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也沒想到,盒子裏裝的竟是我那枚結婚戒指。
頓時懵了,驚訝望向他:“不是掉進水裏了嗎?怎麽在你這?”
難怪自己找了兩個專業潛水員去找都沒找到。
霍炎宸斜睨了我一眼,薄唇微勾:“我下水去撈的。”
他根本不會遊泳。
我握著盒子的手指緊了緊,目光複雜:“你完全沒必要請人去幫我找的。”
“我向來不喜歡欠人情,也不會給別人有欠我人情的機會。”
他深不見底的黑瞳直勾勾盯著我,語氣雖淡,卻隱隱透著股強勢。
我下意識不去深想他後麵一句,心底五味雜陳:
“我知道,但還是得跟你鄭重道謝。”
……
像是達成某種共識。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默不作聲,為了避免不講話的尷尬,我隻好埋頭吃飯。
但不經意間瞥見他夾菜時胳膊彎曲僵硬,我猶豫數秒放下筷子,勸道:
“吃完飯你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傷到骨頭……”
“不用。”
話沒說完,便被他一口拒絕。
我微怔,視線不自覺移到他臉上,這張臉五官之優越,連側臉都堪稱完美,高鼻薄唇,硬朗清晰的下頜線,此時微微收緊。
不知怎的,明明還是一副高冷模樣,我卻總覺得比之前多了一絲不爽勿擾的氣息。
心思微妙,想了想,又開了口:
“你是不是怕疼?”
話音落下,男人拿筷子的手頓住,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轉頭輕嗤:
“你想激我?”
我眨了下眼,不出聲。
下一秒,隻見他拎起桌邊一台小巧對講機,吩咐道:
“拿冰袋和藥箱過來。”
店員效率很高,沒兩分鍾就將東西送進來了。
而霍炎宸直接將藥箱和冰袋往我麵前一擱,衝著我抬了抬下巴:
“你來。”
看著他一連串的舉動,我忽覺有些想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還是有些23歲大男生該有的小脾氣的。
目光落在他胳膊肘上的紅痕,似乎越來越腫了。
畢竟是為我擋的那一棍子,給他上個藥也是理所當然。
拿著冰袋貼上他結實手臂,恍神間莫名想起他之前用掌心給我冰敷臉的一幕,心頭突跳,忙不迭把畫麵掐斷,專心給他冰敷上藥。
整個過程,他沒有出聲,就連我稍用力揉了揉他骨頭,他也隻是微蹙眉,薄唇緊抿,一聲不吭。
一直到給他處理好,我準備離開時,他才端坐在椅子上,抬眸淡淡道:
“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我微愣下後起身:“那我先走了。”
男人唇角微抿,隻一雙黑眸定定注視我,並不回應。
我扯出一絲淺笑,頭也不回離開。
隻是走出包廂門的一刹那,被他盯了許久的後背隱隱有些發熱。
*
回到花店時,小雅正在給客人挑花。
我進到裏間,看到白牆上的血漬已經被清理幹淨,地麵也打掃妥當,應是小雅回店後收拾的。
“曦月姐……”
客人一走,小雅從身後走近。
我轉身,見她神色欲言又止,微訝:“怎麽了?有話跟我說?”
她小聲說:
“曦月姐,我回到店裏看到那些血好嚇人,聽隔壁的人說,是你跟浩哥吵架了,一個年輕男人衝進來把浩哥打到頭破血流,送去醫院了,是嗎?”
我眸色漸沉,點頭。
她倏然變得氣憤:
“那人是誰啊,下手那麽狠,不是存心想置浩哥於死地嗎?這種人就應該讓警察把他抓起來。”
“那是我朋友。”
我臉色淡了下來,語含疏離。
她表情怔了下,似意識到自己情緒太激動,咬著唇不說話了。
我靜靜看了她片刻,緩緩開口:
“小雅,你很喜歡陳浩吧。”
她剛才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對陳浩,絕不是單純的情竇初開的仰慕。
她臉色一白,猛地搖頭:“沒有,曦月姐,你誤會我了,浩哥是你老公,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上次在醫院碰見你,就是去給他送湯吧。”
我猝不及防出聲打斷她的話,她神情僵住,羞愧地低下頭,肩膀顫顫,抹起眼淚:
“對不起,曦月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沉默良久,我輕歎一聲,心平氣和道:
“小雅,我和陳浩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對他又是這種心思,我想,你再留在我店裏也不太合適,還是另外找份工作吧。”
小雅頓時抬頭,淚眼婆娑,上前拉住我的手:
“曦月姐,不要趕我走。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喜歡浩哥,我錯了,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以後再也不提他了。”
見我不出聲,她握住我手的力道加重幾分:
“求你了,曦月姐。”
對上她眼裏的祈求,我心裏也不是滋味。
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我臉上被陳浩打了一巴掌的紅腫還在呢,她卻視而不見,隻顧著追問陳浩的事。
這才是最讓我膈應的。
“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幾天好好想想,離開我這,或許你會有更好的選擇,你還年輕,在我這小花店裏也沒什麽發展。”
最終,我語重心長勸了她,也是變相拒絕了她的請求。
見我態度堅決,她也隻能含淚無奈點頭。
第二天她便沒來店裏了,我自己在店裏忙了一天,臨到下午四點多,剛插了一束花等客戶過來取,電話便響了起來。
見是陳母電話,我心一沉,本不想接,但想到陳家人的不依不饒,還是接了。
電話接通,陳母尚未說話,陳老太憤怒的刺耳嗓音卻隔著些距離傳來:
“告訴那個賤蹄子,小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讓她給小浩陪葬,賤人!我詛咒她跟那個野男人都不得好死!”
老太太惡毒的怨恨重重敲擊我心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曦月,小浩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要是還有點良知的話,就來醫院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