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宸滿臉譏諷,眼底一片幽冷,修長指尖點在我胸口。
他力道不重,可被他點到的那處皮膚卻滾燙起來,滲進我肉裏,灼疼。
*
第二天一早,我破天荒睡到九點多才睜眼。
昨天傍晚從霍炎宸公寓回來後,我倒頭就睡,下意識用睡眠來治愈壓抑的情緒。
這一睡就是十多個小時。
下床去洗漱,對鏡自照。
發絲淩亂,即使睡了這麽長時間,白皙麵容上仍掛著兩個淡淡黑眼圈,異常明顯。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伸手去拿牙刷,卻在見到旁邊那根淺灰色牙刷時眸光怔了下。
昨天早上兩人還一身睡衣站在鏡前一起洗漱。
男人剃須前,還惡劣地用冒出胡渣的下巴在我脖頸間蹭了蹭,直到我癢癢受不了,縮在他懷裏笑著求饒,他才滿意罷手。
兩人的嬉笑聲似乎還在耳畔回**著。
現在卻清冷一片。
眸光微閃,思緒飄回。
昨晚那場談話,算是徹底敞開攤牌了。
話說到那份上,以他高傲冷絕的性子,是絕不會再回頭找我的。
深呼吸,洗漱完便將他的洗漱用品全收了起來,放進他留在這的行李箱裏。
想著等將他的衣物全部整理出來後,再聯係張助理過來取走。
簡單化了個淡妝,遮了遮眼底的黑眼圈,才出了房間。
“曦月姐,不舒服的話你就多休息會兒,別急著起啊。”
芝芝見到我,手上還握著正在打包裝的花束就走過來,臉上寫滿擔憂。
我第一次起這麽晚,也難怪她會以為我身體不適。
“放心吧,我沒事,隻是睡過頭了。”
我輕拍了她的背,笑著安撫,
“待會兒我還得去看新店選址,店裏就辛苦你跟時遠了。”
她靦腆笑笑:“沒關係,應該的。”
十點出門,跟前天就約好的中介看了兩間店鋪。
“沈小姐,你好好考慮下,兩間都是好地段,咱京市有錢的老板不少,位置好的店鋪很搶手的。”
中介盡責提醒。
“就景泰路那套小洋房吧,最快什麽時候可以簽合同交房?”
我稍思索下便定了。
三層樓顯然比另一間平層的商鋪可操作性大,也方便之後策劃花藝沙龍等各種活動。
自己手上的存款,足夠撐起店鋪前期的投入。
每月五萬多的租金是高了點,但每月盈利有北宸集團那筆大頭,也能勉強負擔得起。
隻是想要更好的發展,還是得繼續下功夫。
除了與同行拚服務、拚花藝設計、拚營銷,自己也得主動去拓寬人脈資源。
“明天就可以,我現在馬上約房東。”
中介咧嘴笑,當著我麵就給房東打了電話,約了明天下午四點簽合同。
搞定店鋪選址,我心裏也少了一件惦念的事,眉眼舒展。
開車準備回公寓,剛啟動車子就接到一通警局打來的電話。
說劉小雅和李大勇已經被拘留,需要我過去補個筆錄。
沒多想,方向盤一轉,直接開去了警局。
匆匆趕到,麵對警察的問詢,將那晚被李大勇下藥的經過仔仔細細講了遍,以及與劉小雅的糾葛都如實說了。
“好,辛苦你跑一趟了。”
年輕女警客氣了一句,
“李大勇在海城那邊已經承認了,劉小雅還不肯鬆口,嚷著要找律師,等走完流程就進入司法階段,後續需要配合我們再通知你。”
“好的,謝謝。”
我感激地點點頭,問道:
“請問這種情況會怎麽判?”
“故意傷害未遂,一樣要負刑事責任,具體判多久,等司法判定。”
女警說得簡明扼要。
我心裏舒了一口氣。
不管能判多久,隻要能讓兩人受到該有的懲罰,吃點苦頭,以後出來不要再心術不正,禍害其他人就好。
再次向女警道了謝,剛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身後那女警又叫住我:
“沈小姐,麻煩等等。”
驚訝回頭,就見那女警身旁站了個剛走過來的男同事。
“沈小姐,劉小雅堅持要跟你單獨聊,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拒絕,但鑒於她情緒激動,堅決否認犯罪事實,建議你還是去跟她聊聊。”
我沉默兩秒,便跟著那男警官去見劉小雅。
繞到辦事廳後麵一棟樓,經過一條長長走道後,停在其中一間房門口。
門外有警員守著,開了門便讓我進去。
狹小簡陋的審訊室裏,白熾燈光有些暗沉,照在垂著頭坐在桌子後的劉小雅身上,陰暗頹廢,麻木無神。
“劉小雅。”
淡淡喚了聲,她好似陡然被驚到了,身體彈起,抬頭。
渙散的眼裏映著我身影時,臉上多了色彩,怨與恨交雜。
“你想跟我說什麽?”
我在她對麵坐下,內心竟一片平靜。
“你不好奇我為什麽這麽恨你?”
她身體前傾,睜大眼緊盯著我,沒化妝的臉慘白憔悴。
“為什麽要好奇?”
我挺直脊背,迎上她挑釁的眼神,
“想也知道是因為陳浩。”
她倏地勾唇輕笑,意味深長:
“那你知不知道,我早就跟他上過床了。”
沒想到她一開口竟是這麽一句,怔了下後神色平靜:
“是嗎,那恭喜你了。”
以前聽到這話,或許還會大受刺激。
可現在心底毫無波瀾,對陳浩的感情早就消耗殆盡了。
劉小雅笑意僵了下,咬了下唇:
“你真以為他是真心愛你嗎?”
“我高中畢業就把第一次給了他,他說會一直照顧我,可才幾年啊,他就說讓我忘了以前的承諾,要跟我斷了關係,因為他要娶你!”
“憑什麽啊,同樣沒有家世背景,為什麽娶你可以,娶我卻不行?就因為我是孤女嗎?”
說著,她神情激動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瞪著我低吼。
看著她激憤的臉上難掩痛苦之色,我抿緊唇,對她和陳浩的糾葛無話可說。
但我的平靜對她來說,卻像是一種更深的刺激。
“嗬嗬,可男人啊,你永遠不知道他有多犯賤,我還以為他多愛你呢。”
劉小雅笑得眼角都滑下了一滴淚水,
“你們結婚後,我威脅他把我安排在你身邊上班,他怕你知道我剛成年便被他誘哄上床的事,所以答應了,還警告我不要再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你知道嗎?哈哈哈……有一次你回了娘家,我去你們家找他,就稍稍勾引了下,他就把我拉到你們**睡了,哈哈……”
她癲笑著又坐到椅子上。
我腦子怔了下。
哪怕我對陳浩再無半點感情,但想到曾經毫不知情的自己,在這對惡心玩意滾過來的**睡了這麽久,我胃裏就直犯惡心。
一股氣堵在嗓子眼,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深吸一口氣,冷著臉起身,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劉小雅撲過桌麵,一把扯住我手臂:
“別走啊,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