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雷聲”的幹擾,我還是判斷出,剛剛那個混蛋就在我身後,距離我大概十米左右,可能比這個還要近。
這個人剛剛應該就是一直繞著我來回走,每換個地方就說句話,位置飄忽不定,他就是想營造這樣的感覺。這其實是一種狡猾的心理戰術,因為不確定性極容易令人產生惶恐感。
狡猾的家夥。
我忍住想要回頭的衝動,心想,如果我回頭去追他,未必能得手,不如繼續假裝聽他的話,朝他所說的位置走,看看他究竟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我繼續又朝前走了七步後,停了下來。
那個一直在我背後說話的人並沒有立刻出現。
我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出現,我頓時就有點沉不住氣了。
“你人在哪兒?耍我呢麽?”
我的話音剛落,他的聲音仍然從我身後的某個方向傳了過來:“你雖然很聰明,但性格有些急躁,遇到事情的時候沉不住氣,這算是你的死穴,不改變,將來恐怕會這個死穴馬失前蹄。”
聽到這句話後,我大為惱火。
我雖然也在研究人格結構,但特別反感別人來分析我的人格。
“你少廢話,人在哪裏?”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轉過身朝剛剛我認為那個人應該在的位置去看,然而接下來,聲音卻從另外一個方位出現。
“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應該冷靜,要學會沉得住氣。”
我愣了一下,立刻回頭,果然在我身後看到一個人影,離我大概五米左右。
我有些吃驚,這家夥難道是趁我剛剛走路的時候饒了一個大圈子跑到我身後的?那他體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說話的時候氣息非常均勻,完全不像是做過劇烈運動後的狀態。
盡管我們倆離得不太遠,可由於這裏光線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外貌,隻是感覺不遠處有個影子。
盡管如此,我已經感受到他帶給我的壓迫感。
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此時的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甚至不確定他是人是鬼,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氣場。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十分熟悉,卻又實在說不清楚這種熟悉感由何而來,仔細一想,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仿佛著了他的道兒,這種狀態其實很危險。
一個人一旦在氣場上完全被另一個人壓製,很容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說白了就是被洗腦。
很多傳銷,或者類似於傳銷的詐騙團夥都是靠著這種辦法,先是用各種技巧對你的氣場進行壓製,之後再對你進行洗腦,到了最後階段,基本上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之前一段時間,網絡上瘋傳的不良PUA也是如此。
想著我就冒出一陣冷汗。
這個人一定是利用我缺乏安全感的心理弱點來對我進行精神侵襲。
這些套路我都爛熟於心,怎麽還會著了他的道?
不行,我一定要穩住,不管他是何方妖孽,一定不能讓他對我進行洗腦。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見我麽?現在我來了。”
他的聲音有種異樣的低沉,好像故意把嗓子壓得很低來講話,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
“你究竟是誰?”我沒好氣地問。
“如果我們此時是在心理博弈,你這種狀態,很容易輸掉,周涼,你這樣是不行的。”
這句話簡直像是一把長矛直刺中我的心髒。
我的呼吸越來越亂,不安的情緒好像黑雲一般壓在我的心頭,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過你的能力真的令我刮目相看,居然能找到這裏來。”
他說的這裏顯然指的是鬼頭山腳下的神秘建築。
我暗自吃驚。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我很想再次問他是何方神聖!
然而這種問題我問了也是白問,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你找我想要幹什麽?”我退而求其次,問了第二個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的回答卻令我更糊塗了。
“其實也沒有任何特別的理由,隻是覺得,偶爾像現在這樣和你麵對麵聊一聊也不錯。”
他顯得對我十分了解,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這種模式的交流,我其實已經等於是輸了。
但我不會甘心,故作鎮定地吸了口氣,然後問他:“你想和我聊什麽?”
“對啊,聊什麽呢?我都還沒有想好。不如就聊聊你最愛的女人林若兮吧。”
感覺像是被悶了一拳,我立刻就攥起拳頭。
“你們倆的故事還真是精彩,明明那麽相愛,卻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彼此把深愛隱藏起來,感覺你們倆的故事已經足以拍一部電影了。”
“夠了,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喊出這句話後,我發覺自己的身體正在發抖。怎麽可以有人對我了解到這種程度?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還是在矮子夢境裏出現的人。
“看來你一直都對林若兮的事情抱有遺憾,所以才會厭煩別人提及這個話題,恕我直言,這其實是一種自欺欺人。”
“隨你這麽說,總之我不想再聊和林若兮有關的事!”
“那就換一個話題。可換什麽好呢?聊一聊究竟是誰想殺掉你的事情?”
刹那間,我全身的毛孔都炸了起來,冷汗流水一樣從身體上滑落。
“你究竟是誰?”我實在忍不住,又問出這個問題。但我的聲音有點顫抖,連我自己都聽得出來。
“周涼,知道我的身份對你沒有什麽好處。不過你非要知道,我也勉強可以告訴你。不過有一個前提。”
“什麽前提?”
“我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你需要把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給我。”
我瞪起眼睛:“你想要什麽?林若兮麽?”
他笑了出來:“你還真是愛林若兮。”
我暗自咬了咬牙。
“算了,這其實是句多餘的話,因為那個東西早晚都會屬於我。”
“快說你是誰,究竟想要什麽?”我已經迫不及待,一秒鍾也不想等下去。
他的確說了一句話,但我沒有聽清楚,或者說,我還沒有來得及聽清楚。
眼前的世界以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坍塌並消失,等我的意識再度清醒時,我已經來到了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