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半晌,他忽而勾唇:“就你那已婚身份?不是要離了嗎。”

我心微亂,卻聽他語氣一轉,諷刺道:“都是借口。”

“什麽圈層不同做不了朋友?你當初跟那男人是怎麽結婚的?”

我豁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臉白了幾分,緊抿唇瓣,片刻後才沉聲道:

“所以,我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個道理,家世背景相差太遠,哪怕隻是做朋友,都不會長久,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浪費時間。”

更何況,經過陳浩出軌一事,我也徹底明白,這社會哪會存在什麽單純的男女關係。

這話落下,他下頜線愈漸收緊。

對峙片刻,就在我掌心微微出汗時,他似怒極反笑,點了點頭:

“行,是我一廂情願。下次見到我,沒必要躲著,我還不至於強迫一個女人跟我做朋友。”

朋友兩個字,他咬得極重。

“哦,不對,應該沒有下次了,畢竟跟你圈層不同,你應該沒有機會再見到我了。”

怔怔望著他,他向來清冷的臉龐上,嘲諷意味極濃。

五味雜陳的滋味在我心口蔓延,最終化為一聲輕歎。

不等陸司南回來,我便拎著包走了,出門找到服務員結賬,卻被告知不用買單,所有消費都掛霍少賬上了,他們也沒辦法收。

微怔後,我提出看一眼賬單,打算把錢轉給霍炎宸,卻在看到消費金額時驚了一跳。

二十多萬?

我還以為最多也就大幾萬。

服務員察言觀色,笑著解釋道:“陸少爺點的那瓶酒將近二十萬,不算貴了。”

我收斂表情,揚起一抹笑:“好的,謝謝了。”

正要轉身,卻被服務員叫住:“沈小姐,這是您的會員卡,您的信息霍少交代過,都已經跟您存好檔了,以後隨時都可以過來消費。”

我又是一愣,接過服務員遞到手中的銀白色精致小卡片,問道:“會員是要交會費的吧?”

“對,最低二十萬起步,但別人需要,霍少與陸少,是不需要的。”

我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麽?”

服務員笑笑:“因為他們也是股東之一。”

直到走出星悅國際,我還在慶幸今晚跟霍炎宸說了那番話,這就是圈層的差距,完全不是一路人。

哪怕我跟陳浩結婚這些年,也曾出入過高檔場所,但或許是心境不一樣,那時的感觸與現在截然不同。

而且圈層也分高低級,陳家所處的圈層明顯跟霍炎宸不是一個級別的。

那會員卡我退了回去,今晚說了是我請客,肯定也不能讓霍炎宸買單。

夜晚十點多,我衝了個熱水澡,全身放鬆地往**一躺,長籲一口氣。

腦袋放空一會兒後翻身坐起,拿出手機給霍炎宸發了條信息過去:

【你把銀行賬號發給我,我把今晚的飯錢轉給你。】

我思忖著,手上的存款還不夠,隻能先從我媽手上借幾萬了,等明天讓沈曦陽去把我的車開回來,賣了車再還給她了。

剛規劃好,霍炎宸信息回了過來:【我不差那點錢,你自己留著吧。】

看到那行字,我腦海裏不禁浮現他滿是嘲諷的一張臉,心口莫名一窒。

吸了口氣,手指快速按動著:【說了今晚是我請客。】

沒幾秒,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沒人當真,真要請,你請得起嗎?】

我瞳孔微縮,簡直不敢相信那話是他發出來的。

胸口壓得難受,那是自尊心受到傷害的屈辱感。

眼眶一下子就被氣紅了,重重按著屏幕:【我是請不起,你也不用瞧不起人,我很慶幸沒有跟你這種人繼續做朋友。】

自己的決定果然沒有錯。

之前就當自己瞎了眼,以為他人竟然還不錯。

關了機,滅了燈,憋著一股氣將自己蒙在被子裏,任由黑暗包裹著整個身體……

*

翌日一睜眼,感覺眼皮浮腫,腦子裏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半了,平時這個點已經吃完早餐去了花店,但今天卻完全提不起勁似的,累得慌。

歎了一口氣,痛苦地從**爬起來,被昨晚那頓飯膈應到了,現在也不餓,索性洗漱完就慢慢走去了花店。

可我沒想到,原本心情就不佳,還一早就在花店門口見到了讓我心情更壓抑的人。

“沈曦月,你這做的什麽生意,到現在才來開店?我看就是小浩當初太寵你了,看把你慣的,哪像是個做生意的人。”

陳老太太中氣十足的怒罵聲連隔壁店的人都出來張望了。

我深吸一口氣,從她身旁擦過,開了門進去。

“別在外麵嚷嚷,你年紀大無所謂,我還要臉麵。”

那老太太掃了眼旁邊看熱鬧的人,臉皮僵了僵,輕哼一聲,跟著我進到花店。

我實在沒精力應付她,將門半掩著,淡淡問道:“找我什麽事?趕緊說完,趕緊走,我還要做生意。”

老太太噎了下,吸了半天氣才語氣僵硬地說道:

“小浩的事,他媽跟你說了吧。”

我看著她如今這軟了不少的態度,心底暗諷。

她見我沒出聲,又氣不過,瞪著我:

“你別給臉不要臉,小浩現在這樣子都是你害的,讓你搬回來再跟他過,也是念在你跟了他兩年的情分上,正好他也忘了姓林的那女人,可以收心跟你好好過,你也不用再跟他鬧。”

這老太太的話簡直沒讓我氣笑了:“老太太,你怕不是跟陳浩一樣失憶了吧?”

看著她難看隱忍的臉色,我繼續道:

“是他出軌,我嫌他髒了,所以不要他了。你搞明白了,從頭到尾鬧的都是你孫子,不是我。”

“當初我們說好了,他一醒,我們馬上離婚,這可是他媽親口承諾,公證過協議的。”

“離婚?”

陳老太太忍不住,情緒激動起來,“小浩這情況,你還要跟他離婚?你是想害死他嗎?”

我冷冷道:“不至於。”

就算陳浩再怎麽失憶,他刻在骨子裏權衡利弊的商人本能都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