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讓我描述我所在的位置,我說是在一個地下車庫,一進門沒多久我就聽林若兮的命令躺到了地上,如今還是躺著的狀態。
我的心此時已經焦灼到不行,巴不得立刻馬上見到那幾個人。林若兮居然說穿防護服幹掉大蟲子的人是大猩猩,是對方長得又黑又壯,她玩笑一般的這樣形容,還是說對方真的是個大猩猩?
我心裏覺得是第一種情況。林若兮性格其實也有點屁屁的那種,開起玩笑來有時候也六親不認。
我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第二種情況我的認知接受不了。
耳邊突然傳來白頭翁的聲音:“我們已經找到了你說的車庫,就要進去找你了,你先好好躺著別亂動。”
“能說話麽?”我小聲問。
“說話當然可以。”
“跟你們一起的到底是個啥?”我目前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白頭翁卻說:“見到你不就知道了?何必這麽著急?”
我心說壞蛋的氣場居然還能傳染,你們不把我的胃吊出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我換一個問題。”
“問吧。”
“我們離得應該不遠,為什麽你們所在的地方是蟲子的老巢,我這裏卻好像什麽都沒有?你們剛剛的位置究竟在哪兒?”
白頭翁道:“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求生艙的背麵。”
“我在背麵?”我回想自己進來時,看到的明明是車庫的正臉,如實說出了自己所見到的。
“我知道你見到的是車庫的正臉,但那是背麵。這個求生艙是我們後來建造的。那些變異了的生物也有思維,而且幾乎所有變異的生物,腦力都提高了好幾倍,你能通過車庫找到求生艙,它們也能。
“所以我們當初反其道而行之,把車庫的正臉變成了求生艙的屁股,對那裏進行了深度加固,我們在車庫相反的方向開了門,變成求生艙的門。
“你剛剛不是說你沒走幾步就躺下了麽,就算你不躺下,也你走不了太遠,因為前麵的路都被徹底堵死了。”
難怪我能聽到他們說話,卻完全看不到他們,原來我們之間有一道厚厚的牆。
白頭翁很快又說:“好了,我們到了。”
我的心思立刻就被攪亂了,興奮的感覺如同燒開的水一樣在我體內上下亂竄,但我仍然是躺著的姿勢,可見我已經對這個世界的怪物忌憚到何種程度?
很快,我就聽到了動靜。
由於我的身上穿著防護服,他們走進來發出的聲音可能很大,經過防護服的阻隔,傳到我耳朵裏就隻剩下一點點,盡管如此,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因為見到了怪物,我再怎麽興奮,卻也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我看到有影子不斷靠近的時候,小聲問:“是你們麽?”
“對,你可以站起來了。”
盡管白頭翁這樣說,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躺著。保持這樣的狀態,我的安全感特別足。
然而兩秒鍾以後,我的身體便如同安裝了彈簧一樣,一下子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厚重的防護服也沒能阻擋我的力量。
我先是看到了林若兮,繼而是李博學,然後是白頭翁。
接著,我看到了林若兮口中的大猩猩,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掛不住了,居然真的是一隻大猩猩。
林若兮之前說它身上穿著防護服,但我看到它身上並沒有這種設備,應該是剛剛同蟲子搏鬥的時候脫掉了。但它也並非是光著的,這隻大猩猩穿著衣服。
按理說動物身上穿著衣服這種事並不稀奇,在我生活著的現實世界,很多養寵物的人,都給自己的寵物穿衣服,還會和寵物建立跨域物種的親子關係。
但眼前這個大猩猩穿上的衣服,應該不是自己的人類爸媽的親子行為,我感覺它應該是自己穿上的。
這就非常詭異了。
我隨即想到了白頭翁剛剛說的話:那些變異了的生物也有思維,而且幾乎所有變異的生物,腦力都提高了好幾倍。
大猩猩本來就已經足夠聰明了,腦力提高了好幾倍,那豈不是已經接近人類?這樣聰明的動物自己穿上衣服應該能解釋得通。
這樣想著的同時,我看到了那隻大猩猩的眼睛。
那絕對不是低等動物能散發出來的目光。
和它對視的瞬間,我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名叫“猩球崛起”的電影。
那部電影帶給我的震撼,遠不是語言能描述的,它甚至讓我重新定義了自己作為人類在這個星球上的位置。
不知為何,我忽然緊張起來,緊張感由何而來,我卻說不清楚。
林若兮就在這時說:“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但它可不是一般的大猩猩。”
白頭翁也說:“剛剛多虧了它,否則我們恐怕沒機會再見到了。”
大猩猩這時對我們打了個手勢,我感覺它是在和我們交流,但我卻不懂得這個手語的意思。
就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了李博學的聲音:“它在說別客氣。”
我豁然開朗的同時,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李博學大學期間,曾在聾啞學校做過一段時間的義工,他對手語頗有研究。
大猩猩這時又比劃了兩個動作,我自然看不懂,索性直接去看李博學,隻見李博學用非常平穩又略顯自信的口吻說:“它在說,我帶你們去個地方,路上可能會遇到敵人。”
我用餘光注意到大猩猩一直在比劃手勢,李博學則做起了它的翻譯。
“到時候你們不要硬拚,我負責保護你們。”
我這時說:“李博學,你用手語問問它,它要帶咱們去哪裏?”
李博學用穿著厚重防護服的手臂對著大猩猩比劃了幾下,大猩猩也用手勢和他交流。
李博學衝大猩猩點頭後說:“暫時說不清楚,等你們去了就知道。”
這大猩猩也是個吊人胃口的主。
白頭翁這時說:“那我們就出發吧。”
我其實有些猶豫,這個大猩猩能信得過麽?
白頭翁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說:“放心吧,如果它想害咱們,剛剛就不會救咱們了。”
想想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物種似乎就是人類。不過話也不能這麽說,如果其他動物也都變得和人一樣聰明,或許也一樣會變壞。
大猩猩又比劃了個手勢,李博學立刻做了同聲翻譯:“如果你們覺得沒問題,那咱們就出發吧。”
忽然間,我注意到林若兮看李博學的眼神,那完全是一種崇拜和欣賞的眼神。
我頓時感覺心口遭到了重創,感覺不久前才失而複得的寶貝,現在就要從指紋鍵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