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管家順勢遞上紙巾,隻見她優雅從容的擦拭著自己的嘴角,整理完儀容以後。

“這陣子回到江城,我聽了不少有關你的風言風語。”

說罷,她輕笑一聲,看似漫不經意,“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麽。”

“隻是霆厲啊,你打小就懂事聽話,慣會明白得失,怎麽在自己的問題上,這麽搖擺不定?”

“薄氏集團雖然由你一個人掌權,可背後,終究是薄家幾代人的心血。”

老太太語重心長的口吻,跟他拉著家常,卻遲遲沒有點題。

薄霆厲索性打斷她,反問一句,“有什麽話,請您直說。”

薄二太太斂了斂身上的披肩,一絲寒氣灌了進來,但她仍舊不動聲色。

好一陣,才鬆口氣,眉開眼笑道,“我們對薄家未來的女主人要求並不高,隻要身家清白,為人善良就夠了。”

“至於外邊那些鶯鶯燕燕,”老太太話鋒一轉,眼神犀利,“就沒必要帶進薄家了。”

“這江城的貴婦人和小姐們,有幾個拋頭露麵,一堆緋聞纏身的?”

薄霆厲臉上的神色一如往常,讓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隻是他放下茶杯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若我沒猜錯,您說的是江念?”

老太太微眯著眼睛,好似再平常不過的語氣,“是。”

明麵上是一番苦口婆心,至於背後的深意,薄霆厲不願深究。

自奶奶去世以後,他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

這兩位老人,更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和長輩。

於情於理,他更應該孝順和尊敬,隻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人攛掇來當說客。

“二奶奶,您這茶葉是什麽時候的?”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不動聲色的,轉移著話題。

老太太沒作他想,順著他的問題回答,“老頭子搜集來的,說是前幾年的舊茶,我喝起來覺得不錯,別有一番滋味。”

薄霆厲提起茶壺,動作放輕,替她斟滿了一杯。

與此同時,他跟著出聲,

“確實,都說茶如人生,沉時坦然,浮時淡然。”

“如今薄家正處在風頭上,二奶奶您說,什麽時候沉?什麽時候浮?”

“這……”

老太太一時語塞,沒想到薄霆厲竟會以茶自喻。

很快,她會心一笑,轉瞬間,托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僅如此,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薄霆厲,回答道,“誰主沉浮?自然是看時勢,論英雄。”

“沒錯。”

薄霆厲抬起眼眸,眼中一派篤定,隻見他輕扣桌麵,一字一句道,“薄氏的未來如何?從來看的是時勢,看的是能力,跟所謂的女人搭不上邊。”

“更重要的是,江念是我看重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說她的不是,包括您二位長輩。”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霆厲,你還太年輕,不知道……”

薄霆厲輕笑,站起了身,微微彎腰,“公司裏還有些事,我先去忙。”

被薄霆厲接二連三的下了麵子,老太太麵上很不愉快,隻是礙於長輩才沒有發作。

幾分鍾後,她輕歎了口氣,緩了緩神情,朝他擺擺手,“快去吧。”

霆厲這孩子,脾氣倔起來跟死去的大哥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想到這,老太太拄著拐杖的手青筋直冒,她直接拿起他用過的杯子 砸在地上。

從這一刻開始,她再沒了長輩的姿態,嘴裏更是念叨著,“狐狸精,狐狸精,家門不幸啊!”

一旁伺候的下人們紛紛低頭,生怕自己一個不幸被抓出來,毒打一頓。

……

與此同時,趕到醫院的薄霆厲,此刻正站在病房門口,稍微整理了衣服,這才推開而入。

小姑娘身上插著好幾根管子,躺在病**,見他一來,激動的抬起手。

他邁著大步,走到她跟前,輕聲道,“快躺著。”

“你怎麽來了?”

江念手裏提著保溫桶,看著驟然而至的男人。

他盯著**的小姑娘,滿眼的溫柔與柔情,“我不放心暮暮,過來看看她。”

見到薄霆厲,暮暮顯然開心不少,胃口也更好,連帶著都能喝一碗雞湯了。

直到小姑娘閉眼休息,他才跟在江念身後,出了病房。

“到底是怎麽回事?”盯著麵前神色擔憂的女人,他放緩了音量。

“舅母說,出現了拍攝事故,威亞突然斷裂。好在暮暮體重輕,快到一樓時才斷開。”

她深吸口氣,才緩緩說道,“舅母派人檢查過,用來做威亞的繩子,明顯被人動過手腳。”

聞言,薄霆厲手上的青筋暴起,聲音冷沉到了極致。

“查到是誰了嗎?”

他的聲音仿若地獄裏的閻王,一出聲便要宣判死刑。

江念抿了抿唇,有些意外,他的情緒在她的麵前暴露的如此徹底。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那天晚上情況複雜,工作人員,群演,導演還有不少演員都在場,也有機會觸碰威亞……”

薄霆厲抬手勾起她的下頜,讓她直麵對上他。

“明知道那麽危險,為什麽要讓暮暮去拍戲?難道江家最近生意周轉不靈?”

“江念,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說到最後,薄霆厲的力道漸漸放輕,連帶著聲音也越來越低。

江念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對不起,我不想的。”

隨之,緊接而來的,是她抬起頭,滿臉的淚水。

薄霆厲原本充滿怒氣的內心瞬間被擊潰,心髒 被觸動,軟的一塌糊塗。

“別哭。”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如視珍寶般的,親吻掉她的淚珠。

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個親密動作,讓江念霎時漲紅了臉,呆呆愣在原地,看著他。

那小鹿般濕潤的眼睛盯著他,更讓讓薄霆厲眼底的

炙熱加深,喉結也跟著上下滑動。

直至,薄霆厲緩緩俯身,輕碰了碰她的耳垂。

“你一哭,我心都化了。”

聞言,江念的身軀緊繃著,一動也不動。

“薄霆厲,你這是在幹什麽?”

她抬眼,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神情中有一絲的戒備。

薄霆厲黑眸中劃過一絲意外,抵著她的額頭,灼熱的氣息充斥在她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