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不少人目光都紛紛投了過去,自覺讓路。
男人眉眼冷峻,目不斜視,帶著下屬徑直走向電梯。
隔著幾人,眼看著一行人要擦身而過,我也不知哪來的衝動,張嘴喚道:
“霍炎宸!”
霍炎宸身形一頓,淡漠目光準確無誤朝我看來,一絲驚訝轉瞬即逝。
同時看過來的還有他身後一行人的好奇探究。
我扯起唇角,保持鎮定,就見霍炎宸偏頭衝身後的特助崔遠淡聲說:
“你們先上去,會議推遲三十分鍾。”
一聽這話,我頓時懊惱不已,等他一走到我跟前,便麵帶歉意:
“抱歉,不知道你要趕著開會。”
他視線落在我臉上,語氣漫不經心:
“不是什麽重要的會議。”
我輕喔一聲,提著包的手緊了緊,想到合同的事,剛想問出口,他手臂一伸,竟極其自然地虛攬著我肩頭,走向大廳一角的休息區。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弄得全身僵硬,心率加快,總覺得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倆身上。
直到在角落坐下後,我才鬆懈下來,看著他氣定神閑的臉龐,剛才的羞惱又浮上心頭。
“你不要……”
“行政部聯係你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我的話被咽了下去。
他鬆了鬆領結,姿態隨性放鬆,語氣閑散,儼然與不久前氣勢凜人的狀態判若兩人。
他的話已經不需要我再證實,直接將包裏的合同拿了出來,放在桌麵。
我目光定在他臉上:“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沒回應,隻是將合同拿起,修長手指隨意翻了下後,跳到最後一頁,撩開西服抽出鋼筆,在合同上龍飛鳳舞簽上了名。
又在我詫異眼神下,將合同和筆推到我麵前,薄唇輕吐:
“你不是說要好好經營花店?正好我們公司有需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覺得這樣做很合理。”
這番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我竟覺得還有幾分道理,但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卻無端添了幾分曖味。
我語氣複雜:“這人情太大了,我怕我還不起。”
“沈曦月,我有沒有說過,你太較真了。”
他劍眉微挑,唇邊多了一抹淡笑,“你隻需要接受就好,不需要你還什麽人情。”
“當然,我也不是毫無目的。”
他深邃的狹長眼眸直勾勾盯著我,我心口莫名一緊,就聽他低磁嗓音又響起:
“你說要花兩、三年才能經營好事業,我等不了那麽久,所以隻能幫你縮短周期。”
他語氣不緊不慢,卻透著股勢在必得。
我心頭微亂,對麵的他已倏然起身,站定在我身旁,修長指尖拎起鋼筆,放進我手心。
“簽吧。”
倏地,輕柔嗓音貼著我耳畔響起,鼻尖縈繞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洌氣息,很好聞,也讓我耳根發燙。
我下意識偏頭避開他,不想,他溫熱大掌竟握住我右手。
意識到他想做什麽,我心跳如擂鼓,趕忙抽回手,急道:
“我自己簽。”
帶著絲懊惱,我在他名字旁,重重簽下了沈曦月三個字,秀氣正楷的字體與他的龍飛鳳舞形成鮮明對比。
剛簽完,就被他長指抽走合同。
他目的達到,又老老實實地坐回我對麵,好整以暇的模樣看得我有些惱。
“霍炎宸,我簽合同並不是默認想跟你發展什麽關係,所以,也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小動作。”
他唇角微勾,漂亮的桃花眼裏掠過一絲笑:“什麽小動作?”
“……”
我慍怒的臉微燙,他明知故問。
被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人撩,還如此不淡定,也是不爭氣。
如此一想,我臉上的溫度降了下來,嗓音淡定:
“以後不許再對我有任何肢體接觸,保持一定距離。”
“行。”
他聳了聳肩,幹脆得讓我有些懷疑,先前那些親昵的舉動都是錯覺。
*
盡管是因霍炎宸的關係才簽下北宸集團的單子,但既然簽了合同,我就勢必要做到最好,打造好花店的口碑。
花了一天時間了解北宸的企業文化和他們各個部門對花藝布置的要求,做好了信息收集,也就避免了今後出錯的機率。
接下來就是大量補貨,盡管是分批換掉他們公司所有的花藝擺設,但工作量仍不小,我和時遠兩人從早忙到晚,還得顧著店裏生意,實在是分身乏術。
索性又發了招聘信息出去。
這天下午,我和時遠正在忙著準備明天一早送去北宸的會議花籃,門口緩緩進來的一道人影讓我不自覺蹙了蹙眉。
是陳浩。
“你怎麽來了?”
知道不受我歡迎,陳浩神情顯得有些低落,勉強擠出笑:
“抱歉曦月,原本不想來打擾你的,但答應你的事我沒有做到,想著還是來給你解釋下。”
我愣了片刻也沒想起來是什麽事,這幾天太忙,我早將他忘到九霄雲外了。
見我神情,他臉上閃過一抹受傷,語帶愧疚道:
“之前答應把房子折現轉給你的,但我最近一直在養身體,很久沒去過公司了,我爸對我很不滿意,把我資金凍結了。”
“所以,要是轉錢給你的話,就得馬上把房子掛出去賣了……”
我靜靜看著他欲言又止的不舍模樣,淡聲道:
“那你就趕緊賣了吧。”
他聲音很輕:“……可我不想賣房,曦月,那裏對我來說,都是美好回憶……”
“那就過戶給我,我來處理掉。”
我吸了一口氣,猛地打斷他的話。
他苦澀一笑:“抱歉打擾了,我再想想辦法吧。”
看著他轉身離開,我眉頭緊皺,在時遠投來擔憂的目光時,舒展眉頭,笑道:
“我沒事,繼續幹活。”
“好。”
時遠清澈的眼彎了彎,笑得溫暖,
“曦月姐,明早我跟你一起把花送過去吧,給你搭把手,正好我也學一學現場布置。”
想了下,我便欣然點頭,很快又忙起來,陳浩的突然出現並未在我心頭留下一絲痕跡。
翌日一早,我開車搭著時遠跟著貨車來到帝景大廈停車場。
我們過來時錯開了上班高峰期,停車場也沒幾個人等電梯。
正好下行的電梯到了,我跟時遠將最後兩個大花籃提向電梯口時,突然從旁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麻煩讓讓。”
我提著花籃不方便轉頭,下意識往右邊避了避,哪知身後的人恰好從右邊擦過,一下將我撞了個踉蹌。
好在左邊的時遠反應快,猛地伸手將我拉住,慣性作用下,我身體朝他身上倒去,他下意識環住我肩膀才將我身體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