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停下腳步,剛一轉身,那幾個護士互相眨眼提示,連忙埋下頭,裝作忙碌的樣子。
江念挺直脊背,整理著衣領,折返回去,走到幾人跟前,將杯子重重放在護士台上。
隻見她漂亮的眸子掃了眼幾人,嘴唇輕啟,卻擲地有聲,“請問,上班時間可以議論別人嗎?”
“有議論別人的功夫,倒不如多花點時間提升自己的能力,免得被病人投訴。”
話音落地,一個戴眼鏡的小護士手抖了抖。
她口中被投訴的人正是自己,上次給客人打針,紮錯了穴位導致病人大出血,差點出了大事故。
“一個人,不管是做什麽職業,也要安分守己得好。”
一個麵容清秀的護士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自在。
顯然,江念的話戳中了她內心的傷痛。
上個月,原配找上醫院, 地鬧了一場,讓她下不來台麵。
言盡於此,見幾個人麵色漲紅,江念不再出聲,拿起水杯轉身離開。
“不就是被八卦兩句,也沒指名道姓,她跟我們較勁幹嘛?”
護士這會兒學聰明了,小聲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你們說什麽呢?”
一個中氣十足,卻隱約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李小潔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她早已將之前發生的那一幕盡收眼底。
“心思不花在照顧患者身上,反而議論這議論那,當醫院是慈善機構嗎?”
幾個護士都才來沒多久,大部分時間跟著李小潔學習護理知識,自然不敢出口頂撞,紛紛低下頭。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念轉過頭,麵上閃過一絲驚喜。
“小潔,你……好久不見。”
李小潔教育完那幾個護士,將托盤放在一旁,朝江念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
她漸漸的,走到江念跟前,反問她,“怎麽了這是?”
“昨晚下了場雪,暮暮在院子裏多呆了會兒,就感冒了。”
提起暮暮,李小潔的心軟成了一團。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暮暮。”
回到病房裏,江念試了試水溫,小心遞到暮暮嘴邊。
李小潔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暮暮一抬眼,看見李小潔,乖巧地叫了聲,“小潔阿姨。”
李小潔心裏一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暮暮乖。”
見小姑娘閉上眼睛,睡著了,江念遞給李小潔一個眼神。
兩人就著病房門口的椅子,並排坐著。
“許久不見,你跟陸南還好嗎?”
江念沒有忽視,李小潔中指上那一顆熠熠生輝的鑽石戒指。
顯而易見,她被人求婚了。
“我們……”
猝不及防的一個問題,讓李小潔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麵對陸南曾經暗戀過的人,她竟不知以何種姿態麵對她。
久久地,李小潔側頭看向她,臉上洋溢著幸福,“是,我們訂婚了。”
“其實,我們在一起,也挺戲劇性的。”
“有天晚上,我是晚班,淩晨四點回家的時候,遇到幾個 ,是陸南出現,趕走了那幾人。”
李小潔吸了吸鼻子,向來堅強開朗又樂觀的她,眉眼染上一絲憂愁。
“我看著他被那群人踢倒在地,毫無招架之力。可是當那些人欺負我時,他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拿命保護我。”
“暈倒之前,還不忘確認我是不是平安。”
說到這,李小潔的聲音有些哽咽,連帶著還有些沙啞。
“他滿身是血躺在血泊裏,卻硬是擠出一絲微笑,安慰我,不要害怕。”
“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珍惜眼前人,所有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隨後,李小潔站了起來,與江念四目相對。
“我知道陸南以前喜歡你,所以當時我挺討厭你的。”
江念輕笑一聲,反問她,“那現在呢?”
“誰沒有過幾個愛而不得人呢?”李小潔仿佛如釋重負,鬆了口氣,“因為你的存在,陸南反而更珍惜我,我覺得值得。”
江念順勢站了起來,發自肺腑地:“祝你們幸福。”
剛才還在護士台八卦的小護士畏畏縮縮地走過來,“李姐,26床的病人找您呢。”
江念跟她打著招呼,“我先去看暮暮,你忙吧。”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江念一抬眼,與推門而入的那人視線對上。
他邁著大步,款款而來,直至她的跟前,“這是怎麽回事?”
江念低垂著眉眼,機械般地說道:“昨天江城下雪,暮暮長這麽大是第一次看雪,我就讓她在院子裏呆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就感冒了。”
薄霆厲怒火中燒,深不可測的眼眸縈繞著絲絲涼意,寒氣十足。
想到她昨天跟司丞一連串的互動,網上的人紛紛撮合兩人,還取名叫“思念”cp。
不僅如此,還曝出了兩人好些相處的照片,宴會那天攙扶司丞的也有。
他替她管孩子,她倒是打著女兒工作的名頭出去私會男人。
他忽的笑了,眼底一片冷冽,聲音冷到了極點,“明知道暮暮身體不好,還放任她出去工作?”
“江家是沒錢嗎?讓你帶著女兒出去掙錢?”
“江念,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連最起碼的關心都做不到。”
江念低垂著眼眸,被他的話刺的雙眼泛紅,深吸了一口氣。
霎時,她抬起頭,質問他,“薄先生,你說我不配做孩子的母親,你就配嗎?”
江念緊咬著牙關,斂了斂情緒,一直以來接受的良好教養不允許她說出更惡毒的話。
她手指著門口的方向,背對著他,下著逐客令。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吵,請你出去。”
然而,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未等江念反應過來,腰身已經被大掌禁錮,周身縈繞著男人淡淡的氣息。
下一秒,唇角感受到一抹溫潤的觸覺。
她瞪大了眼睛,麵前是男人放大般的俊顏,她似乎,被他強吻了。
“唔唔……”
江念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然而隻是徒勞,麵前的人猶如一座大山,絲毫不能撼動。
她漲紅著臉,緊閉雙眸,緊繃的身體維持著同一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