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顧不上隨時有可能會被蜘蛛擊垮的吳海洋,整個人慌忙回頭,隻見身後那道門居然被剛剛那隻大個的蜘蛛給整個卸了下去。
這倒不是說那隻蜘蛛的力氣有多大,而是車子早已經在散架的邊緣。
看到已經有兩隻腳探進來的蜘蛛,我當即整個人就涼了,渾身的毛孔都發了起來。
近距離接觸這種節肢動物,恐懼感瞬間被放大了許多倍,更別說這種大個的蜘蛛本身就對人的生命造成巨大威脅,對它的恐懼更是不言而喻。
此時的林若兮握著唐刀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是真正的被嚇哭了。巨大的恐懼甚至已經讓她忘記隱身。
這種情況下指著她和蜘蛛對抗已經不太可能了,我連忙從她手裏奪過那把刀,想都沒想就一刀刺了過去。
蜘蛛的胸腹是它的致命弱點,任憑它的腿部再怎麽堅硬,它的胸腹部用刀一捅就破。
被刀刺傷的蜘蛛立刻蜷縮成一團,幾隻細長的大腿抱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好像那些腿都是有骨頭的。
我乘勝追擊,又接連捅了它好幾刀,直到這隻大個的家夥徹底退出車子。
然而打了勝仗的我連高興的時間都沒有,那隻蜘蛛被我擊退後,緊接著又攻過來好幾隻大蜘蛛,速度和力量都在剛剛那隻之上。
此時我手裏隻有一把武器,想憑一個人的力量把它們全部擊退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身後的林若兮這時也和之前的吳海洋一樣開始說放棄的話:“周涼,讓它們殺死我吧,我熬不住了。”
“有我在,它們別想傷害你一根毛!”我想都沒想就說出這句話。
逞英雄的話真的是隨口就說,當英雄卻沒那麽容易。
那些蜘蛛仿佛聽懂了我這句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同時有兩隻蜘蛛攻了過來,一下子麵對四五隻細長的蜘蛛腿,我一時有點懵了,不知道該去哪個位置下刀子。
這時一隻蜘蛛腿好像標槍一樣猛地射向我,我察覺到大事不妙,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林若兮身體的某個部位上,頓時有種軟綿綿的質感。
我連道歉的時間都沒有,肩膀直接被蜘蛛的大長腿戳中,疼得我想死的心都有。
大蜘蛛見自己得逞,立刻就要往前衝,我忍著劇痛,用盡全力把整把刀刺進了衝到前麵的蜘蛛的身體裏,它的身體頓時在我麵前縮成一團,關節發出恐怖的吱嘎聲。
此時的我受了重傷,手裏也沒了武器,再想投入戰鬥已經全無可能,隻剩下坐以待斃的份兒。
被我坐在身上的林若兮這時從我身下爬出來,用手抱著我的身體,一副要保護我的架勢,此時真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林若兮這時衝著那些蜘蛛大喊:“有種你就殺死我,來吧,我不怕你們!”
林若兮喊出的聲音中,恐懼的成分很少,我能從中感覺到一種連男人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都少有的剛毅。
我頓時想到了她當年為了救我時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我忽然有個齷齪的想法,如果能死在林若兮的懷裏,就算死的殘忍點,也他媽的值了。
我繼而又想到了一個對我來說極為殘酷的事實,從和林若兮分開一直到現在,我對這個女人的愛,非但一絲也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濃,即便現在對她說愛這個字已經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卻在內心深處無法欺騙自己。我甚至開始期待將來能有某個機會,再次對這個女人說“我愛你”。
腦子裏飄過這些想法後,我的膽子一下子便膨脹了。
來吧,大個的畜生們,既然橫豎也是死,就讓我死的痛快點,讓我和我心愛的女人死在一起。假如你們能行行好,瞄的準一些,一條腿刺過來,剛好能把我們兩個人的心髒串在一起,那就太完美了。
我的內心發出悲壯的呐喊,已經完全在心裏接受了死亡這種殘酷而又恐怖的事情。
然而就在蜘蛛準備用它細長的腿把我和林若兮戳成血葫蘆時,外麵忽然傳出一陣好像是防空警報一般的聲音。
立在我和林若兮麵前,正準備下手的蜘蛛聽到這陣警笛聲後,就像是接受到了某種命令的信號一般,立刻從車裏退了出去,接著朝某個方向加速狂奔而去。
不僅是那幾隻,幾乎所有的蜘蛛都在一瞬間散去,眼前先是出現一片黑色的海洋,緊跟著又如同海水退潮了一般,露出了土色的地麵,最終那些蜘蛛除了被我們砍死的之外,全部消失不見。
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場麵,我和林若兮的眼睛都瞪成了玻璃球,一直到那些蜘蛛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感覺才逐漸回到我的身體上。
剛剛的我由於吃驚和激動,已經忘了疼痛。當我的精神恢複後,才意識到肩頭被戳中的位置是真的疼,臉上的汗珠好像瀑布一樣往下流。
我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
林若兮這時語氣溫柔地問我道:“很疼吧?”
我咬牙點了點頭,可當我看到林若兮臉上心疼的表情後,頓時好像被打了一針麻醉劑一般。
林若兮這時又說:“你是哪個部位疼,我幫你揉一揉是不是會好一些?”
這其實是一句有點無知的話,我疼得地方此時正在流血,她越揉,血液流速越快,流的血也越多。
可誰讓她是我心愛的女人,她說什麽話我都愛聽。
我本想告訴她不用了,然而我嘴裏發出來的聲音卻十分嘶啞,幾乎都不像是我的聲音。
林若兮對我搖頭道:“你現在盡量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我們倆人的身後又有動靜傳來。
我頓時一驚,立刻就坐了起來,林若兮也受到不小的驚嚇,連忙回過頭,我們倆同時看到了眼前的吳海洋。
此時的吳海洋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
他進來後,先是一屁股坐在挨著門的座位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接著問我:“他娘的周涼我算是認識你了,說話和放屁一樣,讓我出去吸引火力,說會給我打輔助,我真是信了你的鬼。”
我本要解釋,可林若兮攔在前頭說:“剛剛的警報聲沒有了。”
“啥意思?”吳海洋瞪著眼睛問。
林若兮說:“剛剛那些蜘蛛就是因為聽到警報聲才逃開的,現在警報聲消失,它們會不會殺回來?”
吳海洋一聽就立刻亂叫:“那咱們趁它們還沒回來趕緊逃命啊!”
我們本要棄車而逃,可撇下汽車走出大概十米遠的距離,我回頭看了一眼和我們一起在死亡線上掙紮了半天的汽車,說了句:“這車會不會還能開?”
吳海洋立刻便說:“你快省省吧,停車場報廢的車都比這輛車新。”
林若兮此時卻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建議去試試那輛車。
由於我受傷嚴重,去開車已經不太可能了,吳海洋於是說:“那我去試試吧,你們倆在這等我。”
吳海洋轉身朝那輛車走的時候,嘴裏還振振有詞:“他娘的這輛破車要是還能開起來,我吳字反著寫。”
我心裏合計,吳字反著寫不是還念吳麽?
十幾秒後,遠處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