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不是一刻不停的晃動,可晃動的時候,造成的強烈眩暈感讓你連站都站不太穩。

這還隻是程度很小的晃動,不敢想象如果是那種大幅度的晃動,估計更是連步子都邁不開。

我在現實的世界裏沒有經曆過高級別的地震,根據眼前的情景可以簡單地推測出,如果是高級別的地震,人們根本連步都邁不開,更別說去逃命了,所以高級別的地震死亡率才會那麽高。

鄭月這時問我該怎麽辦,她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

我看著眼前的情形,腦子也有點混亂,忽然覺得就這麽原地站著不動反而是最安全的。

然而這樣一直站著是不現實的,和等死沒什麽分別。

邁步是遲早的事,就看我們倆的心態在這裏能穩多久。

最先撐不住的是鄭月,她有些焦急的說:“咱們還是趕快行動吧,找你說的什麽空間密碼,趕快離開這,這裏的環境實在太壓抑了,感覺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了。”

“不覺得很刺激麽?”

聽了我的話,鄭月的臉都變了形:“得了吧。我可能還是老了,這種場麵隻能在腦子裏想象一下,真說親身經曆的話,實在有些吃不消。”

我剛剛其實也是玩笑的話,雖然比她年輕很多,可這種場麵,我其實也吃不消。

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恐怖場麵,代表著一個人扭曲的人格,無論經曆多少次,內心都會覺得不適應。

而一旦適應了這種環境,反而說明自己的人格也出了問題。

“所以該往哪裏走?”鄭月又問我。

給不出答案的我一臉苦笑。

在這種世界末日一般的危險情境裏,做決定實在太難了,稍有差池,就是全軍覆沒。能正常死亡都算是幸運的。

盡管我們隻有兩個人,我卻忽然和古代的大將軍們共情了。

那些將軍們在戰場上做的每一個決定,後麵都跟著成百上千條人命,若是打了勝仗倒還好,假如吃了敗仗,且別說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就是心理這一關也特別難過。

古代應該沒有心理醫生,這幫家夥恐怕會非常痛苦,不能自我治愈的話,大概率會得抑鬱症。

媽的我最近怎麽一到這種緊要關頭就開始胡思亂想?眼前自己的處境不知道多糟糕,還有心思操將軍們的心。

混亂的思緒持續一陣兒後,我努力靜心想當下的問題。

目前對我和鄭月而言,殺傷力最大的要數那些看起來深不見底的天坑。

天坑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大地時不時就會晃動,就怕走到天坑附近的時候,大地突然猛地晃動,那我和鄭月估計就要嚐一下粉身碎骨的滋味了。

“你可真磨蹭,還是我來吧。”鄭月忽然沉不住氣了,來了這麽一句,我心說太好了,終於不用我來做決定了。

在我看來,鄭月幾乎是隨便選了一個方向。

我們倆行進之後,她就問我:“空間的密碼要怎麽找?”

“這個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

“那你就用最簡練的語言給我解釋一下。”

趁著大地還沒有晃動,我給求知欲旺盛的鄭月科普起來。

“我們每個人從小到大或多或少都會經曆一些痛苦的事件。

“但我們每個人都具備一定程度的自愈能力,那些痛苦經曆會被我們慢慢消化。

“不過有些特別強烈的刺激性事件一旦發生,所造成的傷害是我們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排解的,時間長了,就會成為我們意識的一部分,但會被隱藏在潛意識裏,偶爾以夢境的形式出現。

“然而這種痛苦在夢境中再次出現時,不是對當年痛苦經曆簡單的重複,而是以常人無法理解的場景投射出來。

“夢境潛入儀會直接帶我們來到另一個人痛苦經曆所投射的世界中。它會通過磁場和電器信號的共同作用,讓被潛入的人投射出來的世界盡量接近我們所生活的真實世界。

“就算如此,很多人的潛意識還是極度不可控的,就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世界。

“至於你剛剛問的該如何解開空間的密碼就很複雜了,我們看到的其實是一個人因為創傷經曆所投射出來的病態世界,這個病態的世界都自成邏輯,結合這個人的人格結構,會發現邏輯中的矛盾,把矛盾梳理清楚,就等於是找到了空間的密碼。”

鄭月聽完我的話,不停地眨眼,顯然有點懵了。

我隨即又說:“這其實是一種特別高級的治愈手段。”

聽到這句話,鄭月忍不住問我:“你是說,我們倆現在其實在治愈那個矮子?”

我知道她心理是什麽想法,忍不住苦笑起來:“任何人都值得被幫助。”

大地突然晃動起來,我和鄭月本能地扶住彼此。

此時離我們最近的天坑大概有五米遠,除非地麵發生大幅度傾斜,否則我和鄭月再怎麽也不至於被晃動到天空裏。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和之前一樣,等著這一波的大地晃動結束,我們倆再繼續朝前走。

這個方法果然好用,大地晃動了一會兒,似乎自己也覺得無趣了,逐漸安靜下來。

我和鄭月也開始繼續朝前走。

路過第一個天坑的時候,鄭月提議想過去看看天坑具體有多深,被我給否決了。

“大地的晃動的時間無法預測,劇烈的程度也毫無規律,我們站在天坑邊上,一旦大地在這個時候晃動起來,咱們基本都進天坑裏麵去填坑了。”

鄭月微微咧嘴,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我也在努力思考空間密碼的事情。

在這個好像末日一般的世界裏,線索會隱藏在什麽地方呢?感覺任何地方都很危險,恐怕沒等我們倆找到線索,直接就掛掉了。

我正想著這些時,鄭月忽然叫了一聲:“你快往那兒看!”

我愣了一下,連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不遠處有一條河,橫在破碎的建築物和一個巨大的天坑中間。

我本以為這種環境下的河應該是幹涸的,結果再朝前走幾步之後,看到河裏麵居然有東西在流動,是紅色略顯黏稠的**。

我正在想河裏麵流的是什麽東西時,幾具人的屍體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