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這話的時候,吳海洋的臉都變形了,可見他是真的害怕到了極點。
我想了一想,搖搖頭,用安慰的口吻說:“你想多了,咱們倆應該死不了,這些鬼雖然可怕,但沒什麽殺傷能力!”
我這話如同給吳海洋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表情還是害怕。
“媽的貞子和剛剛那兩個鬼娘倆都是鬼中的老大,你確定咱倆能沒事兒?”
“潛意識裏麵的小黑屋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安全的。”我解釋道,這話李博學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指望吳海洋能記住這種事有些困難。
但凡和理論沾一點邊的東西,他幾乎都和聽天書差不多。我經常會想,這或許就是沒有讀過書的人,和讀過書的人的區別。
當然這沒有歧視低學曆的意思,很多事情隻是相對而言,學曆較高的人,對於很多事情的理解,似乎更勝一籌。但凡事無絕對,沒有讀過書,但理解力也很強的人,大把有人在。
胖子十分罕見地問了句為什麽,我聽了不由想笑。
我太了解吳海洋了,他問為什麽,並非出於求知欲,而是他實在太害怕剛才見到的幾個厲鬼,因此才想反複確認自己在這裏是否真的安全。
不過他既然問了,我也就不吝惜給他解釋。
我對他說,潛意識的黑暗空間,其實是連接表層意識和深層潛意識的橋梁,這也是為什麽我們進入到任何人的夢境裏,最先來到的地方就是這兒。
潛意識中的黑暗空間,也是一個人的潛意識裏,最接近意識的部分,在人的意識層麵,貞子也好,伽椰子和俊雄也好,都是一部電影裏麵出現的鬼而已,他們再怎麽嚇人,也不會真正的傷害觀眾。
在韓菊的表層意識裏,她是具備這樣的辨識能力的。
因此我們在這裏大可放心,還是那句話,隻要我們在這裏不被嚇死,就不會有真正的危險。
我十分耐心的和吳海洋解釋的時候,他居然打了個嗬欠。
我真想給他一個嘴巴。
打完嗬欠後,他來了句:“總之咱們在這裏就是安全的,對吧?”
說這樣的話,證明我剛剛說的那些,他幾乎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對,你死不了。”我沒好氣地說。
“那就行了,我信你。”
但他隨即又問:“如果我們韓菊其他的夢境空間見到那幾個鬼呢?”
我愣了一下,隨即說:“應該不會,韓菊看起來挺正常的,沒有道理在其他空間也投射出這種鬼來,除非她因為看過電影而產生了嚴重的創傷障礙!”
我嘴上這樣說,是因為心裏覺得不可能。
胖子沒再問什麽。
我和他在原地張望了一會兒,沒再發現有鬼的影子,接著開始在這裏尋找燈的開關。
我們倆之前在其他人潛意識的黑暗空間裏尋找燈的開關時,大部分情況都是分頭行動,因為這樣能找到得快一些。
然而在這裏見到真正的厲鬼之後,我和吳海洋幾乎寸步不離,兩個人都很害怕。
接連在這裏見到了兩個堪稱頂級恐怖片裏麵的主角,膽子再大的人估計心也虛了。
我們胖子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他忽然開口:“我說,伽椰子和貞子都是日本的鬼吧?”
“廢話!”我說,“午夜凶鈴和咒怨都是日本的電影,她們倆的國籍當然是日本。”
吳海洋咋了咋舌,道:“韓菊那個娘們怎麽看的全是日本的鬼片?”
我笑了笑,道:“那是因為在我們國家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鬼片,我們國家近些年一直在反對封建迷信,你不知道麽?”
胖子會意的點了點頭,道了聲難怪。
他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說了句髒話。
我見他反應強烈,就問他怎麽了。
胖子說:“這娘們估計恐怖片沒少看,咱倆一會兒估計還得見鬼,媽的,想想就頭疼。”
我剛才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我對韓菊膽子大小並不了解,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恐怖片都會像午夜凶鈴和咒怨那樣,令人產生如此大的陰影。
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後,我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當時在做和咒怨有關的課題時,所研究的一些數據。
按照老師的要求,我和當時大學裏麵的幾名同學成立一個專項研究小組,做了好多個抽樣調查。
調查包含好多項內容,其中一項是:鬼片一般會對人產生多嚴重的心裏陰影。
我們當時一共選了十部恐怖片,其中就包含咒怨和午夜凶鈴,還有其他我現在已經想不起名字的八部恐怖電影。
我們抽樣的群體,是十部電影都看過的人。
被我們抽樣的群體,膽子大小各不相同,我們讓這些人對這十部電影進行排序,將咒怨排到第一位的人,占所有人的90%,將午夜凶鈴排第二的也超過80%。
可見在絕大多數的人們心中,這兩部係列電影產生的噩夢陰影是最大的。
此外我們還對這些人進行了心理陰影時間統計,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咒怨和午夜凶鈴這兩部電影對他們的影響時間超過半個月,而其他幾部電影則基本都不超過三天。
由此可見,假如韓菊是個愛看恐怖片的女人,我和吳海洋在她的潛意識裏見到午夜凶鈴和咒怨裏麵的鬼的概率最大,至於其他電影中的鬼,我倒是覺得見到的可能性比較小。
並不是所有的恐怖片都像午夜凶鈴和咒怨那樣,令人產生長時間無法排解的心裏陰影。
當然這也是我個人的判斷,具體情況是怎麽樣的,還要依照實際的情況而定。
我固然也和胖子一樣,不想在這裏再見到鬼,於是也學胖子,在心裏念了句“阿彌陀佛”!
我和胖子並肩走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問胖子:“你和韓菊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她的行為有異常麽?”
吳海洋一時沒能搞明白我問話的意圖,一臉茫然地做了幾個奇怪的表情,然後說:“感覺她挺正常的啊,就是有點**。”
他看樣子還想給出一些其他評價,但我猜和我想了解的信息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我於是忙擺手說:“那就行了,沒事了。”
我之所以問出剛剛的問題,是因為想到了胖子剛剛問的話:如果我們在韓菊其他的夢境空間見到那些鬼會怎麽樣!
那是一個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噩夢!
不過仔細想來,韓菊隻是愛看恐怖片而已,怎麽會出現被嚇出創傷障礙那麽嚴重的問題呢?
一定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