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灣灣被薄霆厲的眼神語氣刺到,淡漠冰冷的男人忽然把隱藏的危險都釋放出來,讓人情不自禁地驚懼。

他對江念保護式的動作簡直明晃晃在打黎灣灣的臉。

努力幾年都沒沾上邊的男人,正在她麵前維護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女人。

就因為她有一張……

有一張像那人的臉嗎?!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自從這個女人出現,霆厲你對我再沒有半分信任,如果隻是對我也就罷了,如今連孩子的父親也不願意做了!”

過了四年堪稱舒服的日子,黎灣灣在外一直以薄霆厲的女朋友自居,心態早就放鬆了許多,而且早就把薄霆厲看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哪裏能接受這段時間薄霆厲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如果沒有一個江念做對比,她都不至於這麽不冷靜。

“這個護士還認識她,你怎麽知道就知道這一切不是一個局,一個專門為了把我和南南從你身邊擠走,然後好她自己上位的局呢?!”

雙手緊握成拳,黎灣灣咬牙用幾乎是質問的語氣朝薄霆厲說道,眼睛卻死死盯著薄霆厲身後的顧念。

不可理喻的邏輯。

這髒水潑得顧念皺起眉,這都哪裏跟哪裏,她如今可不是幾年前那個獨身的顧念,而是有身份的江家小姐,不可能任由她亂咬。

正要張嘴,身前的男人卻先她一步開口。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讓她來爭?”

他語氣嘲諷冰冷,帶著對她黎灣灣頂撞了顧念的三分慍怒,“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從未相信過你半句話。上次的話黎小姐看來忘得很徹底。”

薄霆厲的話讓黎灣灣渾身一震,上次的話。

上次他說過,如果再有下次……

仿佛被冬日的冷風吹過,黎灣灣渾身發寒,方才上頭的情緒瞬間冷卻下來。

“我……我隻是太著急了,孩子又是這樣的情況……”言罷捂住臉渾身泄力般坐在地上,又開始哭。

顧念移開視線,暗地腹誹,懷裏四歲的孩子都沒她能哭。

而且……她沒想到,薄霆厲竟然會這樣維護她。

男人的大掌還停留在她肩上,灼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過來,讓顧念莫名有些燥意,直到薄霆厲收回手心跳才慢慢平複下來。

捂著臉的黎灣灣眼淚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流,可憐兮兮地啜泣,不知道前情的人如果看見了或許真的會認為她是受害者,然而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對她並沒有什麽好感。

她低垂著眸子,滿眼濕潤,掩下眼底那一片猙獰的恨意。

一定……一定要除掉這個女人!

抱著孩子的顧念問一旁的老醫生:“那孩子現在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麽辦呢,留在醫院嗎?”

分明黎灣灣才是孩子母親,然而關心孩子病情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老醫生微歎一口氣,沉吟了片刻道:“孩子現在自閉症加重,除了藥物治療,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既然孩子比較信任你,你帶著孩子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孩子還小,又是這種情況,很容易做出一些更過激的事情。”

讓她帶著?

薄霆厲敏銳地瞧出了顧念的猶豫,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她:“不用有心理負擔。”

盡管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樣淡淡的,但是顧念就是微妙地聽出了一股安撫的味道。

她抿抿唇,瞧了安安靜靜的小男孩一眼,溫聲道:“你願意和阿姨回家嗎?”

小男孩依舊不出聲,隻睫毛顫了顫。

顧念又換一種方法和他溝通:“這樣吧,如果南南願意和阿姨走就不動,如果南南不願意和阿姨走,你就眨眨眼好不好?”

過了幾秒鍾,南南依然沒有反應,半閉著眼不吭聲。

看來是願意和她回家。

雖然事不關己,但是人總有惻隱之心。

顧念抬頭掃視了病房裏的眾人一圈,“那就我帶著回家住幾天吧,之後再帶來醫院讓……孩子母親帶走。”

視線掃過地上的黎灣灣,即便有些不喜,但,畢竟這是她的孩子。

“好,人我們暫時帶走。”

薄霆厲見她已經做出了決定,當下拍板,側目對老醫生開口:“之後我們會再聯係孩子母親。”

事情有了進展,他並不想再繼續和黎灣灣共處一室,髒了顧念的眼睛,也壞了她的心情。

他迫不及待想走,黎灣灣卻又生出一股希望來。

這話是不是代表著,薄霆厲還是對南南有一分感情?總而言之,這幾年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呀!

“霆厲,我相信你一定會照顧好南南對嗎?”她做出感動的樣子。

然而並沒有人關心黎灣灣心裏在想什麽,薄霆厲看都沒看她一眼。

顧念抱著南南站起來,薄霆厲突兀地伸手過來,“累了嗎?我來吧。”

顧念還沒什麽反應,倒是懷裏的小男孩排斥地往她懷裏又鑽來鑽,避開了薄霆厲的方向。

“看來他不願意,沒關係我平日裏抱朝朝暮暮也習慣了,現在還不累。”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病房,老醫生也一言不發地跟著走出去。

隻剩下李小潔,對著地上還在惺惺作態的黎灣灣嗤了一聲,隨後才離開。

病房裏的人一時間隻剩下黎灣灣,無人發現她正細細的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裏。

她一定要——一定要在薄霆厲麵前華麗變身,征服他!

然後讓這些人全都跪在她麵前向她道歉!懺悔今天的行為!

……

薄霆厲和顧念並行在出醫院的路上,臨上車時,他幫顧念拉開車門,低沉著聲音說了一句:“抱歉。”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說抱歉了,記憶裏她幾乎沒聽到過薄霆厲對誰道歉。

顧念愣了一下,輕緩地把已經睡著的南南放在車後座上。

“薄先生又在道歉什麽?”

“麻煩你了,這件事本不該讓你沾手。”

他視線掃過顧念身側正睡著的孩子,單手撐在顧念旁邊的車門上,從外麵看像是他正把她圍困在車裏似的。

“這件事不怪你,暮暮……也像他一樣,從小確診了重病,我就當給孩子積福了。”

她神色溫柔地看看小男孩,實則透過他在看另一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