力量進來,把我的身體架起來。

我本以為是蟒蛇,心說你他媽實在想吃就吃吧,老子已經沒力氣反抗了。

但把我攙扶起來的人卻是吳海洋。他剛剛也傷的十分嚴重,嘴角還有血流出來。

借著他給我的力量,我順勢想站起來,但感覺身體很沉,好像無法用上力氣,胖子這時就催我:“那條大蛇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咱倆趁這個機會趕緊逃命,你別像個娘們似的,加把勁!”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被蛇吞進去的時候,好像把匕首插進他的口腔裏。

那種滋味必定十分難受,但蟒蛇也是自作自受,選擇吃我們就要接受這樣的下場。

這樣一想,我忽然就感覺體力似乎回來了一些,隨即就試著站了起來。雖然有點踉踉蹌蹌,但勉強還能走。

我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那條蛇,發現它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偶爾停下來,好像人類打噴嚏一樣,似乎要把口裏的什麽東西吐出來。

我不由就想到了魚刺卡在喉嚨裏麵的那種感覺,想吐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沒有多疼,但非常膈應人。

那條巨蟒現在肯定也是這種滋味,它比我還得多一種感覺,痛覺。畢竟我插的不是魚骨頭,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吳海洋和我此時都剩半條命,彼此攙扶著往前走,都是邁一步晃兩步的狀態。身後不時發出巨蟒的身體拍擊地麵的聲音,異常恐怖。

都這種時候了,胖子一麵走,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奶奶個凶,腰比我腰還粗的蛇,我長這麽大頭一次見。這麽粗的蛇,也就葉良辰這種心理變態能在夢境中投射出來,現實中不可能有。”

吳海洋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沒話找話聊幾句,我一開始還嫌他有點煩,但又掙紮著超前走了幾步,忽然感覺大腦裏好像亮了一盞燈。

我一麵艱難地邁步,一麵觀察這片雨林,實在太真實了,如果葉良辰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雨林,不可能還原的這麽真實。

我想起盛元老師曾經講過,一個人隻有親身經曆的場景,才有可能在夢境中超過90%的還原。

那片沙漠葉良辰還原的非常真實,恰恰就因為那是他親身經曆的事兒,這片雨林又何嚐不是?

我繼而又想到了皮特張不久前和我關於施政的推論,他之所以長途跋涉的帶著葉良辰和葉母折騰,目的十分明確,是想從中撈上一筆。

這種暗裏搶劫的手法可謂十分之高明,他不可能隻用一次。

所以這片雨林極大可能也是葉良辰真實去過的場景,這應該就是皮特張仍對我隱瞞的事。

作為葉家特別雇傭的人,皮特張當時一定跟著一同去了,所以他應該對這片雨林十分的熟悉,也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我們,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

他是真正的有備而來,打算一個人貪享功勞。

假如情況真是我想的這樣,那麽之前吳海洋的擔心就是有道理的,皮特張送給我的線索,說了也等於沒說。讓我和吳海洋在這麽大片無法估計的雨林裏尋找一塊標識牌,可能性低到不敢去想。

我不由大罵了一聲,皮特張這個混蛋,虧我還救他一命,知恩圖報的道理都不懂,早知道就讓他爛死在車裏。

我和吳海洋路過其中一棵樹時,忽然一個什麽東西的影子閃過,幾乎貼著我的耳朵邊上飛了過去,直接砸中了我側麵的樹上。

我定了定神,發現砸到樹上的東西,居然是我插進蛇口腔裏的那把匕首。

此時那把匕首如同被專業玩刀的人擲過來一樣,刀刃插進樹裏至少二寸有餘,可見擲過來的力氣之大。匕首上麵沾滿了各種粘液,裏麵還混雜著血跡。

看著眼前這把匕首,我和吳海洋頓時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兩個人戰戰兢兢地回頭,發現那條蟒蛇此時正在不遠處瞪著我們,眼睛裏似乎要冒出火來。

我心想這下完了,都說蛇的報複心理是極強的,待會我和吳海洋的死相估計會十分難看。

我正這麽想時,那條蟒蛇猛地就朝我們這邊撲了過來。

我和吳海洋朝兩邊倒的方式快速閃開,蟒蛇直接撲到了那棵樹上,巨大的慣性將樹連根拔起,可想而知這一下子要是撲到我們倆身上會是什麽效果。

我快速掃了吳海洋一眼,隻見他手裏此時竟握著那把匕首。他還是真是機靈,這種時候還能有這樣的意識。

但他緊接著就開始亂叫:“他娘的,這把匕首太黏了,真惡心!”

我心說都是要死的人了,居然還有心思在意這個?

就在這時,蛇的尾巴猛地就掃了過來。

蟒蛇的攻擊速度實在太快,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被這條巨大的鞭子給抽了一下,整個人刹那間就飛了出去,重新落地後,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求生的意誌越來越弱。

這時我忽然就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是吳海洋發出來的。

我慌忙抬頭,立刻就大驚失色。

此時的吳海洋已經給蛇卷到了半空中,他整個人手忙腳亂。

我見此狀,頓時就心裏一沉,心說這下完了,但凡這條蛇稍稍收一點力量,胖子就會變成長條形的瘦子。

然而吳海洋也不是省油的燈,這麽危險的關頭,他也能臨危不亂,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單手比劃了幾下,居然將那把匕首插進了蟒蛇的一隻眼睛裏。

那條巨蟒再次疼得身體使勁倒騰,慌亂之際口就鬆了,把吳海洋給甩了出去。

吳海洋在空中飛了一陣,撞到了一棵樹上,接著一個跟頭折了下來,如果我沒看錯,好像是臉先著的地。

那條巨大的蟒蛇跟著好像鬧肚子了一樣,開始在我們倆周邊不停地折騰,附近好幾棵樹都被它龐大的身體給打的直接斷掉,這其中任何一下如果砸到我和胖子身上,全身上下估計都得是粉末性骨折。

這條蟒蛇折騰的工夫,我和吳海洋就維持剛剛落地的姿勢,誰也沒有變一下。這其實就有點等死的意思。

在這條巨大的蟒蛇麵前,我們倆和小雞仔一樣,反抗是沒用的,而且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別說逃跑,連站起來都費勁。

蟒蛇折騰了一會兒,逐漸安靜下來。當然不是死了,而是用更加帶著仇恨的眼神交替地看著我和吳海洋,似乎在心裏艱難地抉擇到底讓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