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很困很累,印象中好像還是醒過來一次。並不是徹底的蘇醒,是介於淺睡和蘇醒之間的狀態。

我仿佛聽到爭吵的聲音,然後是女人的哭聲。但哭聲並沒有持續太久,整個世界仿佛重新安靜下來。我也很快又進入到深度睡眠狀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休息了一個晚上,我的腦子仍然很沉。

鄭月和大良都不在帳篷裏,我似乎被遺棄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立刻就精神了,快速爬出帳篷,兩個人不在附近,他媽的不會剛認識一晚上就私奔了吧?

但是冷靜下來想想又不可能,這一路上我對鄭月也是各種照顧,她就這麽把我撇下,良心上應該說不過去。她看起來也不像白眼狼。

我正這麽想時,遠處傳來了聲音,是鄭月和大良。

大良走路的架勢,仿佛他是這裏巡山的妖怪,原本正在對著鄭月一頓白謔,發現我之後,猛地怔了一下,接著說:“呦嗬?你睡醒了?”

“還以為被你們倆拋棄了。”

“那不能,我們倆可是人民警察,怎麽可能拋棄人民?”

說話的始終都是大良,鄭月就在一旁附和著笑,好像戀愛了一樣,感覺她看起來傻乎乎的。

我接著看到了大良手裏拎著的魚。

“怎麽樣,”注意到我在看他手裏的魚,他拎了起來,“在前麵的湖水裏撈的,絕對百分百原生態純綠色食品,一會烤了讓你們嚐嚐。”

大良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他已經把魚烤好了,和之前一樣,沒有添加任何佐料,但魚的美味香得你垂涎欲滴。

吃飽喝足後,大良撤了帳篷,開始帶著我和鄭月下山。

他果然沒有騙人,帶著我們走了一條小路,很快就看到一輛車,大良說是他開過來的。

我感覺從搭建帳篷那兒走到停車這裏,似乎並沒有走得太遠,不禁有些驚訝。

大良告訴我說:“這是條沒有修過的山路,一般人都不知道。”

“從這裏一直開就能下山了?”我問。

“當然能,不然這輛車長翅膀飛過來的?”

我心說,早知道這裏有條路,何必冒險走之前那條?真那樣的話就不會死那麽多人了。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下山以後,大良直接把車開到火車站。

“你從這裏下,能買到直接通往你們城市的火車票,隻不過沒有動車快,要在車上晃悠很長時間才能到。”

說完後,他直接扔給我兩張百元大鈔:“這是買票的錢,你拿去。”

“這,不太好吧。”

大良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問:“你有買票的錢?”

我還真沒有,連手機都沒電了。

“那就趕緊收下,回頭給你個聯係方式,把錢還我就行。”

我這才接過那200元錢。

“你們倆呢?”

“這裏買不到鄭月回家的票,我帶她去另外一個車站。”

我去看鄭月時,她衝著我微微點頭,表情異常的祥和寧靜,仿佛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般。

身上的證件都在,我稀裏糊塗就買完票,踏上了歸途。

之前的疲憊幾乎已經完全透支了我的身體,我買了臥鋪,腦袋幾乎剛挨到**,就又睡過去了。

期間反複醒了好幾次,原因基本都是火車到達某個地方臨時停車。

我其實隻在火車上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十點,火車就在自己的城市停下來了,我卻覺得自己仿佛在火車上逗留了個把月,下車的那一刻,我差一點喪失了走路的技能。

回到自己公司的宿舍時,我感覺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仿佛自己做了一場夢。

手機通上電之後,不到一分鍾就開機了,兩條信息蹦了出來,第一條是鄭月發給我的。

“已經到家的話,報個平安過來。”

看到這條信息,我腦子裏立刻蹦出之前和鄭月經曆過的點點滴滴,看來不是夢。

我給她回了一條:“已經順利抵達,勿念。”

緊接著,我打開了第二條信息,發信的人是林若兮。

“你還好吧?”

盡管隻有四個字,我看了之後還是感受到一股暖流,林若兮如果不是擔憂到一定程度,是不會主動發信息過來的。

我對著屏幕傻笑了幾秒,給林若兮回了一條信息:“我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公司的宿舍裏休息,不要擔心。”

回完這條信息,我繼續對著手機屏幕傻笑,腦子裏同時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傻。

然而這個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屏住了呼吸。

基本上已經休息過來的我,大腦此時的運轉速度已經恢複到了正常水平,我繼而想到了昨晚大良看鄭月時候的表情。

那是一種夾雜著愛意的眼神,大良難道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愛上鄭月了?不會吧?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愛意來的怎麽可能會像年輕人一樣快?

就算大良這個老家夥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老色鬼,鄭月的狀態也不對。

我回憶起她看大良時候的眼神,那種傻笑和我剛才的狀態有的一拚,所以說,她和大良的那種感覺是相互的。

我和鄭月接觸,有一個感覺特別強烈,就是這個女人對梁家偉的愛,不是一般的深。她的內在世界已經被梁家偉填滿,幾乎不會愛上除了梁家偉以外的任何男人

我這時又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連馬爺和韓老大那些常年混跡在秦嶺一帶的老江湖都不知道鬼頭山還有一條可以快速下山的小路,他一個偶爾跑一跑的刑警,怎麽如此容易就能找到?

另一個實際的問題就是他對地下神秘建築的了解程度,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麽簡單,如果不是對那裏十分的了解,應該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找到從裏麵打開門的機關。

我甚至懷疑整個地下建築被摧毀都和他有關,他之所以那麽快的催著我和鄭月離開地下建築,就是因為他已經事先啟動了類似於自毀裝置的係統。

綜上所述,這個大良不是別人,其實就是梁家偉本人。

大良中的“良”字,其實就是梁家偉中“梁”的諧音。

他媽的,這個老狐狸。

我正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宿舍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我愣了一下,快步上前把門打開,一個人影瞬間撲進了我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