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麻煩兩位醫生了。”

壓下心中複雜情緒,淺笑道謝後,我便拍了拍還在呆愣的沈曦陽,準備離開。

剛跨出門口,就聽走道上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似有人按了鈴,幾個護士快步走向陳浩的病房,嘴裏還急促道:“快去叫張醫生,19房病人又失控了。”

我心口一緊,這時,張醫生顯然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與胡教授一起快步走了出來,神情嚴肅說了句:

“怎麽回事,不是早上才安靜會兒嗎?怎麽又受刺激了。”

看著兩人匆匆趕過去的背影,我頓在原地。

“姐,真這麽嚴重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沈曦陽語含隱憂的嗓音響起,我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走吧。”

從陳浩病房門口經過時,微敞的門內似乎不少人在,隱隱聽到陳浩暴躁的嘶吼聲:

“滾開!讓這賤人滾!放開我!我要去找我老婆……”

我心跳不自覺漏掉半拍,眼底蒙上一絲陰影。

出了醫院,沈曦陽望著我,臉上寫滿擔憂:“姐,我感覺不太妙啊,那王八蛋看著像瘋了一樣,不會又來纏著你吧?”

“……應該不會。”

其實,我也不確定了。

原本想著陳浩醒來後,陳母直到現在都沒主動找過我,除去對陳浩病情考量外,應該也是想趁此讓他跟我斷了。

但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幾聲暴躁怒吼,我心裏又隱隱不安了起來。

沈曦陽或許是見我神色不對,一急起來就問個不停:

“那要是萬一,他們家反悔不肯離婚的話,要怎麽辦啊?繼續起訴嗎?也不知道我剛才拍的視頻能不能算證據……”

我被問得腦子有些發脹,趕緊打斷他:“上次你說找朋友拿去修的錄音筆呢?”

他立即收聲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宸哥拿去給人修複了,應該好了吧,他說很快的,還沒問他呢。”

我睜大眼看向他:“霍炎宸?”

“嗯。”他點了點頭,“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他就讓我拿去給他了。”

我默了數秒才說:“那你問問,好了就盡快拿回來,給人家修理費,不行的話就算了,不修了。”

說完,我又補充一句:“不管行不行,都記得請他吃頓飯,不要欠他人情。”

沈曦陽咧嘴笑:“放心,我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我跟宸哥關係好,還打過幾次球呢,他人大氣,不會計較的。”

聽他一說,我不禁氣上心頭,一巴掌拍向他硬邦邦的胳膊:

“少廢話,不要老想著占人便宜,打幾次球就很熟了?哥前哥後的,也不怕人家把你給賣了。陳浩的教訓你還沒受夠嗎?”

後麵這話是有些重了,但見他這麽容易就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就怕他又犯了老毛病。

被我打罵,沈曦陽臉上滿是憋屈,還有些不服氣:

“陳浩那王八蛋哪能跟宸哥比啊,人家那是真正的貴族公子,氣度涵養,還有賺錢能力,陳浩那小人連跟他提鞋都不配。”

我被他氣到了,他這模樣就跟被霍炎宸下了蠱一樣,崇拜的不得了啊。

“那你想過沒有,人家一貴族公子,為什麽要跟你一個草根貧民耍啊?”

我沉下氣,仰頭睨著他,卻見他漲紅著臉瞪著我,咬牙道:

“我懶得跟你說,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再說了,跟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麽幹涉我?”

說完,他竟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怔了半晌,一絲懊惱從眼底劃過。

長歎一口氣,拿出手機給陸司南打了電話過去。

剛喚了聲"陸律師",陸司南便笑著道:“正好要找你,你就打過來了。”

“先說個好消息,你弟那單起訴案,證據確鑿,那三個家夥涉嫌挪用公司資金、套現,已經下了判決書,勒令一周內返還那五百萬以及利息。可惜的是尚未超過三個月期限,不能判刑。”

確實是個好消息。

我臉上浮上一抹笑:“能拿回錢已經很好了,陸律師,真的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估計我還在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電話那頭傳來陸司南爽朗的笑聲:“都是朋友,不用這麽見外,再說,我也不是白幹活,律師費我可是照收的。”

我明白,他是看在霍炎宸麵子上才這麽幫我,但除了律師費,該有的表示還是得有。

我忙笑道:“陸律師別客氣,感謝肯定要的,正好快到午飯時間,一起吃頓飯吧?”

“行啊,不過我中午沒空,今晚吧?正好我叫上霍炎宸那小子。”

一句幹脆利落的回應讓我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雖說跟沈曦陽吵了一架,但一回到花店,我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說了起訴成功的事。

原以為那蠢貨會高興得打電話過來,結果就冷冷回了一條:【哦,我知道了。】

一時間,我好氣又好笑,索性也懶得理他了,管他愛跟誰交朋友。

我現在發愁的是,晚上請陸司南去哪吃飯,太高檔的,我負擔不起,檔次太低又顯得我怠慢。

正頭疼,陸司南一條信息發了過來:【八點,星悅國際,V888888房】

目光掃過,我臉僵了僵,泛起一絲苦笑,好了,不用糾結了,把自己全部存款帶上就對了。

想到晚上畢竟是請客吃飯,自己一身寬鬆工作裝怎麽看都不太合適,又特意早點回家換一身得體的衣服。

哪知衣服剛換上,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的來電人,讓我一顆心驟然沉了下來。

緩緩接通,我不出聲,陳浩母親略帶疲憊的嗓音響起:

“曦月,這次又要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