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蜷緊，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朝燕老太太躬身道：
“抱歉，老太太，沒經過您和他父母的同意就領了證，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但這件事不怪他，是我，是我拜托他晚點再說的……”
“沈曦月。”
沉沉嗓音打斷我後麵的話，我抿了抿唇，與男人幽眸對上。
他放下茶杯，高大身影站了起來，一把握緊我手腕，深深凝了幾秒後，轉向燕老太太：
“老太太，不說的原因您應該知道。”
他神色恢複一慣的冷然，“不說，不代表不尊重，我一向敬重您，自然也希望我的婚姻、我的妻子得到您的認同，隻是情況有些複雜，我們也是臨時決定，希望您諒解。”
他隻字不提霍父霍母，燕老太太嚴肅麵容慢慢有些鬆動，經曆無數大風大浪的睿智眼眸在我倆臉上來回掃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緊張得掌心都滲出汗意時，她才看著我沉聲說道：
“你別替他說話，這小子主意大得很，不是他挑頭，你也不會答應。”
說完，她眸光一轉，掃向我身旁的男人：
“你的婚姻，自己做主我沒意見，但不管你怎麽反感他們讓你娶溫蘭，他們始終都是你父母，你必須給予最起碼的尊重，你現在倒好，知道他們不會同意你們倆結婚，索性連知會都省了，玩起了先斬後奏。”
“怎麽，你是真想跟你爸媽斷絕關係了？你媽再固執糊塗，那也是你媽。”
老太太眼一瞪，傾身端起霍炎宸先前遞給她的那盞茶，垂眸微抿了口。
她這動作算是釋放了某種信號，我蜷緊的指尖一鬆，呼氣。
霍炎宸卻是勾了下唇角，又自動自覺扶著我坐下，朝老太太笑道：
“我就知道燕老太太是最明事理的老太太，霍安寧女士怎麽就沒遺傳到您十分之一的睿智呢。”
他這一褒一貶，逗得燕老太太不由笑罵：
“臭小子，嘴這麽厲害，怎麽就把你媽哄不了。”
“您都說她固執糊塗了，她能吃我這一套嗎。”
霍炎宸收斂笑意，聳聳肩。
燕老太太愣了下，歎了口氣：“你媽……”
她原想說什麽的，忽而又噤了聲。
我靜靜聽著兩人對話，見她神情明顯有異，不禁多看了兩眼。
這時，傭人將霍炎宸吩咐的檸檬水端上來。
霍炎宸極其自然地遞到我手邊，低聲說了句：“嚐嚐，不合胃口的話我去給你弄。”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一道略帶審視的探究眸光向我掃了過來。
此時麵對男人的體貼入微，我隻覺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僵了幾分。
最近都是他給我泡檸檬蜂蜜水，都泡出經驗來了，知道放多少比例我愛喝。
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淺笑道：“挺好喝的，比你泡的好喝。”
麵上笑著，另一隻手伸到男人身後，隔著休閑褲戳了下他臀，示意他適可而止。
他這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多挑剔的人，連喝杯茶都這麽多事兒。
男人似笑非笑睨了我一眼，對上燕老太太還沒收回的探究：
“老太太，讓您見笑了，她最近沒什麽胃口，就愛喝點酸酸甜甜的東西，喝慣了我泡的，我怕她不習慣別人做的。”
我心口猛地一跳，就見燕老太太神情微變，頂了頂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後眸光定定落在我肚子上。
“你……”
她睜大眼，欲言又止，轉向霍炎宸：“她……”
霍炎宸勾唇不語，眉眼間的笑如沐春風，似無聲回應了老太太的猜測。
老太太瞳孔微縮，嘴張了又合，神情隱隱激動起來：“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她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叫喚道：
“張嬸……快，扶我上樓，我要給老頭子燒點香。”
張嬸忙不迭過來扶住老太太，剛走了兩步，老太太陡然想起什麽，回頭朝我倆交代：
“中午留下來陪我吃飯，老大老二，還有明珠丫頭都過來。”
說著，眸光落在我臉上，慈祥道：
“曦月想吃什麽，讓臭小子跟廚房說，都做你愛吃的。”
我笑著點頭：“好，謝謝老太太。”
望著老太太上樓的背影，我心下舒了口氣，這算是過了第一道關卡嗎？
男人一手攬著我腰，一手握住我剛才戳了他的那隻手，輕咬我指尖：
“沒良心的，我給你泡的茶不好喝嗎？”
我嬌嗔他一眼：“誰讓你不分場合的，你……”
“嘖嘖……這誰啊，我怕不是走錯地兒了吧，一進來就吃了一嘴狗糧，我看我們仨還是打道回府吧。”
話還沒說完，客廳入口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忙縮回手，轉頭就見燕家兩兄弟和燕明珠三人緩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