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整條路完全被眼前這個建築堵住,它仿佛就是這個世界在這裏的盡頭一般。
我們三人陸續下車,聽我報上這個建築物的大名後,另外兩個人先是發出一聲驚歎,接著都開始認真地打量起它來。
吳海洋喃喃自語道:“你說這是當年那個鬼屋?那我們剛剛被那些蝗蟲和蜘蛛追殺算是什麽?”
吳海洋問出這個問題後,就把臉轉向我,表情十分錯愕。
而我其實也是百般疑惑,看到這個名為“地獄之門”的鬼屋之前,我本以為這裏的整個世界都是田野對“地獄之門”的投射,所以才會有我們和蟲子廝殺的大場麵,這也符合當年田野口中所說的,鬼屋中采用蟲子作為恐怖元素的設定。
然而此時在我們麵前卻又出現了一個“地獄之門”,外表的構造和裝飾同當年我們共同玩的那個一模一樣,無疑就是同一個鬼屋。
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鬼屋才是田野對我們的終極考驗,而剛剛的經曆隻不過是正餐上來之前的開胃菜而已。
如果連開胃菜都如此凶險,好幾次都差點要了我們幾個的小命,更別說眼前的“地獄之門”,這裏對我們而言或許真的如地獄一般。
我們三個人站在地獄之門的大門前,誰都沒有邁步,想著我們在裏麵可能會遇到的情況,我腦子亂的很,就算心裏知道除了進到裏麵,我們別無去處,腿腳卻也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根本邁不開步。
諷刺的是,我們三人中反倒是林若兮率先行動,她動作麻利的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鬼屋的大門,然後回頭望著我和吳海洋道:“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進去看看。”
我深吸了口氣,也開始朝門的位置走去,等我走到門口時,發現吳海洋還愣在原地。
林若兮語氣輕蔑地問他道:“你是幾個意思?不打算進來了?”
“待我伸個懶腰總成吧?”吳海洋晃了晃身子,有些不太情願地走了過來。
當我們三個人都進入到建築裏麵,並把身後的門關好後,我有一種很強烈的被遺棄感,仿佛自己已經被先前的世界拋棄,自己現在進入到,是另外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
這種感覺令人心裏生出言語無法描述的空虛,同時伴隨著濃濃的不安。
我感覺自己還沒有在這裏經曆真正的危險,心態上就已經被田野打敗了。
此時的我開始打心底裏害怕田野這個人,我,包括我當年的那些大學同學,好像都把這個人想簡單了。
而且此時我心中的不安感,不僅包括接下來不知道要麵臨什麽樣危險的那種不安,還有一種世界觀將要在這裏被顛覆的感覺。
我說不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我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進來。
在此之前,我和吳海洋兩個人曾經進入過數十個患者的潛意識中去給人治療,也遇到了很多危險,但從未像現在這樣被動過。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光是惶恐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要麵對現實。
我開始和他們兩人一樣開始打量這棟建築裏麵的布局。
和當時我們玩的那個地獄之門一樣,整棟建築一共有四層,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第一層,下麵還有三層。裏麵的光線很暗,門口的一個盒子裏給配了加滿油的ZIPPO打火機,是我們在這裏探索的光源,這些都和當年那個鬼屋的配置一樣。
發現打火機的吳海洋有點興奮,嘴裏直嘀咕:“這裏有沒有煙,我抽一根壯壯膽。”
他反複嘀咕了好幾遍,發現沒人理他,自討了個沒趣,最後也不說了。
大廳的中央架著一個錄像機,這一點也是和我們當年玩的鬼屋一樣的布局。
我清晰的記得當年看到這個錄像機後,其中一個女同學還開玩笑說,這個錄像機不會把我們整個遊玩的過程都記錄下來吧。
然後有一個男同學調侃說,好多鬼屋之旅,最後留下的映像都是死者最後的映像。他話音剛落,那個女同學就尖叫起來,她在錄像機旁看到了一個鬼影。
我們的情緒都在那一刻被煽了起來。
看到這個錄像機,我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反複自己又回到了大學時代,身邊的吳海洋和林若兮都是當年陪我一起玩的那些同學。一種對年輕的渴望從心底彌漫上來,引發了對時間的傷感情緒。
我正在這種情緒中品味大學時候的種種美好,吳海洋忽然冒出一句話,把意境全都破壞了。
“這是個啥?”
我和林若兮都把臉移過去,發現他用手指著其中一麵牆問。
我和林若兮隨即靠過去,發現吳海洋用打火機照著的那麵牆,有很多塗鴉。那些塗鴉使用的顏色十分鮮豔,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
我這時也把手裏的打火機照過去,想辨識一下牆上的塗鴉畫的是什麽。自己當年在鬼屋中遊玩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留意牆上有沒有塗鴉。
由於三個人手裏打火機的光此時都匯集到這裏,眼前的一小塊空間被照的通亮,我也得以能看清眼前這個塗鴉的全貌。
而當我徹底看清這副塗鴉的內容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塗鴉的內容是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把匕首插進了另外一個人的眼睛裏,這分明說的就是田野和他父親之間的事。這個塗鴉是這個鬼屋獨有的,當年我們玩的那個鬼屋不可能有這樣的塗鴉內容。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剛剛因為回憶生出的美好心境當然無存,心裏重新塞滿了不安。
吳海洋這時也看清了塗鴉的內容,自顧自地說道:“原來這牆上畫的是田野大義滅親的畫。”
林若兮已經把打火機移向其他的位置。看明白畫的內容後,我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欲望,畢竟這幅畫給人的視覺衝擊很不舒服。隻有吳海洋好像一副對塗鴉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在裏麵又晃了一會兒,感覺一樓似乎沒什麽危險,看來危險的內容應該都在下麵幾層。
我正在想要不要現在就提議下去,吳海洋那邊忽然喊了一句:“你們倆快過來,這裏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