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謝安瑾的壓歲錢,誰也騙不去,她鬼精鬼精的,收了多少都有數。

不像別的孩子,好糊弄。

現在她的壓歲錢都有去處了。

家裏來了客人,如果是親近一點的關係,以前也給過壓歲錢的,人家來了,她就趕緊乖乖過來拜年,說吉祥話。

要是對方還沒想起來給,或者是準備走的時候再給,她就眼巴巴看著人家。

弄得陸家人都不好意思。

像是自家孩子沒見過錢似的。

其實來陸家的,都和陸家熟識,自然知道陸家不缺那點錢。

他們還怕自己的紅包,謝安瑾大小姐看不上。

結果人家眼巴巴等的,就是紅包。

陸北淵哭笑不得,隻能跟人家解釋一番。

等知道謝安瑾要紅包,攢壓歲錢,是為了開年給貧困山區的孩子買文具和衣服,本來想給的那個數都覺得不行,都給加了。

他們不在乎這點錢,和陸家搞好關係比什麽都強。

能得大小姐一句甜甜地“謝謝您”,比什麽不強?

所以這個年,謝安瑾收到了有史以來最多的紅包。

其實年前的時候,謝安瑾就準備了一批禮物送了過去。

過年嘛,她希望那邊的小朋友都有新年禮物。

過了年,開學前,她還要送。

之前是禮物,就不是文具之類的學習用品。

這次的壓歲錢,就主要用來購置學習用具。

東西寄出去不久,謝安瑾就收到了那邊學生寫來的感謝信。

這還是第一次收到那邊的反饋。

謝安瑾別提多驚喜了。

其實之前那邊就說過,孩子們想表達感激之前,問可不可以寫信。

這事兒本來那邊管事的沒打算往上報,好多有錢人做慈善,都是為了麵子。

而且在當地管事的人看來,這個人估計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圖孩子們報答,就純粹的心善。

孩子們寫信過去,反而給了人家壓力。

直到後來,偶然得知這是大富豪家裏孩子做的事,他才跟老師說了,可以給寫信。

所以孩子們的信,謝安瑾年後才收到。

除了謝安瑾去過的那個地方,知道謝安瑾是個小孩子。

其他好多地方都不知道。

所以謝安瑾打開信,看到好多稱呼都是姐姐。

她喜滋滋地把所有信都看了,還準備給所有人都回信。

可太不現實了。

信太多了,得有上百封。

最後在家裏人的勸說下,給她選了十個人,讓她回了信。

然後謝安瑾就開始盼著人家再給她回信。

陸北淵之前做慈善,收過資助的大學生寫來的書信。

他自然不會回信。

但那些被資助的,一般也就寫一封。

就是不知道謝安瑾回信了,他們會不會回。

應該會,但是也不一定。

誰也說不好。

看謝安瑾這個期待的模樣,陸北淵決定了,要是人家不回,他就找人給安安寫。

免得孩子失望。

謝安瑾回了十封,果然,回複回來的,隻有八封。

之後謝安瑾堅持了下去,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後堅持給她回信的,隻剩下兩個人。

別管那些人是因為什麽沒堅持下來,但這種事,誰也沒辦法強求。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資助他們的,離他們都很遙遠。

哪怕謝安瑾給他們回了信,可能他們也覺得不真實。

總之到最後,謝安瑾固定交了兩個筆友。

謝安瑾蔫壞蔫壞的,她當姐姐當習慣了,知道那兩個人,都比她大,她也不告訴人家。

還心安理得接受人家叫她姐姐。

就這麽一直到了暑假。

其中一個還跟她說:姐姐,暑假開學我就要上初中了,到時候地址你寫

人家都要上初中了,她開學才上三年級,哄著人家叫她姐姐,叫了半年。

家裏人看她那架勢,還準備一直騙下去。

陸北淵問她:“你就不怕見了麵穿幫?”

謝安瑾說:“暫時又見不到麵,見麵之前,我再寫封信就是啦!”

誰也沒想到,他們確實是暫時見不到。

那孩子爭氣,上大學考到了墨城來,才說要見恩人一麵。

畢竟,當初謝安瑾資助的是小學那些孩子們。

上了初中,就去了鎮上,或者縣城裏,而且基本都是家裏好的才去。

和她通信的這兩個,她就一直資助著,這麽多年,學費生活費都給了的。

所以叫她恩人。

結果見了麵,才發現恩人還沒上高中。

當然了,這是後話。

至少目前,謝安瑾這個姐姐還沒有穿幫的。

之後陸北淵又帶她去了幾個地方,謝安瑾還挺想和筆友見見麵的,但想到自己是個假姐姐,隻好去了別的地方。

所以直到人家考上大學,他們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

但帶著謝安瑾去了不少這樣的貧困山區之後,他發現,謝安瑾不想當警察,她想當老師了!

當老師好啊。

韓知南就是大學老師,職業沒那麽累,還受人敬重。

但謝安瑾說,她以後想去大山裏,教那些孩子們讀書。

而且她去了那些地方才知道,好多地方重男輕女,甚至都不讓女孩子讀書。

她在家裏最得寵,壓根不知道外麵的世界還有這樣的。

當時謝安瑾看到,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陸北淵聽了她的理想,後悔得不行。

到大山裏教孩子讀書?

這是要跟他們長期分開了?

但孩子的想法,說不定一段時間以後就變了。

現在越是著急勸他們,效果反而適得其反。

陸北淵什麽都不敢說,不過之後倒是減少了帶著謝安瑾出去的機會。

要去也不會帶她去特別貧困的地方。

隻是陸北淵不知道,謝安瑾還會通過網絡還有她的筆友,來獲取一些信息。

不說別的地方,就筆友的家鄉,現在還是這樣,很多女孩子都沒法上學。

謝安瑾的理想,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不止忙著收信回信,謝安瑾還操心著陸鴻澤的婚事。

暑假過後,她上三年級了,賀津行已經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

有天周末,賀然來家裏玩,偷偷告訴她,有人給他小叔寫情書。

然後謝安瑾就去找陸鴻澤,板著小臉問他:“舅舅,你最近有沒有聯係姐姐啊?你作為男生,應該主動一點呀!”

陸鴻澤捏捏她的小臉:“我們安安怎麽了?氣鼓鼓的?誰惹你了?”