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生一開始隻是一動不動,眼睛雖然在看著我所在的方向,但她既好像在看你,卻又好像在看別的東西。這種似有還無的注視反而更令人感到恐怖。
而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她的眼神,蘊含著一種平凡語言難以形容的怨毒,再對比不久前我看到的那個女學生,很難想象這種眼神是從同一個人的眼睛裏射出來的。
我甚至覺得女學生臉上的眼睛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花子的。花子在借用女學生的身體來窺視這個世界。
吳海洋這時也察覺到女學生的異常,和我一樣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目前來看,女學生隻是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沒有采取下一步行動的意思。
如果能一直這樣,我也能接受,然而怎麽可能。
女學生的狀態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她先是露出了詭異無比的笑容,接著渾身開始以很誇張的速度抖動。
眼前的一幕幕令人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已經站不住了,腳開始發抖,並且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
然而女學生卻沒給我這個機會,下一秒,她忽然朝我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盡管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沒能躲開她的進攻,可見她的速度之快。
我被撞飛了出去,但畢竟有所準備,並沒有之前那麽誇張,我其實隻算是幅度很小的彈了出去,很快就站定身形。
吳海洋反應很快,立刻就跑過去開門,跟著快速轉過頭來看我。
我立刻會意,瘋狂地朝門的位置跑,吳海洋緊接著把門關上也跑到了走廊。
門外走廊的某個位置有一個扭曲的時空,和女廁所裏麵是一個連通的空間,如果女學生從裏麵追出來,我和胖子可以利用這個連通的空間做一個緩衝。
我正這麽想時,女學生已經從裏麵閃了出來。
我幾乎完全是靠著本能的驅使朝前瘋跑,胖子和我的狀態幾乎是一樣的。
很快那種空間的擠壓感就再次出現,盡管令人感到一絲不舒服,但此時的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再怎麽不舒服也比死了的好。
與此同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而此時我已經重新出現在女廁所的地中央。
我之所以會感覺到不妙,是因為我們可以從走廊外麵的扭曲空間直接進入到女廁所裏,卻不能反著來,從女廁所直接跑出去。
這樣一來,被花子附身的女學生不需要跟隨我和吳海洋的腳步,她隻需要原路返回,就可以來一個甕中捉鱉。
我的預感很快就變成了現實,這個女學生直接從門外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對著我和吳海洋發出一陣異常陰冷的笑。
這是一種特別詭異和驚悚的感覺。盡管此時我和吳海洋麵對的,和剛剛是同一個人,身材和臉蛋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但由內而外散發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氣場。
吳海洋此時的手裏仍然握著那個娃娃,危機關頭,他迅速把娃娃拿到眼前,開始對著娃娃求饒。
然而重新回到屋子裏的女學生第一個攻擊的就是他。
被攻擊的胖子和先前一樣的狀態,整個人飛了出去,跟著重重地落地,發出淒慘的叫聲。
我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剛發現那個娃娃時,曾利用娃娃來控製女學生。
這樣一想,我立刻大聲提醒胖子,讓他用力把娃娃摔出去。
然而我話音剛落,女學生已經站到了我的麵前,手裏拿著那個娃娃,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詭異,令人寒到骨子裏。
難怪她第一個攻擊的人是吳海洋,原來是為了從他手裏搶回這個娃娃。
完了......
我剛在心裏絕望地想,就被女學生單手用力地甩了出去。
我在空中飛了一會兒,剛為失重感到不適,整個人就摔到了地麵上。
這一下摔的我滿眼金星,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我忽然想,憑借女學生現在的力氣,她完全可以隻憑一招就送我和吳海洋去見上帝,然而她卻不停地把我和吳海洋摔來摔去,可見是想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們致死,淋漓盡致地釋放積壓在體內的怨氣。
我不由想到了一部電影中的台詞,如果一個人注定要殺另一個人,那麽最仁慈的方式就是一招斃命。
和說這句話的人相比,花子顯然太不仁慈了。
這次異變之後的女學生,顯然比之前還要瘋狂。她離我很近的那一刻,仿佛感受到她渾身上下散發的殺氣。
很快我就又挨了一下,整個人飛出去的時候,我在刹那間開始後悔,或許女學生說得對,我和吳海洋剛才就不應瞎仁慈,既然女學生注定要死,我們不如送她一程,然而我和吳海洋恐怕不會再有這種可以選擇的機會了。
這一切的想法隻在一瞬間,接著我就撞到了牆麵上。
就在這時,整個廁所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中。
麵對著花子這麽個厲鬼,此時又陷入到完全的黑暗中,可想而知我的心裏會有多麽的恐懼和絕望。
我在夢境中遇到危險不是一次兩次,然而這種無助的絕望感卻似乎是頭一次。
一方麵是因為恐懼的本能在作祟,而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我事先知道,我和吳海洋這一次死不起。
可現實的環境卻不會依照你的意誌而發生轉移的,這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無盡的悔恨剛要在我體內蔓延,整個空間裏忽然發出一陣語言難以形容的恐怖聲音,就如同把一隻精神躁狂的動物扔進了油鍋裏而發出的慘叫。
總之那種聲音十分可怕,隻需要聽上一秒,就容易把人的心髒嚇出問題,更別說它在我的耳邊一直持續。
可怕的叫聲持續了一陣兒,停頓了半秒不到,接著又響了起來,和剛剛的狀態幾乎一樣。
此時廁所裏麵是絕對的黑暗,我看不見吳海洋,也沒見他對這聲音做出什麽反應,不知道他是和我一樣被嚇傻了,還是說已經死了。
我也看不到女學生現在人在那裏,那個聲音不知是不是她發出來的。
看不到危險,比危險本身更令人恐懼。
我正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大喊:“我們有救了,他娘的花子這個鬼娃娃怕黑!”
是吳海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