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南斂起笑意,沉吟道:

“他是過錯方,隻要掌握他出軌的有效證據,問題不大,如果你們沒有簽訂任何婚前協議的話,我還能幫你爭取到應得的財產,以及精神損害賠償。”

我搖搖頭:“我們沒有簽訂過協議,財產什麽的我不需要,我隻想盡快跟他離婚。”

現在想想,這或許就是陳浩不願離婚的原因,哪怕我說一分錢不要,他也不放心。

包括陳家婆媳倆也是,不合常理地勸我不要離婚,應該也是擔心我會分走陳浩財產。

陸司南挑了挑眉,笑道:

“該你得的還是要爭取,隻要有充分證據證明他出軌,就算他不同意離婚,你也能立馬起訴,一次判離。”

“……我現在手上並沒有他出軌的實質證據,隻知道他外麵的女人懷孕了,被我親眼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

我不由一陣懊惱,早知道當時就拿手機錄下視頻了,錯過了最佳時機。

“沒有的話,隻能現在想辦法去收集了。”

“至於他向你們索要給予的錢財問題,如果能證明這些錢是他主動贈予的,並非借款,那麽就可以不用還,起碼法律層麵上是這樣。”

聞言,我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並不是因為不用還錢,而是陳浩沒辦法拿還錢的事起訴的話,那麽自己就有跟他協商的可能性。

倏地,胳膊被身旁的沈曦陽拉了拉,他頭靠了過來,小聲忐忑道:

“……姐,那個……陳浩又給我追加三百萬時,我……我給他打了五百萬借條的。”

我微愣了下,看向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怪他在這節骨眼上又出岔子嗎?

可之前不就是氣他隨便找陳浩拿錢嗎,現在責怪他,豈不是自打嘴巴?

最主要是,他打借條的行為也沒錯啊。

“你之前怎麽沒說?”

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被你罵得忘了。”

我神情一滯,不由怒瞪他一眼,轉頭就見陸司南一臉看好戲地看著我倆:

“你們姐弟倆感情可真好。”

我擠出一抹笑,轉了話題:“陸律師,他跟人合夥的那家公司,不知道現在調查得怎麽樣了?能起訴追回錢嗎?”

“你先看看。”

陸司南收起笑,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我。

“這家公司其實情況並不複雜,你弟轉到公司賬上的錢,以采購材料設備的名義分批轉給了幾家材料公司,我們查過了,這幾家公司都是空殼,所以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們在挪用公款,往深了想,就是合夥坑你弟。”

我翻著文件,眉心微擰,思索著陸司南的話,忽地抬頭:

“陸律師,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幾個人是陳浩找來的,就是為了讓我弟找他借錢?”

陸司南眼裏微訝,點了點頭:“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聽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的沈曦陽一臉驚愕後,咬牙切齒:

“姐,如果那三個王八蛋真是他找來坑我的,那他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我目光沉了下來,唇角緊抿。

陳浩上個月就給了沈曦陽兩百萬投資,也就是說,在我還沒發現他出軌的情況下,他早就提前布好局,為的就是東窗事發後,能以此來拿捏我。

這心計和城府,簡直太可怕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陸司南:

“陸律師,如果我直接找陳浩,能讓他承認是他在背後操縱的話,對起訴是不是更有幫助?”

陸司南點了下頭:“嗯,甚至可以反過來起訴他,而他向你們提出的還錢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對想要了解的情況都差不得搞明白後,我和沈曦陽正要離開,陸司南卻突然叫住我:

“差點忘了,你花店那個案子有結果了,那兩個被抓的街溜子招架不住,全部老實招了,但最後也隻查到指使他們的,是林茂集團林家的一個老保姆,這個保姆在林家一直是伺候林家三小姐林婉婷。”

“一審訊,她很痛快就承認是自己幹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這種事你應該很清楚,不管她的理由是什麽,她就是個背鍋的。”

“嗯,我明白,這樣已經夠了。”

我也想過會是這種結果,也沒指望僅憑這件事就能把那女人怎麽樣,不過就是想讓她知道,我沈曦月也不是軟弱可欺的。

看著噙著笑的陸司南,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問道:

“陸律師,這個案子結了,那個律師費我該怎麽付你?”

聞言,陸司南唇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這個案子我是受霍炎宸先生的委托,所以,律師費他已經付過了。"

我微怔後,眼底泛起一絲複雜,欠霍炎宸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

從陸司南事務所離開後,沈曦陽就一直對著我欲言又止,我看著冒火,索性停下腳步。

“你想說什麽?痛快點。”

沈曦陽像是也憋得難受,提了一口氣,問:

“你不跟我說花店是被陳浩那小三砸的,是不是擔心我會跑去找人算賬?”

我微愣,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

不過這蠢貨是什麽時候開始變聰明了?

“你知道就好。”

他沉默數秒,神情鄭重道:

“姐,我以後都不會像以前那樣衝動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幫我收拾爛攤子。”

“我都想好了,你不是要收集陳浩那王八蛋的出軌證據嗎?這事交給我!”

難得見他如此認真,我稍思索下便同意了。

陳浩說給三天時間考慮,結果他第二天就給我打了電話。

一開口就問我考慮得怎麽樣,說也不是存心想為難我,隻是想讓我不要跟他離婚。

隻要我答應搬回去,他可以馬上簽一份保證書給我,跟那女人斷了關係。給沈曦陽的那五百萬他也不要了,甚至可以再追加一筆給他投資,簽一份贈予合同。

我聽著他在電話那頭深情款款,仿佛之前的威逼脅迫完全沒發生過一樣,不由冷笑。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果真是分手見人品。

不過,他這通電話也正好讓我找到了機會。

“見麵再說吧。”

他欣然同意,說道:“明天中午我在你最愛去的那家餐廳等你。”

想著餐廳人多,錄音不方便,我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不了,花店走不開,你直接到花店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