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目光痛苦地看著她:“星星,你別這樣,你之前說了,給我一次機會的。”

“不,那是因為我懷孕。”蘇南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之前是你告訴我,豪門婚姻都是同床異夢,貌合神離。我想試試,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

當初他自己說過的話,如今成了蘇南星防禦他的武器。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陸北淵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到當初提離婚的那個時間點,把說了離婚兩個字的自己掐死。

那時候,蘇南星就懷孕了。

他一定會好好嗬護她,疼惜她。

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自己?

是不是就不會失去孩子?

悔恨和痛苦的情緒在他腦海裏交織,陸北淵隻覺得心痛到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可我以為……”他艱難地開口:“我以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星星,我的情意不是假的……”

“我之前對你的情意難道是假的嗎?雖然是協議離婚,可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愛人,甚至幻想一生一世。”

“我不知道……”陸北淵越是聽這樣的話,就越是痛苦:“星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現在……不想再喜歡一個人了。”蘇南星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液:“陸北淵,我好累啊。”

她的話,像是千斤重的錘子,落在他的心上。

他心疼,但更多的,是悔恨。

他為什麽不早一點認清自己對蘇南星的感情?

為什麽那麽笨,明明愛上她卻不自知?

甚至,他還懷疑過蘇南星對他的感情。

質疑她和唐深有什麽。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分明是又蠢又笨!

可現在陸北淵心裏很清楚地知道,那時候自己各種別扭難過,甚至三年時間一到,就說出離婚。

或許,大部分是因為吃醋這種情緒在作祟。

可恨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這種心情就叫吃醋!

因為,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有過這種醋意翻騰的酸楚感。

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

如果這次他再疏忽一次,可能就真的……徹底把蘇南星弄丟了。

他喉結動了動,艱難地咽下所有的苦澀和心疼。

他開口:“星星,我們不想這些。當務之急,你先把身體養好。我們之間的事,以後再說,好嗎?”

蘇南星往上拉了拉被子:“你走吧。”

“我不走。”陸北淵握住了她的手:“我留下來,照顧你。我保證,不提那些事了,好嗎?”

蘇南星搖頭,眼睛依舊閉著。

“星星,求你,”陸北淵痛苦地閉上眸子,很快又睜開:“至少讓我照顧你。”

蘇南星終於睜眼看他:“陸北淵,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別這麽任性好嗎?”

“我不是任性,我真的不放心……”

“你自己的身體現在都需要人照顧,你怎麽照顧我?”

“我沒事……”陸北淵心裏升起了一點期待:“我可以理解……你這是關心我嗎?”

蘇南星直接搖頭:“我真的不想看見你。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快點恢複,那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可以嗎?”

“星星!”陸北淵焦急地叫她的名字:“你別這樣對我,我做錯了我可以改……”

“陸北淵。”

“我在。”

“那我們做個約定好嗎?”

陸北淵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這個時候的他,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我可以給你機會。”

陸北淵猛地抬眸看她,目光裏都是驚喜。

蘇南星看到他的眼睛,不可避免會想到幾年前自己初見他的情景。

那時候的男人,眸光深邃,眼神清冷。

但現在,他目光裏全是溫暖的愛意。

隻是,蘇南星不知道,他所謂的愛,是給了多少女人。

最起碼,不是隻有她一個。

而這樣的愛,不是她想要的。

說她貪心也好,霸道也罷,她想要的,是專一,深情,獨一無二。

壓下心底依舊還有的悸動,她淡淡開口:“我們之前的婚姻,簽了三年的協議。那我們再來一個三年之約吧。這三年,我們誰都不要聯係對方……”

“不行!”陸北淵一聽就要瘋了:“三年不聯係,不可能!”

“如果你真的愛我,連三年都等不了嗎?”

“我可以等,一輩子都可以。但是,我們不能不聯係,星星,你不能那麽殘忍……”

“這叫殘忍嗎?”蘇南星看著他,目光無波:“我們結婚三年,身體無比親密,你卻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這才叫殘忍吧?”

“對不起……”

蘇南星移開目光,眼神沒有焦距地落在白色的被單上:“你答應我,我們三年之後還有可能。你不同意……我們現在就徹底結束吧。”

“星星……”陸北淵心裏又慌又亂:“你別這樣,別這樣……”

他在商場上運籌帷幄,胸有成竹。

在朋友麵前也自信灑脫,遊刃有餘。

他從來沒有這麽挫敗和無助過。

蘇南星深吸一口氣,壓抑心底的痛楚。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陸北淵,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三年太長了……”陸北淵輕輕摁住她的肩頭,語氣裏帶著請求:“星星,三個月好不好?求你……”

蘇南星搖頭。

陸北淵隻看見她烏黑柔軟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心底更是苦澀一片。

他很愛蘇南星這頭長發,多少次兩人歡愛的時候,他會低頭吻上去。

或者說,蘇南星身體的每個地方,他都吻過。

那麽虔誠熱切地吻遍她每一個部位。

以他的性格,怎麽可能不是愛?

如果不是喜歡,他是連女人的手都不會牽的。

可為什麽,他醒悟的這麽晚。

“星星,求你,你可憐可憐我……”他扶著她圓潤的肩:“三年真的太久了,我會瘋的。”

“一年吧。”蘇南星輕聲說出自己最低的接受期限:“你不能接受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她其實知道,三年的話,陸北淵肯定不會答應。

一年……是她最後的退步。

陸北淵知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隻問:“至少,讓我照顧到你出院,可以嗎?”

蘇南星道:“你自己都沒恢複。而且,陸北淵,說實話,我看見你,心裏會難過。”

“對不起……”

似乎除了這三個字,陸北淵不知道再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