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海洋館的時候曾經見過鯨魚的幼崽,和眼前這個鯨魚的模樣差不多,但眼前的鯨魚實在是大的恐怖,感覺像是一艘輪船逼了過來。
它的出現把周圍的霧氣都衝淡了,我很快就看到了它身上的皮膚,全部都是潰爛的狀態,看起來特別的觸目驚心。
不知道它身上那些爛瘡是核輻射造成的,還是被那些變異之後能口吐酸水的爬蟲弄的。
不過這麽個龐然大物,感覺就算那些爬蟲群把肚子裏的酸水吐光,對它而言無非就是燒燒皮膚,應該造不成太嚴重的傷害,但這麽個大塊頭隻要翻個身,不知道能壓死多少隻蟲子,難怪那些長條形的惡心玩意兒會逃命。
這個龐然大物很快就從我身邊爬過,我覺得對它自己而言,它的行進速度應該不太快,可在我看來已經像是在飆車了。
我自然也沒有跑,因為這種情況下我跑也沒用。以它的身形和運動的速度,身上穿著笨重防護服的我用力猛跑幾步,都不夠它一個翻身的。
但不知是我對它而言體積實在太小,它都懶得吃我,還是它視力不好,壓根都沒看到我,它就這麽從我身邊掠過,碰都沒碰我一下。
不過怎麽說,我都算幸運的,因為這麽大個家夥從我身邊爬過,我竟然還有命活。
以它行進的速度,足足從我眼前爬了十幾秒才徹底才徹底揚長而去,足以見得它的身軀有多龐大。
鯨魚消失後,我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開始說話:“你們都在哪裏?”
沒人回應。
“喂喂喂?”
我接連大聲喊了好幾遍,仍無人回應。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他們三個人都出事了?
冒出這種想法後,我都顧不上傷心,恐懼感一下子就彌漫開來。
在這種遍地是怪物的地方,隻有一個人單獨行動,那種心理上的孤寂和恐慌感根本是正常人難以承受的。
不過我隨即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我們身上的聲音連接裝置是無線設備,既然是無線設備,就有距離限製,他們未必是死了,可能隻是我們之間的距離超過了無線設備的有效距離。
關於這一點,之前介紹的防護服用途的那個人沒有說,他是忘了說還是故意沒說,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核實了,我隻能期望他們失去聯係是這種情況,至少證明他們都還活著。
我隨即想,穿上這種衣服,我們能隨時通話,而且通過說話的聲音判斷不出說話人距離的遠近,這個設計有他的好處,同時也自有他的弊端。
由於這裏是霧氣的環境,我們稍稍離得遠一點,就容易看不到幾米以外的隊友,可如果聲音是在無線電範圍內的距離,我們會誤以為說話的人就在我身邊。
我忽然又想,可能我們幾個人剛剛就已經走散了,但能在防護服裏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我以為他們還離得很近。
之前我說自己看到了那條蟲子時,白頭翁說他也看到了,他可能看到的不是我腳下的蟲子,而是李博學或者林若兮腳下的蟲子。
也就是說,我們在那個時候已經分成了兩撥隊伍,我自己一撥,他們三個一撥,前提是他們三個沒有走散。
如果是正常的環境,這種情況自然不會發生,就算霧氣再濃,我們的精力都會用在關注隊友是否在身邊,眼睛隻要看不見對方,立刻就會彼此通過語言交流,來確定對方的位置。
可我們現在身處的環境實在特殊,周圍可能隨時會出現怪物,這樣一來,我們的注意力就被嚴重分散了。
盡管因為濃霧的原因,我們暫時看不到自己的夥伴,可由於還能聽到對方講話,所有就會覺得對方可能還在身邊,也不會過度關心這件事。
不管怎麽分析,我現在落了單已成事實。
我感覺自己一下子成了無頭蒼蠅,連該朝哪裏邁步都不知道了。
但我現在是不動的狀態,而他們三個一直都在移動,那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用心思考剛怎麽辦。
我忽然想到,剛剛鯨魚的出現,最先感知到的人是李博學,其次是林若兮,尖叫著讓我們快點跑,接跟著白頭翁也讓我們往右跑。
他們做出反應的時間非常接近,可見他們三個當時就算不是背靠背的狀態,一定也離得很近,而我是最後一個感知到鯨魚不斷靠近的。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反應比他們慢半拍,現在看來,我當時就已經掉隊了。
這麽說,他們當時的位置,是鯨魚爬過來的方向。
我定了定神,好在自己剛剛沒有亂動,我至少還能判斷出鯨魚剛剛爬過來的方向是在哪兒。
我吸了口氣,開始朝那個方向走去。
邁開步子的同時,我開始大聲喊他們的名字,但喊聲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我再度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掛了。
我連接喊了幾聲後,想到了白頭翁剛剛說的往右跑。
看到這種龐然大物,他們想必都用了吃奶勁逃命,肯定已經移動出很遠的距離,這麽喊是沒用的。
我於是在某個位置定住,把身體轉向了右側。
接著,我開始奮力跑了起來。
這期間,我沒有撞到任何怪物。
看來白頭翁說的是對的,這種重量級的怪物出沒的地方,小怪物們都嚇得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所以此時的我反而是安全的。
我感覺自己跑了幾百米。由於身上穿著厚重的防護服,跑的這幾百米,簡直比跑了幾千米還累。
而且不止是累,由於不確定自己的方向是對的,跑的太遠也沒有意義,我現在可謂是身心俱疲。
我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後,猛地發現前麵有一個入口,看起來好像是地下車庫的入口。
我繼而想到了白頭翁說的話,往右跑是他們之前待過的一個求生艙,或許入口就是這裏。
反正也沒有更好的去處,就這裏了,如果不小心闖了虎穴,他媽的早死早超生。
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發現這裏連個可以稱之為門的地方都沒有,頓時就覺得頭皮一陣發緊。
我可能真的錯了地方,這裏或許就是一個特別普通的車庫,沒準已經成了某個恐怖生物的老巢,公的母的動物在這裏做羞羞的事情來繁衍後代。
我吸了口氣,又朝裏麵深入了幾步,發現裏麵也全是濃霧,而且還有點暗,還不如上麵,於是就想走出去。
然而我剛轉過身,耳邊立刻出來一個人的說話聲。
“周涼是你麽?”
是林若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