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關上門,一看時間已經早上七點多了,手機上還有好幾通燕明珠的未接來電,是深夜十二點多打來的。

趕緊回電話過去,響了很久電話那頭才響起燕明珠帶著惺忪睡意的嗓音:

“曦月,小宸怎麽樣了?沒事了吧。”

昨晚我給她留言,已經說了霍炎宸被困在電梯後的一係列症狀。

“他還在睡。”

聽她語氣好像並不太著急,我不由也鬆了口氣。

這說明霍炎宸的情況或許他家裏人已經習慣了,應該很快就會恢複正常。

但我還是將他心智一下子回到五歲的情況說了,隻是下意識沒說昨晚跟他睡在一張**。

燕明珠那頭沉默了許久,才語帶含糊地說著:

“他五歲時經曆了些不太好的事,心裏一直留有陰影,睡一覺就好了。”

我靜靜聽著,腦海裏不禁又浮出霍炎宸昨晚病發的模樣,心頭有些五味雜陳。

掛了電話,我看著緊閉的客房門,不由長舒一口氣。

既然燕明珠說他睡醒就好了,我也沒必要再擔心了。

到廚房熬了點青菜瘦肉粥,我便回自己房間衝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時,隔壁房門仍然沒動靜。

悄然推門看了眼,男人仍在熟睡。

為了避免他醒來兩人遇見尷尬,我留了張紙條在床頭櫃,便打車去了茗悅餐廳,把昨晚留在那的車開回花店,專心投入到店裏的工作。

可上午十點,在我又一次修剪花枝被花刺紮到手時,時遠麵帶擔憂地看著我:

“曦月姐,你沒事吧,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你還是去休息吧,剩下這些花我來處理。”

“可能昨晚沒睡好,有些走神了。”

我捏緊被紮的食指,笑了笑,不再硬撐,起身走到洗水池前洗幹淨手。

沒親眼見到霍炎宸恢複如常,心底總有些不放心。

霍炎宸就是這個時候來的,門口的歡迎光臨甜甜響起,我一回頭就見他身長玉立站定在一排鮮花前。

一身休閑裝,神清氣爽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昨晚縮在電梯角落一臉恐懼的痕跡,還有可憐巴巴望著我叫姐姐的模樣……

我眸光微閃,甩開腦中思緒,走上前。

“昨晚的事,謝謝。”

剛站定在他身前,他清冷的嗓音便響起。

我默了一瞬才開口:“不客氣。”

今早起來時,他整條手臂還搭在我胸前,將我緊摟在懷裏……

“你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他再次響起的低磁嗓音將我思緒拉回,看著他那張仿佛什麽都不記得的臉,我下意識垂了下眸子,搖頭拒絕。

“很忙?”

他深邃的眉眼微訝,不緊不慢道:

“燕明珠特意交代讓我一定要感謝你,那就請你吃飯吧,正好我今天休息有空。”

他語氣雖淡,但黑眸卻一瞬不瞬盯著我,仿佛我再拒絕,他會無法跟燕明珠交差。

我有些頭疼,心底暗歎一聲,點頭應下。

原以為說完事他會離開,畢竟現在離午飯時間也還早。

不想他卻兩手隨意地插進褲兜裏,在店裏晃悠起來,看看花,又隨意撥弄了下垂吊下來的綠植。

我張了張嘴,驀地想起他剛才說今天休息,又把話咽了下去。

隻得不再理他,等他無趣了自然會離開。

擦了擦圍裙上的水漬,我又回到工作台,與時遠一起修剪新到的玫瑰花。

“曦月姐,那個……霍總是怎麽回事?”

時遠眼瞅著正在打量一盆水仙花的霍炎宸,靠近我小聲嘀咕。

或許是對霍炎宸故意刁難他的事還心有餘悸,時遠臉上流露出一抹怕怕的小表情。

我莫名有些想笑,抿唇輕聲道:

“沒事,他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可惜,我低估了霍炎宸今天的反常。

我與時遠挨近小聲嘀咕時,他不知何時走近,突然出聲道:

“你們倆忙得過來?”

我驚愕抬頭,就見他衝著工作台旁邊一地待處理的花揚了揚下巴。

“我也可以幫忙,快到中午了,早點處理完可以早點去吃飯。”

我和時遠都怔住了。

他一副清冷矜貴的模樣,這話從他嘴裏說過口,實在有些突兀。

回過神,我趕忙拒絕:“不用了,時遠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你趕時間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哪裏敢讓他上手做這些活兒,隻能快快把他帶走。

他果然沒有異議,隻是臨走時,他朝時遠盯了好幾眼。

這還是後來時遠告訴我的,說霍炎宸盯得他毛骨悚然,那眼神就像是一匹蓄勢待發的狼,遇見獵物時眼冒綠光,想要狠狠撕碎獵物的凶狠。

從花店出來後,霍炎宸便帶著我又去了上次那家胡同裏的私房菜館,老菜園。

依然是上次那間包房,隻是兩人的關係更複雜了些。

我剛坐穩,他便倒了杯茶給我,掃了我一眼,語氣漫不經心:

“謝謝你昨晚的收留,還有今天的早餐。”

我端著茶杯的手顫了顫,茶水撒在手指上,溫溫的水不是很燙,但白皙的手指仍紅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

剛把茶杯放下來,他骨節分明的手便伸過來。

一把握住我被燙到的手指,送到他溫潤的薄唇邊輕輕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