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鄭月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否則我可能要陷入到自己是否真的對她有企圖這個問題裏拔不出來了。

我倆吃過早餐後,便帶上隨身的旅行箱出發。

我之前也來過西安幾次,不過都是純碎的旅遊,去的都是特別安全的國家級旅遊區。

然而我們再次出發時,鄭月再度在我耳邊對我普及,稱我們這次要找的山地勢特別險峻。

可以這麽說,除了山裏麵隱蔽的建築,從外麵來看,完全就是沒有任何人工斧鑿過的野山。

和我說這段話時,危險這個詞,鄭月用了好幾次。

這次出行,鄭月明顯更有經驗,我在她身邊就像一個小跟班。

我問鄭月該怎麽找過去時,鄭月說我們倆需要找一個當地十分有經驗的向導,不僅給我們指路,還負責開車拉我們過去和帶我們回到市裏。

而且未來幾天,向導都要陪我們一同吃住。鄭月多年之前來到這裏就是這麽辦的。她還稱,如果不是向導幫忙,她當年一定會死在這裏。

鄭月稱雇一個這樣的向導要花很多錢。

她這句話明顯是特意說給我聽的,來這之前,我們已經事先商量好,這次行動的一切費用都由我承擔。

我倒是有這個經濟實力,但我小時候受的也是窮養兒的傳統教育,對金錢很有概念,和有沒有錢無關。

我問鄭月得花多少錢,她和我說,她當年來這兒的時候,花了一萬多,現在價錢恐怕要翻上幾倍。

我聽後不由咋舌:“這和搶劫有什麽分別?”

鄭月冷笑:“人家陪你去野山,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如果不找他們幫忙,我們會死在這裏。而且當地有法律,無人開墾的野山禁止行人隨便進入,他們還能保證我們沿途不被人抓回去。”

聽她這麽說,我再度一陣心虛。這次的旅行實在是玩命一樣,希望別他媽白跑一趟。

鄭月很快在當地找到了這麽一個人。

那個人自稱馬爺,年齡其實和鄭月差不多,但和鄭月站在一起,感覺他能當鄭月的爸爸。

我最初不太喜歡馬爺這個人,除了他的長相給人一臉橫肉的即視感外,還有他的獅子大開口。

“十萬,少一分都不去。”

倒是不用鄭月花錢,她好像一點也不介意,直接把臉轉向我,表情似乎再說:“怎麽樣,你同意不?”

媽的怎麽可能同意?

“太貴了!”我連連擺手。

“那你們就去找別人。”

馬爺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眼神也沒有探我們底線的意思,給人的感覺,這趟導遊就值這個價錢,少一分他都賠了。

我也沒有繼續找他談的意思,十萬塊倒是算不得天文數字,但分用來幹什麽。

這就好比你花兩萬塊錢買一架鋼琴,不會覺得自己多虧,但讓你花兩萬喝一杯奶茶你肯定不幹。

然而我剛要走就被鄭月拉住。

她先是把我弄到一個角落,小聲道:“聽我說,十萬塊我覺得不貴。”

我差一點就對她說:你當然這麽覺得,媽的又不是你消費!

鄭月繼續說:“我上次來找到其實就是這個馬爺,他的能力很強,有他在,絕對能保我們平安!”

我聽後幾乎立刻搖頭:“那就更不行了,你上次來找他,他還是年輕小夥,現在已經老成這個德行,肯定不能再給他這麽多錢。”

因為覺得馬爺漫天要價,我故意出言不遜。

鄭月卻有些嫌棄地看著我道:“看來你是真不懂,這個職業是越老越值錢,年輕人充其量隻是體力好一些,馬爺的身體未必差。”

鄭月略作停頓,朝馬爺所在方向快速看了一眼道:“而且馬爺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有他在會少很多無妄之災。”

我這時從鄭月的眼中察覺到一種可以把自己交給對方的信任。

我不由想,能讓一個警察如此信任,這個馬爺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想來鄭月當時找他時,正是顏值巔峰,最有魅力的時候。

馬爺當時也正值壯年,估計整個旅程下來,馬爺對鄭月半點非分之想都沒有,才會博得鄭月如此信賴,這些年都念念不忘。

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十萬一趟的價錢有些離譜。

我和鄭月提議再找幾個人打聽一下價錢,這和買東西貨比三家是一個道理,有了比較不見得會更改最初的決定,但錢花的卻會更踏實一些。

我們倆之後果真又找了幾個人,價錢有比馬爺要的還離譜的,也有要的少一些的,可人看著卻不怎麽靠譜,眼神中少了馬爺那種特別自信的氣質。

到外麵兜了一圈,我和鄭月最後還是回來找馬爺。

馬爺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一看到我就道:“你來找我,還是那個價錢,十萬塊,一分也不能少,先付一半,帶你們出來後再付另一半。”

我還是心疼,但最終還是忍痛咬牙做了決定。

真正出發的時候,馬爺又帶了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顏值還行,但身上帶著一股子男人的氣質。馬爺稱那個年輕丫頭名叫阿蓮,是他的女兒,小學念完就告別校園了,目前和他做同一個行業。

我對馬爺說:“感覺你閨女看起來和您一樣有氣勢。”

馬爺聽了就說,他自己其實很喜歡男孩,但當初生了女兒,他就當男孩養。阿蓮的舉止言談和男孩一樣,從小到大也很少哭。

馬爺說這些話時完全不避諱阿蓮,也不知道阿蓮聽了以後會怎麽想。

交完了錢,我們當天下午兩點就正式出發了。

我們帶了很多食物,還有一些應急保暖設備。馬爺還帶上了一把特別鋒利的尖刀,看著心裏瘮得慌。

馬爺開著一輛看起來不怎麽新的越野車,後備箱塞得滿滿登登。

車子駛向西寶高速的時候,鄭月問了句:“馬爺,當年的地方您還記得吧?”

開車的馬爺通過後視鏡掃了鄭月一眼,道:“你是說鬼頭山?”

“對,您記性真好。”

馬爺第一次笑了出來,說:“果然是你,我最開始沒太敢認,不過你沒怎麽變啊。”

“還沒變,已經老了。”鄭月說。

“真正老的是我,你還是那麽年輕。”

我覺得馬爺這麽說不完全是恭維,鄭月隻需淺淺化妝,就完全能掩蓋年齡。

馬爺隨後又說:“鬼頭山一般人還真找不到,這不是我吹,能帶你們找去那裏的,也就我這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