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婦人向來慈眉善目的臉上寫滿了糾結。

頓了頓,她歎了口氣,向江念說明緣由,“若不是沒了法子,我也不會冒昧提出這樣的要求。”

聽到這,江念沒有寒暄,直接問她,“您那邊是出了什麽事嗎?”

如今的事情還不明朗,集團內那群老家夥的用意還沒挑明,因此這內情更不合適透露出去。

思來想去,老夫人緩緩一笑,“沒……沒什麽,”抿了抿唇,“就是想著還沒見過兩個孩子,我想看一看。”

興許是怕引起江念的懷疑,她又補充了兩句,“既然不方便,也沒關係,什麽時候有空你再帶著兩個孩子過來。”

轉過身望了眼病**的男人,江念答複的很爽快,“好。”

掛完電話的那一瞬,司知意推門而入,看起來有些不在狀態。

“怎麽了?”下意識的,她問了一句。

司知意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後緩緩走過來,“江城那邊的生意需要我去打理,我可能沒法跟你一起了。”

“什麽時候?”江念問了一句。

“今天晚上,機票也已經訂好了。”

話音落地,她抬手反握住江念的掌心,扯了扯唇,“其實,也可以將薄霆厲送回江城治療。”

幾乎是同時出聲,江念想也不想的打斷了她,“不行!”

“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天老夫人為什麽不將薄霆厲轉移回江城?”

雖然薄二夫人盡可能地封鎖這件消息,可難保集團內部沒有人傳出去。

對外隻是宣稱,薄霆厲在山城考察和調研,意在和這邊的本地企業展開合作。

若薄霆厲轉院的消息被傳出來,到時候,隻怕會傳遍整個江城。

“所以是為了隱瞞他入院的消息,方便應對集團後續的發展?”

聞言,江念隻抬頭掃了她一眼,“薄氏集團的人隻知道薄霆厲傷重不醒,並不知道他很有可能一輩子昏迷不醒。”

這也是為什麽薄家夫妻倆從山城離開,麵色如常,生活照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為的,就是要穩住陣腳!

司知意淡定從容的臉上是一片惋惜和遺憾。

“那我先回去,有什麽事我會及時通知你。”

“好,”江念點頭,“我送你出門。”

停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司知意朝她挑眉一笑,故作輕鬆道,“別送了,回去陪薄霆厲吧。”

“知意……”江念叫住了她。

向來處事雷厲風行的她這時卻有些吞吞吐吐,一副猶豫不決。

她的態度讓司知意很是詫異,“怎麽了?”

抿了抿唇,江念抬眸的那一瞬,話脫口而出,“如果有機會的話,去醫院的婦科檢查一下吧。”

說話間,司知意一側頭,目光停在不遠處駛過來的車子,倉皇之間打斷了她的話。

“江念,”她故作瀟灑地把玩著雨傘,端莊美麗的麵龐有了一絲認真,“不用為我擔心。”

隨後她朝江念揮手,留下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我走啦。”

司機推開車門,接過她手中的雨傘護送她落在後座,這才緩緩駛走。

回到病房的那一瞬,滿腦子隻有老夫人方才的那幾句話。

她走到薄霆厲麵前,無比細心地替他擦拭著身體。

“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希望我能將孩子介紹給薄家的人。”

“隻是……”江念頓了頓,擦拭著他的手臂,“你現在這樣,把薄氏集團的鬥爭交托到兩個孩子身上。”

“他們畢竟還小,大人的世界就讓大人去處理。”

低下頭,毛巾擦拭著他的每一根手指關節。

就在這時,江念意外的發現,薄霆厲的手指動了動。

睜大眼睛的同時,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以為這隻是個幻覺。

沒想到,談到薄家和兩個孩子他竟然有了反應。

沉思片刻,她做了一個決定,“那我帶著兩個孩子留在薄家。”

“但是……”她話鋒一轉,“孩子絕不能攪進薄家的爭鬥之中。”

這也是她最後的底線。

慢慢靠近男人的身軀,目光落在他狹長濃密的睫毛上,暗自歎了口氣。

“若是你能醒著,我們一家四口才算是真正的團聚。”

殊不知,在她背過身的那一刻,病**的男人睜開了眼,深情地凝望著她。

……

飛機落地的那一瞬,一個不期而遇的身影出現在接機大廳。

即便司知意已經戴了口罩和墨鏡,全副武裝,可耳旁卻響起那人熟悉的嗓音,“知意?”

隔著墨鏡,她的眉目瞬間沉了下來。

漸漸靠近她,秦不言自顧自地開口,“我是特意來接你回去的。”

停下腳步,司知意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發出質問,“你怎麽知道我回來的時間?”她的眉頭緊鎖。

溫柔似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秦不言緩緩出聲,“我家就是做這個生意的。”

自然,想要查司知意的行程更是手到擒來。

有些不自然的抬了抬墨鏡,司知意的眉心漸漸攏了起來。

差點忘了,秦家是江城最大的航空公司經營商。

撇開以房地產和外貿為主的薄氏集團,秦家涉足交通行業,比如航空,運輸等等。司家則以娛樂休閑為主,比如娛樂公司,影視傳媒。

還有近段時間聲名鵲起的江家,以老牌的實業屹立於整個江城,聞名遐邇。

所以近年來,江城也流傳這一句話,說是薄秦司江四大家,決定了江城未來的發展趨勢。

回過神來,司知意再次質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原本有些期待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失望,秦不言抿唇,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司知意麵色陰沉至極,從見到秦不言的那一瞬間,她的心情就沒有好起來過。

好似渾然不在意,秦不言淡然一笑,“奶奶想見見你,她快不行了!”

聞言,司知意低垂著眼眸,陷入沉思之中。

從她還是咿呀學語的孩童時,這位秦家奶奶就曾抱過她。

等她慢慢長大能漸漸記事了,就跟在秦不言的身後,聽從秦奶奶的教育。

許多事她都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七年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差點向她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