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還真是諷刺!

為防止黎灣灣卷土重來,殺她滅口,她隻能先下手為強。

江念麵上晦暗不明,聲音卻鏗鏘有力,“薄……先生,他會放過你的,這事我會處理。”

見江念如此爽快,顧思瑤也不再猶豫,將那天的事重新敘述了一遍。

“那天回到家裏,我腦子裏反複浮現黎灣灣跟我說的內容,意識到,我被利用了。”

說到這,她盯著天花板,嘴角勾起一陣嘲諷的笑。

“我跟蹤黎灣灣,原本想要找到她的一些把柄,沒想到她趁人不備,溜到了江老太太的病房。”

“其實, 她若堂而皇之的離開,我肯定不會有什麽疑惑。隻是她的舉動太過鬼鬼祟祟,以至於讓我意識到,她一定做了什麽。”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聞言,江念點點頭,老太太驟然去世,她跟薄霆厲的關係降到冰點。

黎灣灣登門入室,出席任何場合都以薄家未來夫人自稱,甚至老太太的葬禮,她穿的花裏胡哨的出席。

“不過,”江念並沒有被她牽著走,問出心底的疑惑,“光是靠你的一麵之詞,似乎並不能作為證據。”

顧思瑤輕笑,連帶著渾身軀體都在顫抖。

“當然,因為黎灣灣遍尋不到的醫院監控,在我手裏。”

“還有,老太太脖頸處的勒痕印記是我處理的,如今都完好無損的在一個地方保存著。”

聽到這話,門外的薄霆厲再也無法克製,推門而入。

“你怎麽來了?”

江念的注意力被身後的男人吸引,轉過頭,一看,是他。

見薄霆厲邁著長腿,一步一步逼近自己。

顧思瑤閃過一絲驚慌,想要逃離,隻可惜全身都被禁錮住,掙脫不開。

麵前的男人氣勢洶洶,冷峻帥氣的外表下難掩的狠戾,尤其是那吞噬一切的強大氣場。

顧思瑤打著冷顫,麵容驚悚,心底最深一層的恐懼被勾了出來。

“你……你奶奶不是我殺的,別……別找我。”

渾身都在打顫,連舌頭都在打結,顧思瑤是發自肺腑地恐懼。

在顧念“去世”以後,他曾經綁著她關了整整一個月。

那一個月裏,在狹小的空間裏,她被關在籠子裏,伸手不見五指,四處都是獸類齜牙咧嘴的尖叫。

每天,她隻有剩菜剩飯,有時候,連剩飯都沒有。

饑餓交迫之下,她甚至跟籠子外的野狗搶食。

她手臂上那一道道咬痕,便是跟野狗搶食,留下的。

如果不是黎灣灣出手,送她去精神病院,她恐怕……早就成為了一具幹屍。

如今,再次見到滿身散發陰摯氣息的男人,顧思瑤雙眸緊閉,想要逃離這一切。

這樣冷血,冰冷到沒有人氣的薄霆厲,是江念從未見過的。

想到顧思瑤如今的狀態……江念咬牙,柔軟無骨的小手主動握住他冰冷的大掌,暗示他冷靜。

“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理。”

在聽到江念平靜如水的嗓音,瞬間,薄霆厲斂了神色,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思瑤。

他依依不舍的走到江念跟前,鬆開手,麵上難掩的戾氣,“這裏,交給你了。”

江念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病房。

“好了,他走了,你可以接著說了。”

江念雙手抱胸,一副戒備的姿態,麵上出奇的平靜。

她知道,接下來,便是她那一年中,各種被跟蹤,被綁架,被暗殺的情況。

也正因如此,她才支開了薄霆厲。

過了良久,病**的顧思瑤停止 ,蒼白的麵色顯示出她的驚魂未定。

她閉上眼睛,盯著麵前的天花板,聲音很輕,“接下來的事,還用說嗎?”

“我承認,綁架你,放火,跟蹤你,這些事都是我幹的。”

稍微頓了頓,她睜開了眼睛,瞳孔放大,“可這一切,全都是黎灣灣幕後指使我。”

“我承認,我確實挺討厭你的。所有人都喜歡你,愛你,連陸南滿眼都是你……”

話音落地,一行眼淚順勢滑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證據在江城銀行我的私人賬戶裏,密碼是……我的生日加陸南的名字。”

聽到這裏,江念點點頭,“隻要拿到證據,我會送你出國。”

隨後,她匆匆趕往江城銀行,按照顧思瑤的交待,銀行保險櫃的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漆漆的盒子。

打開以後,是一個塑料袋和一個黑色U盤。

那一晚,江念可以說是側夜未眠。

她盯著電腦屏幕,看著監控裏黎灣灣鬼鬼祟祟的模樣,以及驚魂未定的從老太太病房門口出來,躡手躡腳,觀察著四周的舉動。

那一瞬間,江念知道,顧思瑤沒有撒謊。

她趴在床舷處,雙手捂住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眼淚奪眶而出,眼前視線被淚水打濕,漸漸模糊,看不見屏幕。

老太太當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一雙兒女。

如今兩個孩子長大,是應該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直到天方漸白,江念一雙眼睛紅腫,出現在江家眾人的視線裏。

“這是怎麽了?念念,受了什麽委屈?告訴奶奶。”

江老太太最先出聲。

江念這孩子向來獨立,平日裏最多的磨難也一聲不吭,當年她大麵積燒傷,疼痛難忍的時候也隻是悶哼兩聲,更不會掉淚。

今天的她,格外有些反常。

一旁的朝朝也站了出來,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媽媽不要難過,朝朝幫你出氣,我的拳頭很厲害的。”說完,做出一副準備的姿態。

這一舉動成功讓江念破功,輕笑一聲。

她走到眾人麵前,半是愧疚,半是難受,“我隻是回憶往昔,有些難受罷了,沒受委屈,外婆您放心。”

說完,撲進老太太懷裏撒嬌。

一旁的暮暮扯了扯江念的衣袖,軟軟糯糯的嗓音,“媽媽,還有暮暮。有暮暮在,誰敢欺負媽媽,暮暮咬他!”

眾人被暮暮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逗笑,場麵歡快了不少。

何嬌見狀,將江念拉到一旁靜謐的茶室裏。

“我們都是一家人,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要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