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四肢，伊爾迷如墜深淵，再無半點掙紮之力。
盡管如此，伊爾迷仍是用那種擇人而噬的眼神盯著莫尤。
但莫尤已經對伊爾迷失去興趣。
唰——
他閃身來到伊爾迷身側，旋即一腳踩在伊爾迷腦袋上。
伴隨著沉悶聲響，伊爾迷的腦袋頓時深埋進土坑裏，隨之在猛烈的衝擊力之下失去意識。
解決掉了伊爾迷的眼神攻擊，莫尤收回腳，意念微動之間，放出一道影子，準備將刻印了「念攻擊神字」的木板收回來。
這場戰鬥，莫尤為伊爾迷準備了兩道神字。
一道是能放出念波的神字，另一道是直接爆炸的神字。
前者攻擊力集中，有著對標放出係的充足傷害。
後者攻擊力分散，爆炸所帶來的效果主要用於幹擾。
一塊木板在爆炸之後自行銷毀，而另一塊刻印了念波神字的木板則需要進行銷毀。
離體的影子以觸手形態將那塊木板卷起，然後回到莫尤身旁。
莫尤從影子觸手那裏接過木板，上麵的神字依舊清晰可見。
隻需依照順序往神字的每個連結處注入念力，就相當於進行一次充電，讓這塊木板再次具備放出念波攻擊的能力。
“哢嚓。”
莫尤折斷木板，又稍稍用力，將斷成兩半的木板握碎，任由木屑紛飛落往地麵。
嗒嗒——
這時，一陣明顯的腳步聲傳來。
莫尤循聲望去，隻見西索緩步走過來。
那毫無半點掩飾意味的腳步聲，顯然是西索刻意為之的，相當於是做了敲門的舉動，以免讓莫尤產生沒必要的誤會。
考慮如此周到，也側麵表明了西索對於未來「某一刻」的期待。
“我知道你在看。”
莫尤將西索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神情平靜。
躲在暗處觀戰的人不止西索一個，還有已經完成考官工作的薩茨……
這些莫尤都知道。
聽到莫尤的話，西索沒有驚訝，又仿佛直接將伊爾迷當做空氣，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伊爾迷一眼，反而是看向了那散落在地的木屑，眼睛微眯。
毫不在意旁人見識到底牌，卻還要在戰後回收木板進行銷毀……
“那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底牌，你要將我滅口嗎～？”
“底牌？”
莫尤循著西索的目光而看向落在地上的諸多木屑，平靜道：“小手段罷了。”
“……”
西索聞言沉默了一下。
小手段？
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可不會這麽認為。
西索在心裏想著。
莫尤瞥了眼突然不說話的西索，短暫的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在這裏向西索詢問幻影旅團近況的念頭。
反正已經留了通訊號碼，再加上他了解西索的行動風格，知道這種事沒必要著急。
而且以後針對幻影旅團的剿滅行動，大概率需要西索的幫忙。
但是在那之前……
莫尤念頭微動之間，忽的朝西索後背探出手。
「流」
憑借著修習神字所帶來的細致入微的操控力，莫尤身上的念力迅速流動起來，從而瞬息間進入戰鬥狀態。
西索渾然沒有預想到莫尤會出手。
但他也不是什麽萌新，哪怕在非戰鬥狀態之下，也是時刻保持警覺。
所以在莫尤突然出手之後，西索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身上的念力狀態切換成戰鬥模式。
然而——
莫尤的「流」太快了。
在搶占先機的前提之下，即使西索反應已經夠快，也還是無奈慢了一步。
莫尤那布滿念力的右手刮在了西索的上半身。
嗤啦——！
看似隨意的一下抓取，卻是讓西索上半身的衣物驟然爆裂，瞬間化作諸多碎片飄飛在半空中。
也在這時，西索向後暴退，旋即又猛地止住身形，有些愕然的看向莫尤。
饒是他「身經百戰」以及「見多識廣」，於此刻來說，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什麽意思？！
西索愕然之餘飛快看了眼自己那暴露在空氣中的上半身。
剛才在反應過來並且後撤拉開距離時，他很清楚不是自己躲得夠快，而是莫尤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衣服去的。
這讓他腦海中冒出一些奇怪的回憶，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莫尤的時候。
“西索，你說你加入了幻影旅團，那麽……蜘蛛編號紋身呢？”
莫尤眼神平靜看向上半身**的西索，開口解釋出手緣由之餘，緩緩張開右手，一塊布片隨之從掌心跌落。
“……”
西索再一次沉默。
原來抓爆衣物是為了確認幻影旅團的蜘蛛紋身……
從來都是讓他人覺得不可理喻的西索，頭一次在他人身上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不可理喻。
“紋身啊……”
飛快調整了下心態，西索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莫尤卻是突然搶先一步道：“可千萬別說你紋在屁股上，另外，我可沒功夫在這裏聽你說些毫無意義的騷話。”
“……”
聽到莫尤那蘊含警告意味的話，西索又又沉默了一下，他還真的要說紋身在屁股上，然後打算在脫褲子前用「輕薄的假象」臨時弄出一個蜘蛛紋身。
卻沒想到——
莫尤那雙眼睛仿佛一直都能看穿他的想法，以及下一步的舉動。
意識到這一點後，西索止住了說騷話的念頭，繼而順從莫尤的要求，幹脆道：
“我不是真心加入幻影旅團，那麽沒有蜘蛛紋身也是正常的吧？至於我為什麽會假裝加入幻影旅團，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時間不多了，我該去準備烤全豬了。”
莫尤當然清楚，但他選擇無視西索的話，拿出手機瞅了眼時間，然後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直接轉身離開。
“？”
西索看著莫尤那飛快離去的背影，繼不可理喻之後，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心情複雜。
如果可以的話——
他真希望莫尤能順著這個話題再聊幾句，這樣他就能幫莫尤回憶一下當初發生了什麽事情。
目送著莫尤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西索微微仰著頭，艱難平複著心中的殺戮衝動感。
這股殺戮並非針對莫尤，而是他需要以此來平複興奮之意。
西索在原地站了一會，待心中興奮感消失，這才感受到了些許寒意。
“唔……”
西索忽的看向四肢皆斷，腦袋深埋地底的伊爾迷。
「伸縮自如的愛」
浮動而起的明亮念力化作粉色粘液，精準黏住伊爾迷的斷肢處，止住了那汩汩淌出來的鮮血。
幫伊爾迷止完血後，西索便是毫無半點心理負擔的脫下伊爾迷那失去長袖的上衣，隨即將斷袖上衣套在身上。
“就當是緊急止血的報酬吧。”
西索看了眼慘遭**又赤著上半身的伊爾迷，腦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現出第一次遇到莫尤時的回憶。
他搖了搖頭，壓住這些回憶，隨即退到樹蔭裏站著不動。
伸縮自如的愛是有距離限製的，所以為了避免伊爾迷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他得等伊爾迷醒過來才能離開這裏。
十幾分鍾過去。
伊爾迷的身體微微動彈了一下。
西索第一時間察覺到伊爾迷的動作，嘴角微微一勾，撤掉能力，悄然退向樹林之中。
隻要伊爾迷醒來，那他就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啪嗒——
伊爾迷抬起腦袋，臉色看上去很是蒼白。
失血過多，以及頗為嚴重的內傷，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差，也可以說是接近瀕死狀態。
“西索的能力嗎……”
伊爾迷在蘇醒之初就感覺到了斷肢處的異樣，雖然沒有看到西索的身影，但是能憑借那種微妙的觸感來斷定是西索用能力幫他止血。
否則的話——
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他很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先止血吧。”
伊爾迷長出一口氣，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深究上衣為何不翼而飛，低頭張嘴從胸襟處咬起一根珠頭針，旋即擺頭將珠頭針插進肩膀裏。
一根珠頭針下去，斷肢處的流血速度頓時變慢，很快就不再流血。
之後以同樣的方式將第二根珠頭針插在另一邊的肩膀處，然後艱難的直起身子，俯身將兩根珠頭針分別插在大腿根處。
一套止血針法下去，基本將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審查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過來救治他。
不過審查委員會要等烤全豬的測試結束之後才會展開援救，在那之前，伊爾迷隻能在原地幹等。
幸好身上的號碼牌沒有被莫尤摘掉，也沒有因為戰鬥而掉落……
不然審查委員會就算看到伊爾迷的慘樣，也會以「號碼牌丟失」為原因無視伊爾迷的處境。
這就是審查委員會比較冷酷的一點。
樹林裏。
莫尤很是隨意的架設起火堆，然後將打死的豪鼻狂豬架到火堆之上。
他知道卜哈剌根本不會在意烤豬的味道和火候，所以懶得去關注豪鼻狂豬的烤製程度，而是將心神沉浸到意識空間裏。
剛才一腳將伊爾迷腦袋踩進坑裏後，沉寂了好一會時間的觀感終於冒出頭，給了莫尤兩項獎勵。
「你的牛刀小試讓伊爾迷慘敗收場，觀感雀躍不已，你的操作係修正率＋5％」
「你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觀感非常滿意，你的顯現氣量上限＋10％」
兩項獎勵都是增幅了念的強度。
比起未知作用的念具，莫尤現在還是蠻需要這些屬性增幅的。
尤其是顯現氣量……
這兩年半的潛心修行，雖然修成了神字，並且對念的操控力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但是「顯現氣量」的水平幾乎沒怎麽提升。
在念能力的戰鬥中，顯現氣量是非常重要的一項數值。
伊爾迷能那麽輕鬆的幹掉影分身，就是因為他的「顯現氣量」遠遠高於分裂狀態下的影分身。
莫尤現在最欠缺的就是顯現氣量的總數。
相較於此，他的念能力精度，以及對於念的操控力，在大半年前就達到了A級。
而觀感這次所獎勵的10％顯現氣量上限，可謂是一場及時雨。
在補足了顯現氣量這方麵的欠缺後，莫尤如今的綜合水平正式邁入「A級」階段。
“顯現氣量和潛在氣量的提升太耗時間精力了……”
莫尤的心神脫離意識空間，平靜看著架在火堆上烤得滋滋作響的豪鼻狂豬。
他在想，如果觀感能一直給出「氣量」這方麵的獎勵就好了。
縱觀曆來的獎勵，有關於顯現氣量和潛在氣量的獎勵其實不多……
而且這種類型的獎勵，在中後期的收益是非常高的。
“能在這次的測試裏拿到10％的提升，就該心滿意足了。”
莫尤輕聲自語著。
在參與測試之前，本來就沒指望過戰鬥能帶來獎勵。
結果第二關測試還沒結束就拿到了兩項獎勵，這已經可以說是豐收了。
“要是現在回去幹掉伊爾迷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再拿到一次提升顯現氣量的獎勵。”
莫尤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樹林某處。
正在老實等待救援的伊爾迷忽的感受到一股涼意，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那光溜溜的上身，終於開始沉思一個問題……
我的上衣去哪裏了？
第二關測試地點，倉庫前。
西索來到倉庫前的平地，他肩膀上扛著一頭烤得半生不熟的豪鼻狂豬，從豬身上緩緩流淌下來的油脂弄髒了他從伊爾迷那裏搶來的上衣。
“看來我是第一個完成考題。”
扛著豪鼻狂豬走進倉庫裏，西索並沒有看到其他的考生。
這說明他是第一個將烤全豬送到卜哈剌麵前的考生。
事實上，他的這頭烤全豬是從一個倒黴蛋考生手裏搶來的。
並不擅長料理的他，絲毫沒有想過火候和是否烤熟的問題，眼看著烤得差不多，也就幹脆的將烤全豬帶來倉庫。
“咕嚕嚕——”
倉庫內，聞到烤豬氣味的卜哈剌發出了一連串悶雷似的腸鳴聲。
他已經餓慘了，看到西索扛著烤全豬進來倉庫，頓時眼前一亮。
西索沒有想太多，徑直將烤全豬丟在卜哈剌麵前。
卜哈剌抬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然後三兩下將整頭豪鼻狂豬吞入肚子裏。
由於太餓，甚至沒將骨頭吐出來。
“好吃！”
卜哈剌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
沙發上。
門琪翻了翻白眼，對著西索道：“你過關了。”
西索嘴角微勾，退到牆角閉目養神。
過了半個小時，莫尤來到倉庫，沒有理會門琪那興奮的反應，將烤全豬送到卜哈剌麵前，毫無意外的成為第二個過關的考生。
之後隨著時間流逝，一個又一個的考生送來烤全豬，皆是從卜哈剌那裏等到了好吃的評價。
那草率的做法看得門琪直翻白眼。
等到測試時間結束，共有三十一名考生通過卜哈剌給出的考題。
門琪以卜哈剌的食量作為參考，還以為最少也會有八十名考生過關。
顯然——
死在伊爾迷手下的考生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